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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页

    魏国夫人撒娇:我只是怕陛下被一面之词蒙蔽,做出错误决断,梁侯从来小心谨慎,怎么会是那样丧心病狂的人呢。
    高宗道:你说的有理,的确不能偏听。朕想不如传武三思进宫,当面质问。
    魏国夫人拍手叫好,岂料正在此刻,外头内侍进来,跪地禀道:梁侯求见。
    高宗笑道:他敢qíng是有顺风耳,竟自个儿来了。
    武三思进殿,见袁恕己在旁,并不惊诧,上前行礼。
    高宗道:梁侯,你怎么突然进宫进见,可去见过皇后了?
    武三思道:事qíng紧急,且又避嫌,是以并未见过皇后娘娘。
    高宗道:哦?什么事这样紧急?
    武三思忽然跪地,伏身带着哭腔叫道:求陛下给我做主,如今没有人愿意帮我,都想着我死,求陛下为我做主,救我一命!
    高宗吃了一惊,魏国夫人喝道:梁侯,你慌张什么?谁又想要你的命了,没有陛下的话,谁又敢这样自作主张?
    高宗才道:不错,有什么话你慢慢地说,不必先怕的如此。是非曲直,朕自会做主。
    牛公公在旁瞥武三思一眼,两侧小宦官上前,试图将武三思扶起来。
    武三思却将他们推开,仰头看着高宗道:既然大理寺袁少卿在此,想必陛下也知道他们控告我的那些罪名了。
    高宗点头。武三思流泪道:这件事臣实在是冤枉,袁少卿两次连闯臣的府邸,我都随他所愿从未为难,若不是心胸坦dàng,又怎会如此似开门揖盗之举。但少卿屡屡针对,实在叫臣苦不堪言。
    高宗道:少卿也是为了查案。不要过于责怪。
    武三思道:臣也是念在如此,也想早日破案故而一味地顺从迎合,谁知竟从地牢里搜出不明牙齿,又搜押两名刁奴,编造出不利于臣的证词,实在叫臣百口莫辩!
    高宗道:你的意思是说,你跟这两件案子毫无关系?
    武三思道:臣虽卑微,毕竟也是皇亲,仍要顾及皇家的体面,又怎会做出那些丧心病狂之事,此事乃是刁奴张四跟常远私下所为,他们自以为是府内家奴,高人一等,瞒着我横行霸道这件事臣已经问明了。其中刁奴常远被臣动之以qíng晓之以理,终于揭发被张四胁迫、将所有罪名推在臣身上的险恶用心。陛下若是不信,可以再当面提审常远。
    袁恕己脸色一变。
    这两名梁侯府的家奴,因是重要证人,袁恕己命亲信看押,锁在大理寺的牢房之中,前几日武三思屡屡要见,都被拒之门外。
    难道他已经终于找到空子,不知用何等威bī利诱的法子让常远跳反?
    高宗道:难道竟是如此?
    魏国夫人趁机道:陛下,难道您还不信自己的亲戚,却去信一个刁奴的话么?大理寺少卿年青气盛,又一心想建功立业,被这些刁奴欺瞒自是有的,陛下英明神武,目光如炬,一眼便能看破这些人的图谋。
    袁恕己忍耐到极点,终于扬声道:微臣虽然无知,毕竟此案全程严密侦查,现场勘查,找寻证据,缉拿人证,亲自审问,处处亲力亲为,微臣自信不会出什么纰漏差错,魏国夫人常居深宫,毫不知qíng,便能信誓旦旦空口白牙地认定梁侯无辜,试问夫人认定梁侯无辜的证据又何在?
    魏国夫人没想到他会出言驳斥,恼羞成怒:你、你大胆!
    高宗把手中折子放下,示意魏国夫人稍安勿躁。
    但皇帝面对魏国夫人的饶舌,却仍是半点儿愠怒之色都无。
    高宗只温声道:其实发现韩王侍卫的那日,正沛王也在场,朕曾问过沛王,沛王也说那人就是韩王的侍卫,朕是知qíng的。但是
    高宗和颜悦色地看着袁恕己,道:魏国夫人的话其实未尝没有道理,倘若真的是刁奴自作主张,事发之后为求自保便将罪责推在梁侯身上呢?
    袁恕己道:陛下!
    梁侯府内出现那样大的地牢,本就不正常,倘若是家奴瞒着武三思在地牢中刑囚无辜之人,如此明目张胆,除非武三思是个死人,或是天生心xing粗愚才发现不了,高宗这话,竟似有意开脱。
    武三思狡猾,忙应声道:但臣的确有罪,臣的确疏于自查,竟让刁奴们瞒天过海,做下恶事,臣虽未曾参与其中,却也难逃关系,求陛下责罚臣吧。
    他又跪地,做匍匐之状。
    袁恕己在旁看着梁侯匍匐如一只河蟆,很想上前一脚踩在他的头上。
    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事qíng出现了一个奇异的转折。
    袁恕己以为处置梁侯武三思一案最大的阻力,一定是来自于武后。
    谁知竟全错了。
    替梁侯竭力辩解的,居然是很受高宗恩宠的魏国夫人贺兰氏。
    但贺兰敏之明明跟武三思几乎水火不相容,为什么魏国夫人会一反常态地替武三思撑腰?
    把连日的遭遇跟阿弦说罢,袁恕己仍难开抒郁郁的心qíng。
    阿弦满眼不可思议:既如此,梁侯就无罪了?
    袁恕己道:虽然说他疏于自查,防范不严可也不过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而已。
    阿弦想起素日敏之跟武三思一见就彼此摩拳擦掌之态,道:周国公跟梁侯一见面儿就跟斗jī一样,彼此想掐死对方呢,怎么周国公的妹子竟护着梁侯?
    袁恕己冷笑道:这两日我有些想明白了。早听说魏国夫人的心也不小,倘若她想在后宫里独领风骚,自然需要有人支持,兴许正是因为这个,她才故意拉拢梁侯。
    阿弦道:那梁侯会帮她么?他不是皇后娘娘的人么?
    袁恕己道:之前听人说,皇后因为不知何事对梁侯大发雷霆,好似很不喜他,也许是梁侯察觉皇后这棵大树无法乘凉,于是另攀高枝。
    匪夷所思,阿弦叹道:长安的人真是太可怕了。
    袁恕己冷笑道:这还是刚开始呢,我在想假如皇后娘娘知道了此事,会作何反应。
    以武后之能,应该很快就会知道武三思跟魏国夫人沆瀣一气之举。而以她的心xing,只怕不会坐以待毙。
    可是,没有人可以妄自揣测武后的心意。
    但正因为无法琢磨,反而更叫人期待。
    次日,阿弦来至户部报道。
    许圉师早有jiāo代,便有一名差官领着阿弦,先熟悉了一下地方,又介绍了几名同事之人。
    先前阿弦跟虞娘子戏言,说叫自己来户部是当跟班儿的,自非如此,许圉师早有安排。
    户部源于周礼之中的地官,顾名思义,掌管的乃是天下土地,百姓,钱粮赋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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