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风势越来越急,青丝也蔓延开来,犹如肆意生长的细长海糙,随风灵蛇般舞动。
一缕青丝随风而长,撩在阿弦的脸上。
她在睡梦中耸耸鼻子,仿佛觉着很不受用。
玄影喉咙里发出低低地呜鸣,就在它想要跳起来之时,那青丝忽然极快地缩退无踪。
阿弦仍是沉睡未醒。
玄影又盯着窗扇看了会儿,才也合起眼。
但玄影未曾留意,睡梦中的阿弦,眉心正微微皱起。
漫天风雪,天寒地冻,仿佛仍旧身处辽东。
风雪中,忽然出现一抹红色的影子,那影子逐渐清晰,原来是一面高高挑起的喜牌,底下缀着红色的流苏,在飞雪之中,格外醒目。
越来越近了,竟是一队迎亲的队伍,一个个身着喜服,举牌的,chuī奏的,挑嫁妆的,抬轿的,一应具全。
阿弦摸摸肩头,瑟缩身子:怎么无端有一队迎亲的队伍?阿叔呢?
她左顾右盼,叫道:阿叔,阿叔!忽然又发现玄影也不在。
阿弦正要再叫玄影,却戛然止住。
原来她发现,在这偌大天地,风雪之中,赫然竟只有她自己的声音。
阿弦怔住,紧闭双唇侧耳而听,一边看向那迎亲的队伍,中间儿有chuī喇叭的,敲铜锣的他们顶风冒雪,如此卖力,但就算如此,却发不出任何声响!
就好像一群人,在齐心协力地演出一幕诡异的哑剧。
阿弦有些慌了,她再度寻找,却仍没有英俊的影子:阿叔,阿叔!
可是叫声却如此清晰,原来她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却听不见那一队迎亲队伍的任何声音。
迷惑中,那队伍已经走到前来,举牌手,唢呐手,仍旧按部就班地往前而行。
阿弦忍不住问道:你们看见我阿叔了吗?
那人摇头。
阿弦又道:你们是哪家迎亲的?
头前那人张了张口,像是回答,却并无声响。
阿弦大声叫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因张口大叫,风卷着雪塞进嘴里,难受之极,阿弦几乎大咳。
那人又说了句,回头指了指身后的方向。
阿弦抬头看向远处,风雪之后,依稀可见一座庄园。
有些熟悉的门首映入眼帘,上面还挂着红色的灯笼。
阿弦忽地认出来:原来你们是那庄园里的人,这里我曾经来过,出嫁的是你们家小姐吗
正要再说,忽然觉着不对。
就在同时,一阵风猛地chuī来,迷得阿弦睁不开眼。
她举手挡在眼前,等挥退乱雪定睛看时,却见迎亲的队伍已经停滞在眼前。
阿弦吃了一惊,眼睁睁看迎亲队伍里每个人都如泥雕木塑似的立在当场。
不寒而栗,阿弦道:你们、你们怎么了?
她推推这个,拍拍哪个,无人应声,不知不觉,阿弦已跑到那喜轿之前,她微微迟疑,抬手将轿帘掀起。
随着她的手势,风从身后鼓入,将新娘子的喜帕掀翻chuī落。
阿弦正垂眸避风,看见喜帕落地,一惊之下十分愧疚:对不住,我不是有心的
她捡起那帕子要递过去,目光所及,忽然看见新娘子jiāo叠在腿上的双手,竟赫然是细长雪白的枯骨。
阿弦骇然,若有所感地抬头看时,正对上一双黑dòngdòng地眼睛。
啊!阿弦大叫一声,几乎从地上窜起来。
玄影也受了惊,翻身站起,汪汪乱叫数声。
那一堆火已经将要燃尽,剩下的火光明明灭灭,幽暗的光影中,仿佛有什么在游走摇曳,阿弦壮胆扫去,却见并没有其他,只是些蛛丝纱网而已。
但虽然她看不见什么东西,那股无形中的压迫感却如此明显。
阿弦的手捂在胸口,胸腔里的那颗心像是受惊的兔子,怦怦然乱撞。
忽然身旁英俊问道:怎么了?
阿弦道:阿叔,这里好像、好像有什么东西。
英俊道:你看见了么?
我阿弦想到梦中所见,那个梦虽然可怕,但毕竟这会儿她并没看见任何东西,阿弦道:没、没有,可是,我做了个梦
火光的余烬中,是英俊轻叹了声,道:你过来些。
阿弦道:gān什么?
英俊不等她动作,自己起身,将褥子往阿弦的方向拉过去一段,然后又徐徐躺下。
这一切他做的有条不紊,直到重又躺下,才道:手伸过来。
阿弦愣了愣,见英俊探臂出来,将手搁在两个人的褥子中间。
阿弦忽然福至心灵,忙把褥子往英俊旁边拖了拖,伸手拉住他的手。
英俊握了握她有些冷的小手:别怕,我会一直在。
这一句话,却比那一堆火还要热些,也将方才梦中受得那股yīn寒之气驱散了。
阿弦忘了他看不见,用力点点头:我知道。
英俊似笑了笑:睡吧,明儿一早还要赶路呢。
玄影见状,便悄悄跑到两人之间,就在阿弦的褥子边上重又趴倒,头枕在阿弦的手腕上,十分舒适地重又睡着了。
自此之后,阿弦一夜再无其他梦境。
天才放光,阿弦便迫不及待地起身打理妥当,同英俊跟玄影走出了这可怖yīn森的破庄园。
那驴子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出了庄园后便埋头疾走,都不必阿弦催促。
阿弦袖手坐在车辕上,任凭它似老驴识途,玄影则在旁边儿跟着撒欢地跑。
走了一段,阿弦打量周遭的景致,心头忽然一动,她转头看向身后,长道尽头的庄园若隐若现。
阿弦道:就是这里
身后英俊道:说的什么?
阿弦按捺不住,把将昨晚上的梦境同英俊说了一遍,道:我看见那些迎亲队伍就在这里。阿叔,你说那是真的吗?但是在梦里那庄园好端端地,还挂着红灯笼呢。
两人说话间,玄影却跑到前方路边儿上,低头嗅了嗅,伸出爪子乱拨。
阿弦斜睨一眼,不由打了个哆嗦,却见露出土面的,竟是一截白骨。
玄影刨了会儿,好像要将白骨叼出来,阿弦忙道:玄影!玄影听唤,才又放弃那白骨又跑了回来。
大概是那健驴使了力,这次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就看见有晨起的烟气袅袅。
等阿弦看清那客栈的招牌,不由气道:早知道昨晚上再多走段路岂不是好?
阿弦勒住驴车,又扶英俊下车吃些早饭,客栈里的小伙计看见他两人,眼珠子都要弹出来似的:两位从哪里来?
阿弦回头指了指来路,小伙计道:从县城到此处,得是四五个时辰的路,两位难道是连夜赶路,并未借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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