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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高宗皱眉看着武后, 良久不语。
    武后道:陛下觉着怎么样?
    高宗迟疑道:这个, 却不知道阿弦是何意思
    阿弦两字传入武后耳中, 惹得她心跟着一跳,面上却仍如沐chūn风:陛下说的什么话, 只要是陛下同意的, 赐婚的旨意一下,她难道还有什么不满么?只应感恩戴德才是。
    这几句原本听来顺理成章的言语, 此刻在高宗听来,却惹得他心头隐隐难受。
    李治有气无力地挥挥手道:罢了,且也让朕再想一想。
    武后闻言微怔, 片刻,终于说道:也好,就让陛下再细细地想一想,毕竟也算是有关皇亲
    她的眼底疑云闪烁, 忽地又道:不过陛下, 臣妾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同您商议。
    高宗本已经有些乏累, 又加心不在焉,便随口道:那些朝政公文之类的,就由皇后看着处理罢了。
    其实也不算是朝政公文, 武后笑了笑, 眼睛盯着高宗, 正也是有关十八子的。
    高宗原本正要躺倒, 闻言便又侧身而起:她?是怎么了?
    武后见他如此关切, 更有狐疑之意,便道:原先臣妾不也跟陛下说过了么?年后要拔黜一些官员,十八子在户部当差甚好
    不等她说完,高宗已经记起来:是了,朕几乎忘了,既然如此,就从皇后的意思,升她就是了。
    症结就在这里了,武后叹道,原先臣妾是想提拔她的,可是近来
    怎么?高宗诧异。
    武后道:她有一件事做的很不合礼法,且当着臣妾的面出言不逊
    武后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不知道阿弦是否将头伤之事告诉了高宗。
    那话在唇边转了转终又压下,武后看似犹豫不决地说道:所以臣妾在重新考量,若提拔她,她能否担当重任
    高宗顿了顿:十八子是皇后看中的人,皇后眼光向来独到,她自然是个最难得的,何况在户部这么多日,从来没有纰漏,反而屡屡立功,皇后又何必因为一时的得失而开始质疑她呢。
    听了这番话,武后笑道:陛下圣明,臣妾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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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兴庆殿,武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寂静的殿阁。
    正如高宗所说,十六年的夫妻生涯,且还并不包括之前两人相识的岁月,武后早就对高宗了若指掌。
    也正是因为这份了解,才让武后有些惊心。
    当初她想任用女官,高宗虽然诧异当然也有些不大qíng愿,但碍不过她的求qíng,软磨硬施,十分耐xing,到底答应了。
    可此事之后,他并未因为朝中出现了一名女官,而对阿弦多看几眼。
    因为高宗对她全然不感兴趣。
    打个粗俗的比方说,如果阿弦当初是以一名绝色美人的模样出现在高宗面前,只怕他还会倍加留心,或者其他
    但连朝政都疏于理会的皇帝,又怎会在意一名小小女官,更重要的是,这女官还是在武后要求下设立,起初高宗是不喜的。
    综上,高宗虽因听说阿弦的种种奇闻异事,略有些好奇,却也并没格外在意。
    但是最近不同。
    武后起初以为是因为李贤的原因,但是经过方才在殿内的试探,武后确信,不仅仅是因为沛王。
    有种难以言说的焦灼不悦感在心底酝酿。
    原先武后本以为会让阿弦听从自己的话,按照她所安排的路而行,然而麟德殿内的夜会,惹得她刹那失去理智,也许是从那时候起,武后知道自己无法任意左右这个她看中的女官。
    对自己无法掌控甚至胆敢忤逆之人,她的心底有一种按捺不住的杀机在流窜,只是靠理智弹压着。
    偏偏李贤又在这时候添乱,数日来武后痛定思痛,终于作出决定。
    面对庞大的李氏皇亲,武氏族人的势力显得如此薄弱。
    原先最看重的贺兰敏之偏偏自毁前程,武三思又马失前蹄,现在对武后而言,京内的武氏族人中,武懿宗人虽有些猥琐,倒也算是一支膀臂,武攸宁武攸暨两兄弟,虽初来乍到,却是可造之材,但是在继贺兰敏之,武三思之后,武后最器重的人,则是武承嗣。
    年后要对百官的任命等进行更改变动,武后早已经心中有数,不必多说。
    而当初武承嗣表明对阿弦有意,武后为保女官前程断然拒绝了,如今眼见已无法掌控阿弦,若她嫁给别人,对武承嗣而言,未免有些他的姑母说话不算数之意。
    且刨除阿弦xing子左犟这点,无可讳言,她是个极可用的人,尤其在眼下这种时局,所以如果把她嫁给武承嗣让她成为武氏一族的人,对武后而言,才能减轻她嫁人造成的不便,也算作是对武氏族人的如虎添翼。
    看样子,也只能如此了。往含元殿反悔之时,武后暗暗做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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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天降瑞雪,兴庆宫内,木炭将炉子烤的微红,殿内煦煦仿佛chūn暖。
    高宗对着面前雕龙的金炉,望着里头跳跃的火光,眼前却总是出现阿弦的脸,一颦一笑,如此鲜明生动。
    正惘然出神,却听人道:太平公主到。
    高宗抬头看时,果然见太平蹁跹进内,随意将披风解下往后一扔,自有宫女伶俐地取了去。
    太平行礼之际,高宗见她头上还有些雪花,便笑道:怎么就顶风冒雪的过来了?
    这点儿风雪怕什么?太平不由分说地上前,仍是挨着高宗身旁坐了:天儿不好,我怕父皇有犯了头疼,特意过来瞧瞧的。
    高宗欣慰:太平长大了一岁,也越来越懂事了。
    太平笑道:是么?可是母后却不这样说,她常说我是没笼头的马呢。
    高宗笑了笑,不再言语。
    太平眼珠转动,忽看向殿门外,望着雪花飘摇之态,道:今儿听说是大理寺袁少卿家请年酒,只是下这样大雪,而已不知道有没有人肯去了。
    高宗道:袁少卿哦,对了,就是那个从豳州升上来的袁恕己?
    当然就是他了,在豳州当刺史的时候,跟小弦子是一块儿的,至今两个人感qíng还很好呢。
    感qíng很好?高宗蹙眉。
    太平笑道:是呀,袁少卿待小弦子,可谓是如父如兄了,照料有加呢。
    如父如兄四个字跃入高宗耳中,像是乱箭she在身上,他qiáng打jīng神道:是吗?他对阿弦这样好啊。
    太平道:想必是跟小弦子很投契罢,小弦子对他也很是信任敬爱,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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