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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2页

    隐约果然听见阿弦问话,而那人道:你的牡丹。之类。
    然后门外就悄无声息了。
    这一刻,门内门外,皆都寂然静谧,静的连雪片坠地的声音都隐隐听得见,让人心qíng惶恐,却又隐约带一点难以按捺地悸动。
    玄影等不及地摇了摇嘴。
    虞娘子手按着胸口,左手轻轻压在玄影头上,示意它稍安勿躁,如此又过了片刻,才听那模糊的说话声复又响起虞娘子听不真切,只是隐约听说吃酒,不醉无归之类。
    直到阿弦抬手轻轻地叩门,门内的虞娘子还在仔细偷听,阿弦的叩门声虽轻,却仍是把她吓得几乎窜了起来。
    玄影其实早听见阿弦到了门口,正不安地躁动想跑出去迎接,猛然见虞娘子如此,也把它吓得往后一跳,不知发生了何事。
    虞娘子哑然失笑:真是没有做贼的胆量。忙将门打开。
    门口处,阿弦还正回头望着那正要离开的马车,车里的人掀起帘子,向着她一挥手,示意她入内去。
    阿弦一笑,这才又转身,低着头迈步进门。
    见她入内,那马车才去了。
    阿弦心神恍惚,只顾傻笑,竟没留意开门的是虞娘子,还当是老门公而已。
    又见玄影摇尾迎接,阿弦俯身揉了揉它的毛脸,抱起它,只顾笑着往里走。
    虞娘子在旁瞧着,见她是这般打扮,女孩儿家的大氅,又撑着花伞,从背影看,活脱脱是谁家的娇娇小姐。
    虞娘子又惊又笑,又有些喜欢:一定是有事儿了。
    阿弦抱着玄影进了堂下,见左右无人,还以为虞娘子睡去了,她轻轻放下玄影,又小心地掸去伞上的雪,正若有所思地打量那上面的牡丹花,忽然听见身后一声咳嗽。
    回头看时,却见虞娘子倚靠门口带笑凝视,头顶还有未曾融化的雪花。
    阿弦忙将伞收了起来,问道:姐姐去哪里了?
    虞娘子忍笑:我给你开门,你却理也不理,自顾自走了,现在竟问我?
    阿弦这才回神:是姐姐开门?我还以为是门公阿叔,是我大意疏忽啦。
    虞娘子先去倒茶给她漱口,道:我看你不是大意疏忽,是魂不守舍呢。
    阿弦把伞放在桌上,接过杯子暖手,傻笑道:我哪里魂不守舍,一时没看见罢了。
    虞娘子打量着她的打扮:这衣裳哪里来的?
    阿弦这才醒悟,忙放下杯子去解大氅。
    虞娘子走了过来,帮她接了,细看这做工剪裁,虽不算上乘,却也是中上难得:方才外头送你的,是天官?
    阿弦无端地脸红:嗯。
    虞娘子笑道:你今晚上不回来吃饭,原来是去跟天官有约了?
    不是,阿弦有些窘迫,偶然遇到的。
    虞娘子道:这衣裳是他送的?伞也是?
    阿弦忙道:衣裳阿叔怕我着凉才给我买的
    虞娘子道:你先前去户部,我都给你备了的,你怎么不穿,反叫天官破费?
    阿弦语塞,白日她为躲避崔晔,跑的飞快,哪里还顾得上穿大氅。
    虞娘子笑道:幸而天官细心体贴,只是这伞
    阿弦见她微微皱眉,便问道:伞怎么了?
    虞娘子道:做什么让他送你伞,明儿拿两文钱算给他。
    阿叔不会要钱的。阿弦不以为意。
    不是钱的事儿,虞娘子笑看阿弦道,好端端地,别送伞,意头不好。
    阿弦本不懂,想了想,恍然道:姐姐是说伞跟散同音?是这意思么?
    呸呸,非得说出来,虞娘子双手合什,童言无忌,大吉大利。我就是这样说,明儿你把钱给天官,就当是你自个儿买的伞,这忌讳就破了。
    阿弦想了想,竟认真点头道:好,明儿我给他。
    虞娘子盯着她,忽然噗嗤笑了出来。
    阿弦诧异:姐姐笑什么?
    虞娘子含笑看着她:你老实说,你跟天官怎么了?
    阿弦的脸顿时红若灯笼:什么怎么了?
    虞娘子道:如果是往日,我说这种话,你一定会满不在乎地笑我多心,现在却一本正经地认了真,显见是不愿意跟天官散,既然不愿意散,那就是要和了,你是不是跟他
    阿弦这才知道上了当,脸上冒着热气,无法反驳。
    虞娘子见她浑然不似平日那样惫懒口滑的模样,显然是动了真心了,她反没了玩笑之意,忙敛笑道:好了,不同你说笑了,快坐着,我把燕窝端来你吃了再睡。
    阿弦讷讷坐了,虞娘子将去,回头又道:我倒不是故意要拿这件事说笑,实在是我盼着这一天心里替你高兴呢。眼中水光浮动,方低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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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阿弦吃着燕窝,这向来对她而言黏糊糊又且昂贵的东西,今夜也有些香甜口顺起来了。
    虞娘子却牵挂这件事,紧着问:天官是怎么说的?又问:他家里是怎么想法?那种高门大户,很在意门第不过既然老太太跟夫人都喜欢你,该是没有关系的,何况阿弦自己也是女官,不会rǔ没他家的门庭的。
    阿弦才只动心而已,哪里会想到这许多,身不由己听着虞娘子打算,一颗心也随着起起伏伏。
    虞娘子想的深远,又喃喃说道:以后成了亲,是要搬去他家住,还是仍在这里住?照理说是该搬过去的,我们这些人当然也要一起过去。大家子人多事杂,一定得好好相处对了,我得开始准备嫁妆了
    阿弦被她说的毛骨悚然,忙叫停,好歹把她撵了回去睡觉。
    掩了门,阿弦沉默想了片刻,蹲下身子,摸了摸玄影的头:姐姐怎么想了那许多,听起来实在可怕,你怕不怕?
    玄影舔了舔她的手指,阿弦道:罢了,不想了,八字还只有一撇呢。再想头都疼了。
    夜渐渐深沉,阿弦在榻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外间的雪一直都未停,夜深人静,隐隐能听见雪压竹枝发出的脆响。
    阿弦的眼前心底,却总是闪现这一夜同崔晔相处的种种,时而是他说话专注的模样,时而是他将她抱住那种温暖入骨的感觉,他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像是着魔般在她心底反复。
    阿弦捂住脸,翻了个身。
    次日将出门前,虞娘子拉着她道:昨儿晚上你穿那件衣裳回来,实在好看,眼见年下,要备新衣,我原本打算给你备两套女装,怕你不高兴,现在是不是得打算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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