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薄胎厚釉就是个考验，最主要的还是这三种颜色，过度的很自然而又格外分明，这样才能衬托出上面的白龙，和水下的青龙，如果釉色调配不好，直接就会烧成一片。”
    又是穆凯荣教授，他是真的稳，稳如泰山，不为外物所动的稳。
    “没想到烧制瓷器，也能烧糊了。”
    “这有什么想不到的？青花料调配不好，晕染成一团，不也经常见？”
    “这可跟青花料不同。”
    “也没什么不同，反正我们都调配不出来。”
    “嗯，这种纯色，还真不容易调配，我看着，跟我们博物馆的调色板，也差不到哪去了。”李金秋道。
    “不要显摆你家的调色板了，那就是一个调色板，跟这种有点俏色感觉的青瓷画片，能是一个级别？”
    “对，你那个就是调色板，而这是一幅画，两者完全没法比。”
    “我们那个是古董，是真正龙泉窑流传下来的精品。”李金秋有点不服。
    “这一件就差了？放在博物馆中，也可以成为宝贝，让世人震惊！”
    “嗯，这手机外壳看着不错，小伙子，它既然碎了，要不然就处理给我？给你五千块吧，这不少了。”
    “你可要点脸吧？我出一万！”
    “就是一件破碎了的手机保护壳，不用这么夸张吧？”
    “呵呵，地道的龙泉青釉，还三色分明，你能弄得出？”
    这位教授说完，一抬头，才发现是甄希文。
    甄希文看着一脸讽刺的穆凯荣，一脸惊愕。
    “你谁啊？哪边凉快，可以去哪边休息一下，不要打扰我们。”
    穆凯荣挥了挥手，让甄希文离开。
    周围一圈人，全都看傻了。
    他们真是师徒？这老师不认识学生，也算是一景！
    根本没有管其他人的反应，穆凯荣直接转过头，继续看向手机外壳。
    “要是有这种釉料，我也不能做出这种水平的瓷器！”
    “穆教授，你是认真的？”李教授惊讶的道。
    “那是当然，我也研究过龙泉青瓷，可惜没有资金，最后没有调制出合格的青釉，就放弃了。”
    “要调配龙泉青釉，三百万可不够。”
    “这么一算，这么一件青瓷，还真值三十万。”
    “不说值多少钱，要看是不是偶然烧制出来的，如果是，那价值就高了，如果可以成批制造，那就不值钱。”
    “呵呵，你是学什么的？”
    “对啊，这么外行的话，也说的出来？来来来，你过来好好看看，这条白龙施的白釉，可以轻易勾勒出来，可水下的青龙，你告诉我，怎么形成的？”
    “要不然我刚才说俏色呢？这个可没法雕刻，只能是意外形成的，算是窑变吧！”
    “是啊，梅子青和粉青结合，谁敢确定能形成一条青龙？现代窑变瓷，价格也很高！”
    “我看不对吧？如果说是意外，这也太过意外了，意外的这么完美，你们相信？”李教授有点得意。
    被李教授一提醒，所有教授全都沉默了。
    一会儿之后，还是穆教授先开口，他老人家是真不怕得罪人。
    “你们就是嫉妒，这要是意外形成的，我能把它吃了，其实，还有一个细节，你们没发现，仔细看看，这是全釉瓷。”
    “全釉？怎么可能？”
    “咦？穆教授不提，我还没发现，这东西的支点在哪？只要落地，就会露胎，不可能全部施釉，这是怎么做到的？”
    “你们仔细看看，这件瓷器还是有支钉的！”穆教授再次提醒道。
    “支钉？你是说，采用的是支钉技术，留下了支钉痕？”
    “不可能，我都看了，没有发现支钉痕。”
    “有，只不过很小，而且进行了二次入窑烧制，所以不注意，或者说不了解制作工艺的，就没法发现。”
    穆教授确实很懂行，他直接指着保护壳内部的三处地方，道。
    “这是支钉痕？穆教授要是不说，谁能看的出来？”
    “小陈，你这真是采用支钉技术烧制出来的？”李教授看向陈文哲。
    陈文哲笑着道：“所以，我要三十万，真的不贵。”
    “嗯，是不贵，这可不是简单的支钉，而且采用的芝麻钉技术，支钉痕很小，又进行了二次烧制，就连那芝麻大小的支钉痕都被掩饰过去了，这种等级的瓷器，只是成本，就不少！”
    耿直的穆教授，说完之后，还特意看了一眼崔赓虞。
    “成本在高，也不可能高到三十万。”崔赓虞不乐意了。
    “要不然，你就给人家烧制一件？委托也行，你要有朋友，就打电话询问一下，景镇那边到处是高手，或者你有龙泉窑那边的朋友，可以打听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本事，弄出这种等级的龙泉青釉瓷器！”
    “真是巧夺天工啊！”
    “这青龙到底是怎么勾勒出来的？粉青之中调制梅子青，这样也可以？我看就算是找景镇那边的高手，也很悬，不说景镇，就算是专业烧制龙泉窑的那些家伙，也不一定能烧出这种作品。”
    “肯定做不出来啊，这梅子青釉都跟粉青釉掺和到一起了，施釉的时候，怎么分离两种釉料？界限在哪？怎么分开的？怎么形成这么完美的过度？”
    另外一位教授，也十分耿直，直接说出了其中的难度！
    “你们不会是想坑我吧？只是一件手机保护壳，怎么被你们说的天上少，地上无的？有这么难做吗？”甄希文有点怀疑人生。
    穆教授直接怼了回去：“你是真不懂？还是故意抬杠？入窑一色出窑万彩，怎么做出这种效果？”
    穆教授这么一说，所有人又沉默了，就连甄希文，也不吭声了。
    如果靠几率，这得入窑多少作品，才能挑选出这么一件合格的？
    不是不能做，主要是这得消耗多少钱？
    为什么历朝历代的釉料，都复制不出来？真的很难？
    其实不难，难得是钱，只要有足够的经费，什么做不出来？
    可到了现代社会，做什么都要看利益，投入个天文数字，研究出来了古代的一些釉料配方，真的能赚回足够的利润？
    也许可以，但是，道路肯定有点曲折，有这个功夫，有这个时间、精力，做点什么不好？
    投资房地产，买卖黄金、股票，坐等升值，他不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