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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丁乐香抬起头看向沈沉,不明白他怎么会那么清楚。敬则则却是惊讶于皇帝的记性,一个寻常县令暴毙的事儿他居然还记得年份。
    “是,我已为爹爹守孝三年,这次想着去府衙闯一闯也是抱着离开的心思的,若是这一任府尊大人依旧不肯接我的状纸,我就要去京城的刑部衙门敲伸冤鼓了。”
    “呀。”敬则则惊了一下。刑部衙门的伸冤鼓可不是那么好敲的,朝廷并不鼓励这种事情。所以但凡敲鼓的,管你是不是有冤情,都要先杖责八十,挨过来了还活着,这才有资格递状纸。
    “去刑部么?这倒不必。丁姑娘,你先在这院子里住下吧,你的事还有待查证,一旦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我保证一定会还你父亲、还你还有你的婢女一个公道。”沈沉道。
    丁乐香听得沈沉这般说,立即又跪到了地下,给沈沉磕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信任这样一个陌生人,信任他不会跟县尊还有那驿丞勾结。
    大概是因为他给人一种渊渟岳峙的感觉,静静地坐在那儿就让人安心。她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样的男子,好似天下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他的承诺就是金诺玉言。她想着敬则则的模样,这样的女子都肯委身给他做妾,他自然是极不平凡的。
    丁乐香跟着华容回到西厢去后,敬则则跟景和帝自然没了先前的“旖旎之兴”,因为这件事实在太败坏兴致了,就是敬则则这个不过问政事的人也知道此事必然拔出萝卜带出泥来,还不知道多少人要在里面坏事。
    当夜沈沉再没回过屋里睡觉,夜半敬则则醒过来,披衣走出门还看到东厢的灯一直亮着,有人在灯下奋笔疾书,想来是在帮景和帝拟旨,敬则则估计是要再次整治吏治,肃清贪风。
    敬则则打了个哈欠又退回去睡觉去了,那些事儿都不是她能过问的。只是她在床上也辗转反侧,恨自己是个女儿身,天生就只能是伺候人的命。若是男儿,能建功立业,为天下百姓谋点儿福利该多好啊?
    一直到清晨,敬则则梳洗好了,才见皇帝走进门来,他眼下有一抹青黑,满脸的疲倦。她上前拉了皇帝躺在交椅上,又把凳腿儿抽了出来让他舒舒服服的搁腿,这才又将这次带出宫的薄荷油滴了几滴在银盆里,绞了热腾腾的帕子给皇帝搽脸、搽手,最后再将热腾腾的帕子绞干了敷在皇帝闭着的双眼上。
    这样忙活了一通之后,敬则则又从带的一个黑漆描金海棠花的匣子里取出剃刀来,抹了一点儿膏子,熟练地在皇帝的脸上轻轻地替他刮起胡茬来。
    刮完了,再用帕子洗一洗,香膏润一润,省得他脸上会有刺疼。然后敬则则的纤纤玉指又轻轻地落在皇帝的眉心、太阳穴、头顶,力道适中地按压、揉捏。
    这一套手法她自然是练过的,她爹、娘为了她能受宠,基本伺候人的功夫都让她学了一遍。所以敬则则能得宠,那可不仅仅是靠一张脸。
    她们敬家据说前朝时就是靠外戚起家,出过好几任皇后,老祖宗传下来了许多的方子和法子,有些在战乱里流失了,但还有一大部分都保留了下来。别的不说,这会儿皇帝润脸的膏子,就是敬家的方子。滋润、柔和、香气淡雅,很是舒服。
    沈沉也果真舒服地喟叹了一声,缓缓地睁开眼睛道:“被你这么一伺候,我的疲乏已经解了大半了。”
    敬则则柔声道:“我能为是十一哥做的也就只有这些小事儿。”
    沈沉伸手将敬则则搂入怀中,低头在她的颈窝里深吸了一口,她的气息香甜却淡雅,缓缓的一丝一丝注入你的鼻尖,不多不少,刚刚好。“你的用什么香啊?”
    敬则则在心里数了数,沐发香露、沐浴香膏、润肤膏、护手膏、护足膏等等,还不提衣服熏香等等,“用了差不多十来种吧,不过经常都是换着用的。”不同时令就用不同的鲜花入药。
    “怎么朕觉得你身上的味儿一直是同一种?”沈沉问。
    敬则则心想大概是你鼻子不灵,但嘴里却道:“同一种香不同的人用都会有不同的气味儿,可能还是跟体质有关,所以虽然我用了许多不同的香,但是被体香一提调,大约也就差不离了。”
    沈沉缓缓抬起头,站直身体笑道:“天生丽质,果然天赐暖香。”只他刚抬起头,就见丁乐香端着茶盘站在门边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进来吧。”沈沉道。
    敬则则扭过头也瞧见了丁乐香,“丁姑娘,怎的是你端茶?”
    丁乐香恭声道:“我不能白吃白住恩公和小夫人的,想做点儿事儿伺候恩公和小夫人。”
    敬则则倒也不反对,因为她知道丁乐香不做事儿的话肯定会于心不安,她是那种知恩图报的人。
    “这些事不用你做。你也是官宦千金,如今不过是落难了。你家中可还有别的亲人,等你父亲的事儿了结后,我可以让人送你回乡。”沈沉道。
    丁乐香低着头,却见一滴一滴的泪珠落入了茶盏里,溅起点点涟漪。她忙地想去抹眼泪,可手上端着托盘却又不得空闲,显得有些无措、慌乱,似她这般坚毅的女子,露出这等女儿情态,反而越发使得她的容貌更别添一股媚色。
    敬则则余光瞥见皇帝也不错眼地看着丁乐香,就知道怕是动了心肠。
    敬则则心里不舒服,但很快就暗自摇头,在宫中终究还是要贤良淑德才能平安长久,看谢皇后就知道了。而祝新惠哪怕跟皇帝有表哥表妹的情分在,还有太后在背后,如今也因为性子不好而失宠了。
    敬则则轻声道:“十一哥,你忙了一夜得进些早饭才能继续做事,我去客栈的厨房看看。”敬则则说完也不管沈沉如何说,也不管丁乐香怎么回,自己便出了门,给二人留点儿眉来眼去的机会。
    她寻思着宫里的女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丁乐香至少品行无差,若是她无依无靠,进宫倒也算是个安身之地。
    华容见敬则则出去,却留丁乐香单独跟皇帝在一起,心下已经猜着几分,于是上前迎了敬则则,两人走远了之后,华容见敬则则眉间有些郁郁,因劝解道:“奴婢知道主子心里肯定不痛快,不过在宫里总是要有个帮手才好,主子也算是丁姑娘的救命恩人,她自然会知恩图报,若是连这一点儿品行也没有,皇上也不会瞧得上她。”
    敬则则有些艰难地朝华容笑了笑,这种道理她何尝不知道,她也的确是这样做的,然而人的情绪却是自己控制不住的。敬则则也不知道自己对景和帝是个什么心思,是对他真有情意,还是只因为他是她夫主?
    可不管是哪一种,她这辈子都注定了要跟景和帝绑在一起,看他身边万紫千红心下自然会难受,不为嫉妒也得为自己的将来而难受。敬则则觉得冷地双手抚了抚自己的手臂,只要一想到这样的日子、这样的境况将没有止境地延续下去,她就忍不住犯冷。
    也无怪乎宫中的皇后不过才二十来岁身子好像就被掏空了,如今不过是一口气吊着命。
    第31章 猜不得
    却说敬则则走过场似地张罗了一下早饭后,回到屋中景和帝却已不见了踪影,丁乐香正在擦拭灰尘,见敬则则进门赶紧道:“公子出门去了,说是约了人谈生意,在外头用饭。”
    敬则则点点头,“他不吃,那咱们一块儿用吧。”
    丁乐香还有些不好意思,却耐不住敬则则坚持。
    饭才过半,从天边卷过来的乌云,顷刻间便覆盖了上方,让晨光晦暗如黄昏,几个炸雷响过,狂风大作,黄豆大小的冰雹便兜头落了下来。
    敬则则搁下碗筷,有些担忧地走出门,招了留下来保护她的侍卫鲁天霸道:“公子出门时,可穿戴雨衣和雨笠了?”
    鲁天霸道:“回小夫人,公子出门时,这些东西高先生都备了的,只是不知道会下雹子,怕雨笠不抵事,不过公子身边的人肯定会护着公子躲开的。”
    也只能如此了,敬则则问一句也就想图个心安。
    因着天色不好,所以敬则则今日也没出门,靠在榻几边看了半日的书,丁乐香则在一旁和华容一道做针线。
    好容易挨到黄昏时才见景和帝走了进来,脸色有些苍白,嘴唇颜色也暗淡,敬则则心道不好,赶紧让华容把一直温在灶上的姜汤端过来,伺候皇帝先喝了,又忙活着给他换干燥温暖的衣裳、鞋袜。
    “不妨事,就是受了点儿凉。”沈沉道,却任由敬则则捉着他的左手,替他轻轻摩挲,试图给他增点儿暖意。
    沈沉抬眼看着站在一旁的丁乐香,“你父亲的事我已经查清楚了,也听那驿站附近的村民说前些年有出没盗墓贼的事儿,都是新坟被扒。”
    丁乐香一阵脸红,愧疚地低声道:“都是,都是迫不得已。”
    沈沉点点头,“也难为你一个弱女子了。放心吧,你父亲的命案我保证水落石出。”
    谁知这话音才落,门外便响起了嘈杂声,客栈小二一脸慌张地跑进院子来,“公子爷可不好了,杨驿丞的管家带着县里的衙役来抓人了,说你们绑了他家的逃奴。”
    丁乐香听了脸色瞬间惨白,还打了个哆嗦,敬则则碰了碰丁乐香的手臂,“你别担心。”
    说话时沈沉已经起身,敬则则本想跟着出去看看的,却听他回头道:“你别出去。”
    敬则则便只能乖乖地退到窗户边,从窗户缝里往外瞧。
    因为带着衙役,所以那群人在客栈里几乎通行无阻,就这么闯进了院子里。
    领头人依旧是那日那尖嘴猴腮嘴上长毛的老鼠男,只是气焰比那日嚣张了不少,进门就喊打喊杀,“快把人给爷交出来,要不然送你们进大牢吃板子去。”
    沈沉站在廊下,本就头痛欲裂,此刻更是怒火烧心,对御前侍卫郭潇使了个眼色,郭潇立即一个纵身跳进院子,对着那老鼠男就是一耳光,打得他跌倒在地,一张嘴一颗牙就落了出来,满口的血。
    郭潇嘴里还嚷道:“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儿,也不瞅瞅这是什么地儿,容得你撒野?”
    老鼠男可是打听过之后才来砸场子的,这院子里的人跟他们大老爷和大大老爷都没关系,这会儿被一巴掌打倒在地,立即尖叫道:“给我狠狠地教训他们!”
    敬则则在窗户后叹息了一声,“又这样,一上来就打打杀杀。”她看得都觉得乏味了。
    丁乐香见敬则则一点儿也不紧张,不由好奇道:“小夫人,你就不怕么,他们带着衙役来的,那太尊的三姨太就是驿丞的女儿。”
    敬则则道:“怕什么,这是附郭之县,不是还有府尊在么?大不了咱们去翔南府告状。”
    丁乐香满口苦味地道:“府尊大人么?他……”
    敬则则回头道:“怎么府尊也牵扯在这里面?”
    丁乐香低声道:“县尊大人为了讨好府尊,听说把自己的两个爱妾都送去伺候上头了。”丁乐香有些羞耻地道,“还是一龙双凤。”
    敬则则听明白了,却赶紧斥责道:“他算什么龙凤,你别乱用词。不过如今这官场如此污糟么?有这样的丑事儿,怎么巡检、巡按,还有各观察使、观风使都没上奏过啊?”
    “官官相护,自然没人会上奏。”丁乐香道。
    敬则则心下黯然,都说如今是治世,皇帝更是宵旰勤政,却没想到吏治依旧如此败坏。
    敬则则正出神呢,院子里的打斗却已经接近尾声。景和帝这一次出门不仅带了大内侍卫,还将收服的一名江湖高手宋子义带着的,那些个成日只知道吃喝嫖赌的衙役和打手哪里会是他们的对手?
    可是打家丁事小,打衙役却事大,这是真要坐牢房的事儿。早就有看热闹的人跑到县衙搬救兵去了,不多会儿竟然调了一队卫所军过来。
    这可真是大事了,连敬则则都觉得是大事了。
    敬则则的父亲是定西侯,是靠军功封侯的,所以她对这方面的事儿比较清楚。卫所军的调派只有各省提督军事的总督或者巡抚才有资格,还得给出手谕以备查,然眼前的情形,一个驿丞,或者一个县令居然就调动了卫所军,这实在是骇人听闻,此事若是不查清,只怕社稷危矣。
    果不其然,原本不想暴露身份的景和帝,对旁边的大学士张玉恒使了个眼色,便亮明了身份。
    张玉恒往前一步用洪亮的声音道:“尔等胆敢以下犯上?此乃当朝天子,尔等还不放下兵器速来见驾?是想谋逆么?”
    院子里的人都惊呆了,哪里能想到皇帝会微服到这个地方来?有那大胆的还想质问景和帝是不是假冒的?却见郭潇等人已经亮出了御前侍卫的金牌。
    那老鼠男当场就吓趴下了,屎尿都屙了出来。
    屋子里的丁乐香也惊呆了,她万万没想到,俊美倜傥,儒雅而不失威严的恩公居然就是当今天子。
    既然表明了身份,景和帝自然不能再在客栈里住下去,很快南翔府的府尊就喘着气儿跑进了院子,膝行到沈沉跟前请他移驾州府。
    南翔府的府衙不如何气派,从外面看墙面都斑驳了,但是内宅的院子却是景色秀致,几经翻修、阔增,十分气派。
    景和帝虽然挪进了风景如画的院子里,但胸中的怒火却烧得更熊了。他没多说别的,只拿了自己的天子令牌派郭潇连夜将省城的卫所军调了过来,他实在是不能相信南翔府的人了。就怕这些人眼看着万劫不复而起了歹心,做出弑君之事。
    等省城伏原卫的兵赶到南翔府后,沈沉这才下令将南翔卫都指挥使拿下,当然那杨驿丞和他女儿做人三姨娘的厚坤县县令早就关押了起来,却没有进行审问。至于南翔府尊,因为还在赈灾,沈沉不愿意扰民所以并未捉他前来。
    最终此庄案子却是由南翔府的同知署理,也就可以想见皇帝的疑心。
    却说景和帝昨日挨了雨,受了凉又为南翔府的吏治败坏而惊心,动了肝火,到了夜里便发起热来,烧得迷迷糊糊,累得敬则则不停地给他用凉水擦拭手脚,额头上的帕子也一直换着。
    大夫开了药,华容去煎药,到了天放明时,敬则则熬不住地伏在床尾睡了过去,连丁乐香端着药进门也不知。
    沈沉因为心里惦记着事儿,所以即便是病得厉害,也还是清醒了过来,撑起半个身子便见敬则则伏在床尾睡着了。听得丁乐香进来,沈沉抬头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丁乐香将药碗放在一旁的桌上,无声而快速地往前趋了两步,将皇帝扶了起来,又为他调整了一下靠背,这才回身将药碗端到床边。
    刚才着急伺候皇帝所以没有细想,这会儿空了手站在跟前了丁乐香才羞红了脸,华容不在,皇帝这模样显然也是不想惊醒敬昭仪,所以她就不知道该不该自己动手喂他吃药了,毕竟太过亲昵了些。
    然而事有从权,丁乐香不过迟疑片刻,就下定了决心,总不能放着病人不管,于是坐在了绣墩上,用勺子舀起汤药放在嘴巴吹了吹,又想起民间传说皇帝吃进口的任何东西都要人尝,所以她把第一勺给喝了,又重新舀了一勺喂到景和帝的嘴边。
    沈沉原要拒绝,但见敬则则似乎动了动姿势,顷刻间便改了主意,就着丁乐香的手喝了药。
    丁乐香的娇颜上立即飞上了两团红晕,羞得头都抬不起来了,却听沈沉道:“你这药都喂到朕鼻子上了。”
    “呀。”丁乐香低呼一声,赶紧抬起头,“皇上,民女……”
    “不用怕。”沈沉宽慰丁乐香道,眼睛却瞥向了刚醒过来的敬则则,她正靠在床尾楞楞地看着他们。
    丁乐香意识到皇帝的眼神不对,顺着看过去,脸就红得仿佛猴子屁股了,赶紧往后退了退,“昭仪娘娘你醒啦?皇上的汤药……”她说着就想递过去。
    敬则则笑着起身,本想说“一事不烦二主”,可她余光瞥见景和帝的脸色不对,于是心灵福至地道:“刚才我睡着了,麻烦你了丁姑娘。”
    眼瞧着丁乐香退了出去,敬则则再看景和帝时,他的神情已经恢复如常了。敬则则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了,皇帝看上丁乐香是一回事儿,而自己把丁乐香推给他又是另一码子事儿,景和帝最讨厌的就是人猜他的心思。
    敬则则重新落座,端着药碗却不急着喂药,唇角含笑温柔地看着景和帝道:“皇上,一勺一勺地喝药难道不觉得苦么?”
    沈沉瞥了敬则则一眼,没说话。
    “或者说秀色可餐,连药也不苦了?”敬则则似嗔似笑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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