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竟正是虞氏。
阿弦叫道:虞夫人?
之前云绫因知道阿弦家中的qíng形,曾跟阿弦提过几句,说是要拨一个机灵的小丫头给她使唤。
阿弦当然一口回绝。此刻见虞氏忽然出现家中,一惊非浅。
袁恕己本来握紧阿弦肩头的手缓缓松开,拧眉看向虞氏。
虞氏已经拾级而下,竟向着袁恕己屈膝行了一礼:这位只怕就是袁大人吧?
袁恕己道:你认得我?
虞氏道:大名如雷贯耳,相见却是初次。
袁恕己道:那你如何一眼就能认出是我?
虞氏不慌不忙,浅笑答道:因我知道长安城里跟十八弟jiāo好的人并不多,大人面生,气质出色,在十八弟相jiāo之人中如此不凡的,也无非只有两位。
袁恕己道:哦?
虞氏道:一位自然是崔天官,另一位就是豳州的袁大人了。大人通身英武之气,当然不是天官大人,先前十八弟曾特意向我询问过您的事,所以我猜是袁大人。
阿弦已忍不住道:虞夫人怎么会在我家?
虞氏道:是我自请公子,许我来十八弟家里照料你的。她向着阿弦一笑:快先进屋说,我已生了火烧好了热水,在外头这半夜,可不要着凉了。
阿弦还未做声,虞氏一手挽住她的胳膊,便请她进门。又对袁恕己道:大人也进内歇息片刻再走如何?
两人进门,阿弦吃了一惊原本她一个人住,每每回家,屋里头都如冰窟一般,冬日更是难熬,有好几次水缸里的水都结了冰,要先砸开,用带着冰碴子的水洗漱。
但此刻堂下暖意融融,桌上还扣着几样菜饭。阿弦发呆之时,虞氏将炉子上的吊壶取下,热热地泡了两碗茶。
袁恕己看着她的举止,实在是无可挑剔。
却仍暗怀警惕问:你原先是周国公府上的人?
虞氏道:其实我原本算是许敬宗府上的人,只是最近才去了国公府。
袁恕己道:小弦子叫你虞夫人,你可是周国公的侍妾?既然是侍妾,怎么会放你出来做这伺候人的营生?
虞氏笑道:大人有所不知,侍妾只是个名号,我实则就是个婢女而已。
袁恕己皱眉,显然并不喜欢。
阿弦握了握那热茶杯子:是公子亲口准了的?
虞氏道:您放心就是,若无公子应允,我又岂敢这样胆大?
阿弦道:但我这里,实在太过狭窄的地方,不管是谁来都算委屈了,所以先前云绫姐姐说要让人过来我才未曾答应,怎么反让您过来了?
虞氏道:对我而言,不管是伺候谁都是一样的伺候,可倘若能伺候自己喜欢的人,当然更好。
阿弦讷言:夫人
虞氏却笑道:这些菜饭都冷了,我去给您热一热。
她抬脚出去厨下,玄影自来熟地跟着过去。
袁恕己目送虞氏去了,对阿弦道:这是贺兰敏之府上的人,只怕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阿弦道:大人还记得先前我跟你说的跟李义府许敬宗有关的那个鬼新娘么?虞夫人就是
袁恕己若有所悟:原来就是她?
阿弦道:是,那夜我被鬼嫁女附身,她把我当作了她的娘亲,我想大概是因为这个。
袁恕己叹道:此女看来十分不简单,你且要多个心眼才是。
把心一横又道:方才门外我跟你说的话,你好生想想,趁着我还没被外派之前,好歹给我个答复。
阿弦惶然之中,袁恕己笑道:小弦子,我是诚心诚意的,你可别辜负我一片心。
略坐片刻,袁恕己起身告辞,他原本就不放心阿弦,如今凭空多出了一个虞夫人,又是贺兰敏之的人,心底的忧虑更重一层。
出门之时,玄影也跑来相送,袁恕己摸摸它的脖子,低低道:别只顾着吃,好好地看着你主子。
玄影汪了声。袁恕己笑道:既然答应了,那就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了啊。
送走了袁恕己,阿弦重回堂下,虞氏便打了水来叫她洗漱,阿弦过意不去:不必、不必劳烦了,姐姐且坐一坐。
虞氏道:这有什么可劳烦的,我从小儿在许府里都是做这一套长大的。只是那会儿朝不保夕,直到现在我心里才平稳呢。
阿弦听说起许府的不堪往事,便不再做声。热水泡了脚,又吃饱了,整个人困倦不堪,便想明日再做计较就是了。
回到房中倒头就睡,睡梦中依稀听到爆竹之声不绝于耳。
次日早上醒来,窗棂纸上泛白,阿弦推开窗看了眼,地上雪了一片,屋门口处却已经被扫出了一条gān净小径。
阿弦先是一惊,继而反应过来是虞氏所为,便重重地又倒了回去。
头落在枕上,忽然觉着底下有什么硌着,阿弦扭了扭脖子,回想起来从昨晚上就有些不舒服,只是太倦了未曾留意。
还以为误压了什么东西,随意举手顺着枕头底下摸进去,片刻,却自里头摸出了一个红色的缎封。
阿弦意外,不知这是何物。
半晌拆开看时,却吃了一惊,原来里头竟放着十枚整整齐齐的开元通宝。
猛然直起身子,阿弦定睛看着面前的铜钱,开元通宝成于武德年间,由书法大家欧阳询制词书写。
阿弦从小到大,逢年过节,就算是最艰难的时候,在除夕夜晚,老朱头都会给她一两枚通元宝钱,寓意压岁。
先前并不懂事,得到一枚铜钱会高兴许久,然后不知不觉就花光了,后来在桐县定居,阿弦渐渐长大,老朱头的食摊也很好,压岁钱也渐渐增多。
阿弦起初还攒了些时日,把那些钱都串在绳子上藏在箱子底儿,珍爱摩挲许久,却终于因种种别事儿零散用尽。
这次忽然看见熟悉的此物,阿弦如何能不惊心。
呆看了片刻,阿弦叫道:虞姐姐!姐姐!才要下地,虞氏从外转了进来:何事?
阿弦举起手中的钱币:这是从哪里来的?
虞氏一愣,上前看了看:这不是寻常的宝钱么?莫非不是十八弟弟的?
阿弦将宝钱紧紧地攥在掌心。
当然不可能是袁恕己,因他不知此事,且昨夜他跟自己在一起,而以袁恕己的xing子,如果要给她,自然当面就给了,何必如此。
但
在桐县的时候曾有一次,阿弦拿着宝钱炫耀,给陈基知道了压岁钱之事。
于是次年chūn节,年陈基便也给了阿弦十个钱。
阿弦惊喜之余不敢要,陈基还道:伯伯给你的你怎么就要了?哥哥给你的就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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