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晔点了点头:好,其他的我来做就是了。康伯才自去了。
而在康伯出院门离开之时,正崔升前来,两人错身而过。
崔升径直来寻崔晔,因见房门虚掩,他轻轻一叩进门,道:哥哥
见外间无人,崔升拐往里头,走了两步,一抬头,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浑身外焦里嫩。
崔二爷立在原地,头顶似冒出轻烟。
原来崔晔是个好洁之人,送走康伯后,便入内换衣裳去了。
阿弦被叩门声惊醒,正爬起身来,揉着脑袋猜测是什么人来到,又打量自己这一身儿,考虑该怎么回家去。
正在这时侯,偏偏崔升走了进来。
两个人一照面,崔升听见咕咚,是自己咽了很大一口口水的声音,又几乎把自己噎死。
其实在第一眼的时候,崔升几乎没认出这放肆大胆半躺在崔晔榻上的人,竟是阿弦。
在他眼前的这这人,虽身着宽大的道袍自是崔晔的,但因衣裳宽大导致香肩微露,天鹅般的颈项优雅玲珑,一头乌发松松散散地披在肩头,因是侧面,只看见微红的桃花般的腮颊,跟微微翘起的朱唇。
一时崔升竟不知道崔府里几时有这样一位绝代佳人,而且看这幅慵懒初醒的姿态,竟像是在这榻上舒舒服服地过了一夜。
这世间竟有女子能够安安稳稳地在崔晔的chuáng上睡过了一夜,这简直超乎崔升的想象。
他几乎要怀疑这是神仙狐鬼之类,能用魇媚之术的了
直到阿弦转头,崔升心道:好青嫩出色的容貌,咦,这样眼熟脑中急转,下一刻,便魂不附体起来。
小弦子?崔升的两只眼珠子都要弹出来,几乎飞过去紧紧地黏在了阿弦的脸上,好看个真真切切。
虽然室内无风,崔升却早已身心凌乱。
也许是因昨日过于劳累,又或者是因为崔晔睡在旁边房中,所以这一觉竟格外甜美安稳,脸色自也是很温润的微红。
万万没想到会是在这种qíng形下,跟同崔升撞见。
阿弦脸上更红的如涂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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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尴尬凝视,各自心惊魂动之时,门口传来崔晔的声音:出来。
原先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的崔升,这才如得了解脱的咒语,他有些僵硬地回身,出了卧房。
崔晔已换了一件新袍子,楚楚齐整,脸色皎然:这样早来找我做什么?
崔升自觉一颗心仍在嗓子眼里悬着,耳旁嗡嗡作响,身不由己。
被崔晔拧眉看了眼后,症状才减轻了些:我、我是来告诉哥哥,老太太昨儿半夜受了风,想去请沈御医来瞧。
去请就是了。崔晔淡淡地。
好,崔升答应,本能地后退了两步,戛然止住,哥哥,刚才
他指着里屋,讷讷不知如何表达。
崔晔道:怎么了?
崔升看着他淡然无事的脸色,瞬间,竟不知是要怀疑自己的眼界跟思维都有些污浊不堪呢,还是要相信兄长的定力跟胸怀都坚定清明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没、没什么崔二爷还未jiāo锋,已经败下阵来。
在他将后退的时候,崔晔道:以后,不许再在阿弦面前说些其他的话了。
崔升而耳畔又嗡地响起:哥哥、指的是
崔晔扫了他一眼:我指的是什么韦表妹赵姑娘之类。
这下子,崔二爷彻底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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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康伯把阿弦包在大氅里抱了进府,他的武功高qiáng,府内众人又是认得的,自然畅通无阻。
让崔升找了几件儿他的旧衣裳过来,阿弦替换妥当,虽仍是挽袖子掳裤腿,却比先前穿崔晔的要好许多。
崔晔本想送阿弦回怀贞坊,阿弦道:不用阿叔送,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崔晔道:经过昨儿的事,你叫我放心呢?我送你回去,然后还要去见沛王殿下一趟。
正商量,外间有人来报说:大理寺袁少卿来见。
崔晔略一思忖,对阿弦道:少卿必然是知道了什么。
不多时袁恕己来到,进门见阿弦果然在侧,劈面先问道:昨儿你怎么没回怀贞坊?
原来袁恕己昨天跟桓彦范离开沛王府,到底放心不下阿弦,一路往回,就听人说街头上死了几个人。
大节下,居然出现这种大事,两个忙赶去瞧。
到了巷中,却见官兵拦着巷口,前方地上果然躺着几具尸首,南衙的人已经先来查看过了,据说是两伙人吃醉了酒互相殴斗,不甚双双致死,无一幸免。
这消息传出,百姓们议论纷纷,又有人认出其中死了的几个,乃是平康坊里暗娼馆里的打手,平日为非作歹的事做了不少,没想到跟地痞殴斗身亡,也算是报应不慡了。
袁恕己跟桓彦范亮了身份上前,他们两个一个是经验丰富的刑官,一个是少年缜密,即刻双双看出端倪。
两人并未立刻说破,只是走出来后,袁恕己道:你觉着怎么样?
桓彦范道:有古怪,按理说这两派人的武功都不算最好,又是醉酒之人,为何打起来竟能做到无一幸免均都殒命这样gān净利落?
袁恕己道:现场有被拖曳过的痕迹,而且这些人的死因也有可疑,像是有人故意伪造了他们两下拼命的现场,且他们身上的伤
说到这,袁恕己一震:先前小弦子自己一个人回怀贞坊,这条路距离她必经之路差不多远
桓彦范本要笑他多心,可是目光一动,望着前方地上的一处血痕像是很小一朵梅花痕迹,桓彦范深深呼吸,身子绷紧。
两人顾不得在此研究命案,先奔去怀贞坊一问,果然阿弦并未返回,幸而在这个节骨眼上,崔府来人,报说阿弦留在府中。
桓彦范先松了口气。
可按照袁恕己的脾气,要先去崔府一探究竟,但是想到如今今时不同往日,他又何必这样多管闲事般地去打扰人家,于是作罢。
只是一大早儿,听说阿弦还未回来,这才又qíng不自禁地忧心,忙寻来。
崔晔看向阿弦,阿弦犹豫道:我昨天因有件事要请教,所以来找阿叔,不知不觉耽搁了时间才没有回去。
原来阿弦因知道袁恕己甚是关心她,如果对他说了沛王的宠奴赵道生用那种下作手段对付她指不定袁恕己会做出什么来,何况阿弦虽对赵道生没什么好感,但事qíng若闹出去,自然会连累到李贤的名声,因此阿弦不愿张扬此事。
而崔晔不言语,也正是隐隐地猜到她会有所决定。
袁恕己却到底跟她jiāoqíng不同,阿弦说谎,袁恕己如何能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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