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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屠龙之术

    眼前一帮奇葩,钻椅子的钻椅子,挤桌底的挤桌底,倒也有站着的,却是站在梁柱之后,时不时探出半个脑袋窥探,结合蒙住脑袋的包袱,贼眉鼠眼四字都不足以形容。
    离贰法士做了多年法士,儒修他见得多了,装疯卖傻的也见过,却真是没见过装得这么傻的。
    这些人的身份,离贰法士也认出来了,恰好就是机术师们念叨的观星馆数修。
    而且,若他没记得没错,眼前这些,就是观星馆所有的数修。
    儒门观星馆集体投奔天疏阁?
    儒家轻视数修,但儒门给观星馆的待遇并不差。观星馆从建立起一次都没算准过,儒门还一直养着,通常而言,能好好在儒门当职的儒修,怎么可能投奔天疏阁?
    事出反常,离贰法士越发警醒起来。
    “我们阁主不在,诸位有事,与在下直言就是。”离贰法士冷声有礼道,着重强调了我们一词。
    一看天疏阁已经关了门,前观星馆馆主就蹭地一声从椅子下蹦了出来。
    这位前馆主看着已是一大把年纪,不料竟如此敏捷,离贰法士一个没防备被他抓住了手。
    前馆主抓住离贰法士的手,一张嘴,就是无比悔恨地哭诉哀嚎,将被儒门利用的忏悔之情表达得涕泪俱下,还有其他涕泪俱下的数修插嘴补充细节。
    众数修七嘴八舌,把怎么发觉被骗、怎么连夜出逃的全过程事无巨细地讲了一遍,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连他们匆匆跑出儒门大门口时看到碎了一地的紫琉璃,都有数修从袖子里掏出顺手捡的琉璃碎片,当众就琉璃质地品评了一番。
    幸亏离贰拥有丰富执法经验,十分擅长跟乡间的耳背老婆婆、碎嘴老爷爷沟通,就这帮碎嘴子数修,若是换个人来,不一定能听懂一半。
    身为九位总领法士之一,离贰法士凭法网感应,能初步判断他们所言不假。
    原来,当初建立观星馆,就是儒门之谋的收尾一环。
    “在下明白了。诸位甘愿冒险来投,天疏阁必不辜负,此事还需请示阁主,但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安排安全去处,请诸位放心。”
    给了颗定心丸,离贰法士又冷声问:“不知诸位有何打算?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一提。”
    众数修闻言皆是一愣。
    他们有些不敢相信。
    这位离贰法士语气虽冷,但从头到尾都对他们以礼相待,没装腔拿调,更无肆意为难,这已让他们万分惊讶。
    天疏阁无私救人他们是知道的,但接受他们投奔可是另一回事。世人皆知数修不堪大用,就算在观星馆任职,俸禄也少得可怜,还时常有儒门高修明里暗里嫌养他们浪费银粮。因此,天疏阁收留他们不仅没什么好处,反而有可能进一步与儒门为敌。
    他们投奔而来的一路上,设想了许多被天疏阁拒之门外、赶出门外的情形。
    却没想到,天疏阁法士竟如此平常地就保证会给他们安排去处。
    他们心头大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哪里敢提什么要求,前馆主咬牙决断,带领众数修一拱手道:“我等,感激不尽。但凭法士安排!”
    离贰法士微微颔首:“那诸位且随我来。”
    他们跟随离贰进入天疏阁内部,穿厅过廊,走入灯火通明的千里顺风楼底层大堂中。
    亲眼见到满墙的青铜生水道符框,众数修全都眼前一亮,再细细看去,大堂中诸般精巧关窍机械不一而足,他们认识的最醉心发明的机术师都不一定能拥有这么多精巧造物、奇妙发明,一时间羡慕又好奇,看得两眼发直。
    离贰法士自去请示阁主,稍事离开,众数修眼馋着东张西望,却并不胡乱走动。
    “啊!那不是!”有数修惊呼。
    其他数修循声看去,发现一个青铜生水道符框前,竟然站着大名鼎鼎的闾丘道长!
    而框中水镜上的,不是当世大儒镜清先生又是哪位?
    众数修激动难当,他们本以为镜清先生已冤死狱中,没想到竟也被天疏阁救下,身为儒生,他们一心想上去行礼拜见,若能再请教镜清先生指点几句,光是想想,就觉得此生再无遗憾。
    可镜清先生似乎是在变着花样逗闾丘道长说话,闾丘道长那般孤傲的道修,已是气得额角青筋直蹦。
    众数修毕竟惜命,吓得不敢上前,只能眼巴巴望着听着。
    然而,他们一听之下,镜清先生说的话,却比闾丘道长还让他们受惊吓。
    镜请先生也不在乎有无闲人旁听,嗑着瓜子,对闾丘道长大谈三教,也不管闾丘道长一声都没吭过,自个儿说得津津有味。
    “……他们佛家太过出世,经书多论到个人修行上,少有治世之理,与咱道儒毕竟不同。就说说你们的《易》《老》,说白了,黄老乃统治之术,与我儒家同题不同篇罢了……
    “……说道论儒,心思都离不开天子和天下。这些书,说是说,上教天子下教士人,讲到底,还是想做官的士人钻研得多,从里头学着如何想天子之所想、急天子之所急。天子君王只是爱把我儒家挂在嘴边,要用时不仅爱混法家,还要我儒越跪越低,嗤。
    “真说到天子君王的心头好,还得是你们和佛家,那些天子君王,一个个最后不都求佛问道想成仙?一人享受倾举国之力的好日子,自然想一直这么过下去。哎呀,也不怪你们道士总忽悠天子吃丹药,就该给他们吃,多可恨呢!
    “……所以这百姓呐,万不可看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等言辞感激涕零,这是期待无为仁君的体恤教诲,也是写给天子看的治你之言,天子从这句看出的是‘刁民反贼’,士人从这句能看出的是当官就要警惕对付覆舟之水。
    “如何对付覆舟之水?要么堵,要么分化削弱,要么干实事彻清河道,要么因势利导祸水东引……这里头不同应对,就是好官坏官的差别了。但无论好坏,都是替天子来治你的,可惜天下人看不穿。
    “……其实一旦看穿,也真没意思,某读了一辈子读圣贤书,搞了一辈子儒,吃牢饭时险些入了空门。哎呀,幸亏是遇了阁主,不然,在下光头可不好看。天下也没几个人光头好看,或许阁主……”
    闾丘道长听到后半部分,才真正看向水镜里,眼神有了分欣赏,总算愿意开口,却依然孤傲,质问般道:“镜清先生说幸亏遇了天疏阁主,这是何解?”
    苦口婆心逗了半日,闾丘道长终于有了回音,镜清先生登时抖擞起来,又从布口袋里抓了一大把瓜子,眼看就要大谈一番,却有位女子走近他,不高兴地对他低声说了什么。
    那女子以术法打扫瓜子壳,轻踢木凳,镜清先生居然就听话站了起来,对闾丘道长颇为显摆的一笑:“哎呀,乖女儿要我歇息,闾丘道长,咱明日再聊。”
    话音刚落,他竟然不等闾丘道长回话,一手木凳、一手布口袋,哼着曲儿就跟女儿走了!
    转眼间,水镜上就没了他身影。
    自认放低姿态的闾丘道长,登时又气得青筋直跳。
    狂儒!如此怠慢!他绝不会再与此人说话!
    众数修缩头耷脑,生怕被闾丘道长迁怒,也不知是不是吓出了错觉,竟都觉神魂一冰,像被巨兽窥探,于是更加蔫儿吧唧,小步挪到角落。
    “原来诸位在这,”离贰法士找来,发现他们都窝在角落里,“阁主已知晓情况,十分欢迎诸位。只是玄真观还有家事处理,今夜是无暇见面了,阁主托我陪个不是。”
    众数修既惊又喜,前馆主大喜过望,抖声道:“阁主客气!是我等该道谢才是。”
    离贰法士却郑重道:“诸位高才今夜投奔而来,对我天疏阁来说,正是雪中送炭。”
    被天疏阁法士称呼为高才,众数修登时五味杂陈,有些年老的,甚至两眼一酸。
    离贰法士面向众数修,将手中图稿浮空展开,拱手道:“此乃星归道长遗稿,若诸位能够助力天疏阁的众多机术师,齐心协力将它实现,天疏阁上下感激不尽。”
    天柱支架?!众数修都是知晓阴谋内情的人,如今仔细一看图稿和星归落款,惊觉阴谋之中还有这么一段令人扼腕的阴差阳错,不禁双目灼痛,纷纷落下热泪。
    前馆主清喝一声,运起修为,掌中星盘翻覆,紫气箭矢直指玄真观所在方位。
    众数修齐齐一跪,一言不发,对玄真观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稍作镇定,前馆主收起修为,才转身看向离贰法士,沉声允诺:“请天疏阁主放心,我等定拼死效力!法士,阁主安排我等去哪?请带路吧。”
    离贰法士拱手一礼:“如此,我就安排各位连夜赶往云之南,请。”
    众数修已是喜不自胜,再一听竟然能去云之南,他们不少被天疏阁救下的机术师朋友都在那,闻言更是惊喜,面貌比来时精神了足有一百二十分,齐齐朗声道:“请!”
    离贰法士正要安排,忽然一顿。
    此时已近深夜,却有灵器接近天疏阁。
    他以灵力调动法网监听阁墙,只见远远飞来的是那幅熟悉的春花戏蝶图,已经又皱起了眉。
    可画幅徐徐飞落,那个身影侧卧画上,竟是动也不动,平日里作妖的黑纱绿竹笠不知所踪,奇怪的是连他整日穿着的十贤袍都没了,只有一身白衫,长发竟也未束起。
    待看清衫上血痕,离贰法士猛地睁大眼睛,疾步走出楼外,向大门赶去。
    众数修不明所以,但他们只认识离贰法士一个,见离贰法士突然往外跑,他们就如一群追随母鸡的小鸡崽般也撒腿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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