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底不争气的凝起水雾,却又被生生逼回去,卢月明倔强的望着眼前的生父,满脸愤恨。
我娘总说,你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曾救她于马匪之手,让我以你为荣,向你学习,我呸!
这一切都是假的,包括你在外祖父面前发誓,一生一世只娶我娘一人,你有违誓言,不怕遭雷劈吗?!
被她咄咄紧逼,卢白敛恨不得现在就掐死这个不孝女。
一红一黑两道身影缠斗起来。
卢月明渐渐落了下风,被一掌拍倒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我和你娘如何,是家事,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你胆敢背着我去信给你外祖父,让他动用人脉断了我的军中路,实在是胆大包天,不孝至极。你娘没教好你,今日我就替她好好管教你!
想起被撸掉的都领之位,卢白敛火气更盛,抓起地上的女儿狠狠扇了一巴掌。
见黎殊臣还在关心自己伤势,齐欢心急如焚地推了推他:黎殊臣,快去帮忙啊!
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旁边的圆凳上,黎殊臣想起她背部受的伤,眼神冰冷,捡起地上的茶盏碎片轻轻一掷,卢白敛手臂顿时血流如注。
是这只手伤的阿欢。
白色的瓷片嵌在古铜色的皮肤里,不断涌出的鲜血猩红,形成了巨大的视觉冲击。
卢白敛不敢贸然拔出瓷片,阴毒地回望了他一眼,推开窗跳了下去。
墙根处,卢月明右脸高高肿起,说出的话也含糊不清:额欢,你莫似吧?
猜出她的意思,齐欢如实答道:后背有些撞伤。...月明啊,你脸上的伤有些严重,我们一起去医馆吧。
扶着墙强撑着站起来,卢月明摸了摸肿起的脸颊,抹掉唇边的血,嘴巴半张还没说出话来,就被闻讯赶来的卢夫人抱了个满怀。
娘,疼疼疼...
死丫头,你还知道疼?卢夫人嘴上不饶人,手上却松了力道,看着女儿红肿的脸颊,心疼不已:你何苦跟你爹硬碰硬呢?...都是那个狐狸精害的,我不会放过她!
这话卢月明并不认同,情急之下她嘴皮子又利索起来。
娘,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更何况我是被姓卢的打的。要算账你一起算,外祖父在信中也说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丢了杜家儿女的硬气。反正我是不会再认他这个爹了!娘,你也......
卢夫人不想听,便打断了她:别说了,先去看大夫。
卢月明被卢夫人带走后,齐欢也被黎殊臣送到了医馆。
把完脉,孙大夫松了口气,庆幸道:还好没伤到脏腑,应当只是皮外伤。
伤在后背,他也不便查看,便交代道:今明两天冰敷,过了这两天热敷,淤青的地方揉点红花油即可。...红花油,小齐你也有我就不给你开了。
他药铺的药还都是小齐卖给他的,谁缺药,小齐也不会缺药。
孙大夫接着叮嘱了几句饮食上的注意事项,又道:看在咱们交情的份上,诊金就免了,小齐好好养伤,祝你早日痊愈。
谢过孙大夫,黎殊臣俯身将她抱起。
黎殊臣,你快放我下来。齐欢疼的直抽气:你这样抱,手臂梗的我更疼了。
听她呼痛,黎殊臣立即放下她,稍加思索便蹲下身去,催促道:上来。
远处的日落跌进了地平线的怀抱,傍晚的凉风让齐欢一个哆嗦,她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袄裙,乖巧地趴到黎殊臣背上,环住他的脖子。
这个男人曾是黎国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初见面时仿若高岭之花,而这一刻他为她低下高贵的头颅,弯下脊背,只为她好受一些。
齐欢不是没有动容。
但黎殊臣的身份、前世生父的凉薄,都令她望而却步。
她警告怦怦乱跳的心安静些。
下一瞬,她的臀部突然被黎殊臣托住,她心跳彻底乱了节拍。
嘭嘭
齐欢鸵鸟一般闭上眼睛,认命的趴在他背上,让山是山,让水是水,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随着她的贴近,背上柔软的触觉让黎殊臣脚步也乱了一下。
他吸了口冷风,将背上的人往上托了托,再次抬脚,稳稳地走进风雪里。
将齐欢送到家后,他又去酒楼拎来青草。
烧开水端进院子里快速放凉后,黎殊臣又拿起一块帕子丢了进去,递给青草:给她冰敷。
好的,黎哥哥。青草双手接过水盆,走进屋掩上了门。
门外,黎殊臣听着屋内齐欢哼哼唧唧的呼痛声,双拳渐渐握紧。
回房换上夜行衣,戴上随手买的面具,趁着夜色,他出了门。
走进云影商队。
黎殊臣的突然到来让正在商队值夜的偃九精神一振。
殿下。他拱了拱手道。
查下漠县前任都领的消息。
是。
偃九领命退去。
待到茶盏中最后一丝热气殆尽时,他又折了回来:回殿下,我们收集的信息都在这里了,您需要哪方面的?我帮您找找。
他的住处。
偃九领命,快速打开手中的册子,一目十行地查阅到第三页时手指一顿:回殿下,按照卢白敛往常习惯,他多半宿在军营,剩下的时间,只有初一回卢府一趟,其余时候都歇在城西梅香坊静幽胡同第四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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