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怪哦。”柯南垂着脑袋，怔怔的看着被单不知在想什么，“算了，算了，随便吧。”
    柯南重新抬起头，认真的对伏特加说道：“能帮我转达一句话吗？”
    “啊可以，转达什么？”伏特加被柯南怪异的反应给整不会了。
    “我最喜欢黑泽葛格了，富江葛格都只能排到第二。”柯南摆出一副天真小孩的可爱表情。
    ……
    富江逃也似的离开了气氛逐渐离谱的病房。
    偏的太离谱了，他拉不回来了。
    算了不管了，与他无瓜。
    重要的是钱，钱才是一切。
    他直接去警局审讯室，用“恐怖统治”问出存放赃款的地点，然后把钱收进物品栏就完事了。
    “富江，你打算对赃款出手吧？”小兰偷偷地跟了上来，“可以算我一个吗？”
    有巨额医疗费压在上面，她怎么可能不关注银行劫匪的赃款？
    “理由。”富江停住脚步，直视着小兰的双眼。
    作为抚养人，他确实应该带小兰出一出任务，但那也要分什么任务。
    只是收取热心劫匪特地为他抢来的赃款，为何还要和小兰分一杯羹？
    “你需要我。”小兰没有胆怯的扬起下巴与富江对视。
    “我可以做你的证人，证明你的无辜。”
    富江要收走赃款，必然得先审讯一下那个被逮捕的劫匪同伙。
    到时候一但赃款不翼而飞，那富江自然会受到怀疑接受调查。
    何况，收走赃款的过程中，还可能会遭遇两名逃亡劫匪。
    到时候无论是直接杀了他们，还是协助警方逮捕他们，都会为富江带来麻烦。
    但有小兰在就不一样了，哪怕富江仁慈的选择了逮捕，劫匪指认富江盗走了赃款，那也只会被当做强行嫁祸。
    因为小兰和富江不同，是真的备受信任的人。
    小兰是个好人，大家都可以永远信任小兰。
    “可以。”富江接受了小兰的提议，“但如果没遇到劫匪，你只能分到千分之一的赃款。”
    “听你的。”小兰开心的勾起嘴角。
    这一刻，她看上去不像是为了钱，只是单纯的想帮助富江，想和他一起执行任务。
    富江已经开始分不清了。
    他愿称小兰为除他之外最强！
    劳斯莱斯的发动机声唤来了伏特加的注意。
    他走到病房窗口看向楼下，“你姐姐居然就这么跟格、膈应人的富江院长跑了？不管你了？”
    “没事。”柯南枕着胳膊躺在床上，“我习惯了，她会回来的，她总会回来的。”
    “这么想可不行。”伏特加皱起眉头，谆谆教导道：“和家人的关系是需要维持的，你不能总是仗着...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伏特加大费口舌的教育了柯南一顿，“而且，万一她不回来了呢？”
    这时，伏特加突然看到柯南不知什么时候抬起了脑袋，双眼流下两行清泪。
    “我有什么办法？你当我想啊？”
    “...对不起。”伏特加老实道歉。
    仔细想来，像柯南这样的普通小鬼确实没什么办法阻止。
    那可是格拉巴啊！连他都没法阻止。
    最近，大哥和他越来越疏远了，动不动就和格拉巴在一起。
    之前还把他晾到一边，去和格拉巴一起去什么地方露营，还吃了烧烤。
    在格拉巴出现以前，伏特加可是从来都和琴酒形影不离的。
    “总之，让我静静吧，谢谢你鱼冢叔叔。”
    在之前聊天的过程中，伏特加已经告诉柯南可以称他为鱼冢。
    “行，那你好好修养。”伏特加从窗台拾起矮礼帽戴好，转身走向门口。
    “哦还有，对富江葛格你是怎么看的啊？”柯南突然问道。
    “他啊...我不认识他啊。”伏特加揉了揉下巴，“初次见面可是很难看准一个人的。”
    “这样啊...那没事了，再见，鱼冢叔叔。”柯南露出一张可爱笑脸，对着伏特加连连摆手。
    伏特加点了点头，打开房门快步走了出去。
    伏特加走后，柯南的笑容逐渐消失。
    “初次见面？初次？”柯南扭了扭脖子，“不，我不这么认为。”
    ……
    “路上小心啊，富江老弟。”目暮警官亲切的将富江送到了警视厅门口。
    “谢谢关心，我最好的朋友目暮。”富江摆了摆手，“不用再送了，省的出现些闲言碎语。”
    富江走后，目暮警官瘪着嘴角走回了警视厅。
    他就不该收下“灰德瑞拉”，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富江借着这件事，轻而易举的就违反规矩的进入了审讯室，单独审讯犯人。
    好在富江是和小兰一起来的，不然一个和山口组有见得不人的交易的帽子扣下来，目暮警官怕是躲不了啦。
    关上车门后，小兰系好了安全带，“知道地址了吗？”
    “当然。”富江扯开嘴角，“我和其他人不同，从来不掉链子。”
    “如果我是你就好了...”小兰有些失落的倚在了柔软的真皮椅背上，让后背陷了进去。
    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她就发现自己这句话好像有歧义，连忙解释道：
    “我是指，像你一样高大强壮，经验丰富，拥有你拥有的一切...”
    别说了，再说下去，富江手心都快冒汗了。
    坏了，他成替身了。
    以己度人，富江如果真的很嫉妒某个人，很想成为某个人...
    那他大概率会真的采取行动，成为那个人。
    “你很崇拜我？那可真是个错误。”富江敲了敲方向盘，“做你自己。”
    “怎么做？学着以前的样子吗？”小兰歪了歪头，“没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一直表现得很好。”
    “不是学，也不是模仿，是...”富江想了想那种感觉，找了一个精确的词。
    “随心所欲，遵从你内心的欲望，不要被任何条条框框的东西束缚，要做一个自由的人。”
    “自由...我加入了犯罪组织，不遵守法律，这就是自由吧？”小兰思考着。
    “不，这叫什么自由，太可笑了。”富江忍不住嗤笑出声，“加入犯罪组织的都不自由，除了我。”
    自由不是无法无天，无法无天的自由是傻子的自由，或是纯恶之人的自由。
    “那自由是什么？”小兰将腿绷直，感受着血液加速带来的短暂舒畅。
    “在我看来，想不做什么就不做什么即是自由，很简单，也很难。”
    富江身体微微后靠，偏过头看向小兰腿前。
    脚垫前方没覆盖到的皮革内饰被小兰蹬出了两个鞋印。
    “待会儿给擦干净。”
    “不擦。”小兰现学现卖的回绝道：“因为我不想。”
    “我说了，它很简单，但也很难，因为人类总是会把自己置身在身不由己的环境中。”
    富江的右手松开了变速杆，直接往右一抓，握住了小兰的独角。
    “擦干净，下车前。”富江拽着角的手缓缓上提。
    “噢富江...”小兰的表情变的委屈。
    “没用。”富江的手臂逐渐加力。
    “我这就擦。”小兰从挎包里翻出了手帕。
    富江松开手，双眼淡淡的看着前方，眼神少了几分冷漠，多了一些伤感和忧愁，“自由太难。”
    伤感忧愁？他装的。
    “至少我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小兰边擦边嘟哝，“我现在想不上学就不上学。”
    “你该庆幸你成绩够好，不然琴酒就会多一个每天送你上学的任务。”富江呵了一声。
    见小兰还要说什么，富江直接一句话堵了回去，“你不想麻烦琴酒每天陪读吧？”
    也许小兰会想，腿长在自己身上，就算逼她去，她半路早退逃学也没谁能拿她怎么样。
    确实如此，哪怕是亲爹亲妈，也未必愿意付出自己的时间来帮助自家孩子成长。
    利己是生物的本能，有的人能克服，有的人不能，没什么好指责的。
    但不上学可称不上什么自由，只是拒绝了一件可选的事罢了。
    小兰确认脚印不见后，又用手帕抹了几下，才从手套箱下面钻出来。
    “上学有什么用？为什么你们这么在意我的成绩？”
    “有什么用？不至于让你的脑袋空空，而且没人在意你的成绩，只要你的知识储备足够，辍学我都不在意。”
    富江将劳斯莱斯停在了一栋平平无奇的公寓楼下方。
    打开车门前，他认真的对小兰说道：“你有多自由，取决于你有多强大，而你是否强大，在于你会多少东西。”
    小兰有些懂了，又有些没懂。
    她因为掌握了高二的所有知识，所以获得了不上学的自由。
    小兰更愿意将那个‘强大’称为‘底气’。
    如果是公司里难以被舍弃的精英人才，那在面对老板不合意的要求，就可以毫不犹豫地说‘不’。
    “说‘不’的自由啊。”小兰看着前方富江的背影。
    “琴酒总和我说你不会教人，现在看来倒也不尽然。”
    “你别整天想着‘成为我’就好。”走在前方的富江抽了抽嘴角。
    人都是逼出来的，面对小兰这种过于“热情好学”的学生，任谁都得教出点东西。
    要是什么都不教，那自学成才的小兰可要把你变成替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