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化徐阳使劲晃了晃脑袋，再定睛看向对面的黑衣女子，道：“你是刚刚的那个葫芦变的？”
    “葫芦？”
    黑衣女子愣了一下，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无比怨恨道：“那不是葫芦，是一具关了本神女十万年的牢笼。”
    此刻，魔化徐阳体表的紫色魔纹闪动着，体内强大的魔灵之力不断冲撞，散发出滚雷掐架般的声音。
    魔化徐阳的目光中充满了杀意，他高壮如铁塔的身体晃了晃，攥紧的拳头抬起到一半被迫停下来。
    “大个子，你这是要用拳头打我吗？现在的你看上去似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如果我不帮你制止，你的身体就会从里面爆开。嘭的一下，你就会变成一团炸开的火焰。”黑衣女子上下端详对面的徐阳。
    她眨了眨眼，心中嘀咕：“我面前的这个大个子竟然拥有元魔一族的王族血脉。他是个魔王，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我若是可以和他双修，便可以摄取他的血脉之力，那将会对我修炼大有裨益，助我恢复巅峰。而且，他和别的男人不一样，没有觊觎我的美貌，脾气又火爆，真是让人喜欢。”
    “一团炸开的火焰？”听到对方的话，魔化徐阳完全没有害怕的意思，“我喜欢爆裂的感觉，我的身体像火焰一样爆开，那一定是不错的体验。”
    “你这大个子竟然不惧生死？”黑衣女子的目光中抛出重重的欣赏，“这里只有你和我，我可以帮你解决自爆的危机，而你只能选择和我合作。”
    魔化徐阳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想要再次抬起攥紧的拳头，却是手臂不受控制地抖动，一时做不到。
    魔化徐阳用手捂了捂自己沉闷疼痛的头：“我体内的力量已经沸腾，我需要找人打一架。我不会和你这个妖女合作的，也许我就应该是一团爆裂的火。”
    话落，魔化徐阳隔空捣出一拳，目标正是对面的黑衣女子。
    紫火拳风滚动，魂力化形。
    现出一尊充满紫色魔火的狮王头颅，燃烧着，怒吼着，似要将天空吞噬般恐怖。
    “拳法——紫狮之怒！”
    黑衣女子似乎早知道魔化徐阳会对她出手，没有丝毫慌乱，一双玉手飞快探出，十指灵巧地掐出一轮月影法印。
    “月神术——镜花水月！”
    月影旋动，百丈银盘。
    虚空中，燃烧的紫狮头颅捶在了银盘之上。
    啵！
    二者术式一触，只发出一颗小石子投入镜湖水面的干脆声音。
    以银盘术式为中心，向往散出一圈圈银色涟漪，百里不止，颇为壮观。
    魔火徐阳捣出的一拳之力在光之涟漪中悄然融去，没有给天空留下一抹紫色。
    黑衣女子眉头微皱，心念：“好大的力气。”
    她收了术式，银盘不见。
    魔化徐阳和黑衣女子隔空而立，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咯咯咯，”黑衣女子突然笑得花枝乱颤。
    “大个子，你的身上充满了负面情绪，而且是那种纯粹没有杂念的暴力情绪，这让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所以，我要讲一个关于我的故事给你听。”
    “你要讲故事？我为什么要听你讲故事？”魔化徐阳不耐烦道。
    砸出一拳的魔化徐阳更难控制体内几乎暴走的力量，无法再挥出第二拳。
    “已经十万年了，如果不说出来，也许我会真的忘记自己的故事。重要的是，听完我的故事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我不仅不会杀你，而且会和你共享接下来的新世界。”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魔化徐阳又
    使劲晃了晃脑袋。
    “我的故事可是从来没有讲出来给任何人听过的，你是唯一的例外。”
    黑衣女子将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
    很久以前的灵界，是一座混乱的世界，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吞噬和杀戮。
    灵界的妖族虽然进化出人形，但过的却是蛮兽一般的生活。他们甚至要靠吞噬同类而变得强大。
    有一天。
    灵界的天空出现异象，时空折叠，一尊仙宝葫芦从空间波动中脱颖而出。
    而后，仙宝葫芦化作两位仙子模样。
    这一对仙子的五官一般无二，拥有天人相貌。
    黑衣仙子道：“我们已经来到了灵界，这是一个充满原始气息的世界。月白玉，你看！”
    白衣仙子施展瞳术看到了灵界百态。
    黑衣仙子道：“这个世界中，每个妖族的身上都充满了贪婪和暴力等负面情绪。他们在杀戮和互相吞噬中飞快成长。强者生存，我很欣赏。”
    白衣仙子使劲摇头，她显然不同意对方的观点，然后道：“月无暇，你只看到了表面。你仔细看，再残暴的妖族也会对自己的孩子和爱人无比珍惜，也会对自己处在危险中的朋友施与援手。他们缺乏的只是信仰。我相信，只要我将月神信仰传递给这里的妖族，他们就会变得平和与温暖，成为有信仰的文明种族。”
    黑衣月无暇瞪了对方一眼：“月白玉，我最讨厌你一副白衣圣母的样子，以为自己能拯救一切。啧啧。”
    白衣月白玉认真道：“强者拥有生存下去的力量，但弱者也应该拥有生存下去的权利。强者和弱者共同和谐生存，这才是正常的世界。”
    月无暇一脸不屑道：“共同生存？眼下的情形是，我和你只能有一个人生存下去。难道不应该是更强大的我才拥有生存下去的权利吗？月白玉，我可以在这里杀死你。”
    月白玉微微摇头，道：“月无暇，仅凭武力，你是无法轻易杀死我的。”
    顿了一下，她继续道：“我们来自西天仙域，是皇天后土之地一棵仙灵葫芦藤上的阴阳葫芦所化。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真的能杀死我吗？”
    月无暇闻言，微微思考，而后道：“我会将杀戮之法传播到下面的灵界，灵界妖族之间互相杀戮便会产生无穷的怨力。利用怨力，我可以飞快成长。等我超过你，自然就可以杀死你。”
    月白玉淡然一笑，道：“那么，我就将月神信仰传播到下面的灵界，有了信仰的妖族会产生永不枯竭的愿力。利用愿力，我也可以飞快成长。这样，你就不能超过我，也不能杀死我。”
    月无暇撇嘴，道：“我选择的是怨气的怨，而你选择的是愿望的愿。每个人生下来都是哭的，因为每个人天生自私，天生充满怨气。不是吗？”
    月白玉没有回答月无暇的问题，只是笑了笑，笑得很纯粹，似春风。仿佛她一生下来就是笑的。
    从二人降临灵界的那一天起，灵界中就传说着月光神女的存在。
    之后，灵界妖族中流行起两股信仰，一股信仰是遵从力量和战争，另外一股信仰是遵从精神与和平。
    力量信仰带来战争和征服，而精神信仰让人热衷和平与合作。
    历史的车轮向前滚动，留下和平和战争两条并行的车辙。
    月白玉得到了信仰愿力，变得更强。而月无暇得到了欲望怨力，也变得更强。
    到了灵界后，她们之间的争斗发生了无数次，每次却只能是平局收场。
    直到一天，月白玉厌倦了与月无暇之间无休止的争斗，也不想再看到战争夺取妖族百姓的生命。
    她决定以月神术洗去灵界大地上的怨力。
    这样，月无暇没有了怨力来源，月白玉便会不战而胜。
    月白玉施展秘法，将自身的天地人三魂中的天魂和地魂分离出来，投射在高空中的月亮上。
    然后以圆月为媒介投射出强大的月神术，在夜晚的梦境中洗去灵界生灵的噩梦和怨念。
    月无暇发现了月白玉的计划，她将计就计，趁着月白玉施展月神术而身体虚弱发动了攻击。
    二者在月光神殿进行了一场惨斗。
    结果，月白玉拼去了自己的天魂和地魂，将月无暇的天魂和地魂封印在仙宝阴阳葫芦中。
    月白玉仅剩下的人魂不知所踪。
    而也只剩下人魂的月无暇失去了记忆和神力，孤零零地游荡在灵界大地上。
    只是月无暇的外表不会改变，永远是十八岁的黑衣仙子模样。
    灵界在满月投射的月神术的作用下，变得战争越来越少，和平越来越多。
    信仰月神的灵界妖族越来越多，人口繁荣。
    这一天。
    独自游走在灵界大地中的，只有人魂的月无暇被两个年轻男人调戏。
    她的天人之姿总会让男人怦然心动。
    而就当这两个男人要欺负她的时候，她体内的神力突然觉醒，恢复了记忆。
    月无暇使出掌刀月火将那两个男人的身体斩成两截并且点燃。
    可就在这时，恢复了神力的月无暇身上的咒印之力爆发，那是月白玉在她身上种下的月杀之咒。
    只要她恢复神力便会被月杀之咒彻底毁灭。
    月无暇想起了月白玉失踪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月无暇，我更愿意看到永远当一个凡人。因为拥有神力的你，会成为这个世界的破坏神。”
    “我不能死，也不会死。”月无暇狂吼着，而后将自己仅存人魂力量以月神秘术封印在那两个被他点燃了的男人的残躯上。
    她抹去了两个男人的记忆，给了他们新的名字，月无和月恨，并将月神术的一部分传授给他们两个。
    之后，用去了整整十万年，月无暇给予月无和月恨二者的木妖仙力才与他们妖族的身体完全融合。
    拥有了木妖之力的月无和月恨，化身黑神祭和白神祭，他们潜入狩夜一族，按照月无暇的意志发动战争，积攒怨力，施展月神术，创造新世界。
    ......
    月光神境中。
    黑衣女子道：“与其说黑神祭和白神祭是我的两个棋子，不如说他们是我人魂木妖仙力的载体。我利用他们发动月神术，积攒足够的怨灵之力，才能让我的人魂和阴阳葫芦中的天魂和地魂融合，从而复活完美的我。你看到了，我成功了。”
    说完，黑衣女子长长呼出一口闷气，目光闪烁。
    “这个世界没有了月白玉，我突然感觉自己很孤单。”
    黑衣女子款款走到魔化徐阳的身前，她伸出一根手指，稍稍用力地戳在了魔化徐阳的胸口上。
    “你的胸膛很结实，可以让我靠一下吗？”她像个祈求被爱怜的小姑娘。
    魔化徐阳嘴角勾起冷笑，一把将怀里的软绵绵推开。
    黑衣女子几乎跌倒，她稳住自己的身形，用手揉了揉肩膀，呵斥道：“大个子，你弄疼我了。”
    魔化徐阳冷冷道：“我说过，我不会和你合作。在我眼里，你不过是让人厌恶的木妖。摧毁你，才会让我感到愉悦。”
    黑衣女子面如冷月：“是吗？我也很享受杀戮别人的乐趣。这一点，你和我真的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