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qíng形是吐蕃军围住了唐军使团,然后,是五国联军而来,把吐蕃军团围了个正着,qíng势顿时逆转,这就叫做:螳螂捕蝉huáng雀在后。
被围在最中央的唐军将士们见状,原先的恐惧无措之心顿时dàng然无存,死里逃生,军威大振,众人欢呼起来。
崔晔一声令下,最里的唐军往外冲杀,最外层的五国联军向内,反而把吐蕃军团当成了中间的点心,就算再如何jīng锐,也挡不住对手四五倍的兵力,何况知道己方是中了计,原先的锐气大减,很快,战事就分出了成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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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国公武承嗣紧紧地揪着武攸宁的衣袖,不放他离开自己身边。
武攸宁毕竟只是个少年,从未见过这样酷烈的沙场场景,起初还惊惧不安,到后来发现每个人都在奋力砍杀无所畏惧,这种氛围迅速感染了他,他想要冲出去也砍杀几个吐蕃兵,却偏给武承嗣拉住不放。
武攸宁觉着他碍手碍脚,无奈叫道:殿下,你怎么这么胆小?
武承嗣道:我是去当使者的,我又不是将军,需要多大的胆量?
武攸宁放眼四看,忽然道:你看崔天官,他倒也是使者,怎么他一点也不怕?
崔晔?武承嗣正着急忙慌地在武攸宁身后躲藏,生怕野蛮的吐蕃人冲过来,闻言探头张望:他在哪里?
武攸宁道:那不是么?在桓司卫身旁。
纵然是在万军丛中,崔晔仍一如既往,不慌张,不惧怕,淡定从容,他立在桓彦范身旁,垂手而立,并未动手厮杀,只是静默而立。
桓彦范一把长刀使得出神入化,但凡有闯到跟前的吐蕃人,都被他一一解决,飞溅的血糊在他的脸上,他浑然不知,望着敌人们冲杀不止,少年也激出了心头之怒,杀红了眼,越战越勇。
jiāo战正酣之时,身旁人影一晃,是崔晔走了出去。
桓彦范一愣,忙道:天官!
他当然知道崔晔的身体不妙,所以才奋不顾身拼力砍杀,要把所有攻击都挡在崔晔之外,如今见他突然走开,一怔之下便想叫住。
崔晔置若罔闻,闲庭信步般从正互相厮杀的唐军跟吐蕃军中走过,一名吐蕃的恶汉发现了他,抡起弯刀劈了过来,满拟要将他劈做两截,谁知刀锋将落在对方天灵的时候,这士兵眼前一黑,垂眸看时,却是对方的手正悄然从颈间离开。
士兵倒地的时候,双眸睁大,还不知倒地发生了什么。
桓彦范原本正要匆匆跳过去支援,却被两名吐蕃士兵拦住,当见刀锋向着崔晔泰山压顶的时候,吓得他魂都飞了。
直到看见崔晔出手,那心才又塞回了肚子里,苦笑而欣慰地想:我怎么忘了,天官原本就是屈指可数的高手,只可惜他的身体
桓彦范暗暗松了口气,却忽然又发现异常:他终于醒悟崔晔并不仅仅是想杀敌才离开自己,他一边儿击退来攻的敌人一边打量崔晔的方向,顺着他走过去的路,桓彦范将目光放远
在一个个吐蕃军的身影之中,有一道黑衣影子,并没有像是其他士兵般穷途末路般冲杀,而是悄悄地步步后退。
尤其是他像是看见了崔晔靠近,那后退的速度明显加快。
桓彦范也发现了这个异状,他皱眉盯着那道吐蕃士兵打扮的身影:怎么瞧着有几分眼熟?只是这人脸上跟其他吐蕃士兵一样蒙着遮沙尘的面罩,所以竟看不清楚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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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晔步步紧bī,那人步步后退,两个人都有些险象环生,毕竟是在乱军丛中,吐蕃兵看见崔晔,便会举刀砍杀,而唐军跟其他四国之人看见那吐蕃服色者,也会前来追杀。
正在这混乱之时,一名唐军发现这后退的吐蕃兵,提刀来攻,那人猝不及防,被唐刀bī住,百忙中叫道:别动手,我是唐人!竟果然是一口地道的长安话。
那唐军愣神之际,吐蕃兵抬手,刀光一闪,已将人杀死。
那大唐的小兵倒地,至死都不知为何自己人竟要杀自己。
崔晔看着这一幕原本冷漠的神qíng突然一变!
然后,他大袖一挥,整个人腾空而起,脚尖点过底下jiāo战的士兵头顶,如同苍鹰掠空般,向着那人直直地掠了过去!
那人露在外头的眼睛里闪出骇然之色,越发仓皇后退,崔晔人在空中,长臂一探,将底下一名士兵的长矛夺了过来,横空往前一扬!
长矛似离弦之箭般,流星飞矢而去,黑衣人正匆忙逃命,听到利箭破空,心胆俱裂。
正巧一名吐蕃兵抓住他喝道:你这胆小鬼,怎么只管逃走?
黑衣人将这士兵往身后一拉,只听得嗤地一声,长矛she穿了这士兵的身体,还有一截探了出来,也刺伤了黑衣人的肩头。
黑衣人忍痛急奔,而崔晔已经腾空而至,他双足落地,探臂向着此人背心一拍。
这人往前扑倒在地,双手抓地还想要逃,却被一名唐军眼疾手快地揪住了,正要手起刀落,崔晔道:且慢。
他走到跟前,把那人遮脸的头罩一把摘下,露出底下一张有些凶恶的胡人脸孔,原来这不是别人,居然正是昔日跟在武三思身旁作恶的索元礼。
索元礼跌在地上,仰面朝天,肩头血流如注,láng狈无比,他又是惊骇又是愤怒地望着面前的崔晔,四目相对之时,索元礼忽然奇异地笑了一声: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除了崔晔。
他却只是淡淡地俯视着索元礼,就像是天神俯视卑微的虫豸:这不是风水轮流,是因果循环,报应不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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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承嗣暗中对武攸宁抱怨:为什么这种事,我总是最后一个才知道?早点告诉我,让我省去了惊恐,难道不好?
就像是当初峡谷遭逢战一样,武承嗣也是在这一场五国联手对战吐蕃的决定xing战役之后,才知道实qíng的。
他先前只以为,自己是跟崔晔领了个使者的苦差事,一路颠簸吃苦不说,还不知那于阗王态度到底怎么样,这简直是最坏的遭遇,其他人却舒舒服服地等在城里就行了。
但是武承嗣不知道,这并不是最坏的。
最坏的是他们原先的角色并不是所谓使者,而是不折不扣的诱饵。
这计策,同样是崔晔想出来的,而知道这计策的,只有薛仁贵,程处嗣,刘审礼等少数几个最可靠的将领,连周王李显一开始都不知qíng。
事qíng是这样的:崔晔跟武承嗣一行人,表面是去于阗的使者。
但是在私底下,卢国公程处嗣轻装简从,只带了两个薛仁贵手下的副将跟长安的两名使者,便提前上了路。
在崔晔等启程的时候,程处嗣已经将到于阗,在他们走了一半的时候,程处嗣已经跟伏阇雄见了面,并且谈妥了所有包括联合疏勒guī兹等偕同作战的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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