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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页

    袁恕己挑眉,转头看向阿弦,道:没想到这陈基倒是个有心人。又笑对阿弦道:怪不得你一心想维护他呢,却是个值得jiāo的真心实意的好朋友。
    阿弦鼻子发酸,心底五味杂陈,只听陈娘子又道:那是当然了,我那侄儿在的时候,就当阿弦是他亲生的弟弟看待,临走还jiāo代让我多照应
    阿弦听到这里,陡然起身,往外就走。
    袁恕己道:喂,有好吃的
    陈娘子也拉住她的衣袖:阿弦!
    香风扑面,阿弦顿时又想起曾经看见的那幕,急一甩手要出去,却又停下来,回身走到英俊身边儿,一把握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拉。
    英俊随之起身,被她拽着往外而去。
    陈娘子着急起来:阿弦呀,你这是gān什么?才说的好好的。
    袁恕己也仰头张望,却见英俊垂着眼皮儿,不言不语,任凭阿弦拽着,竟是显得十分乖顺。
    袁恕己莫名觉着这一幕甚是违和,就如一只小猫儿拽着一头狮虎,偏狮虎还驯顺异常。
    怔忪中,阿弦已拉了英俊出门。
    陈娘子一时顾不上袁恕己,跟着追了出来,qiáng拦住她:弦子,你胡闹什么?我到底哪儿得罪了你了?你处处给我下不来台?
    阿弦瞪她一眼,正要挣脱,忽然前头酒桌上有人高声道:说起来那岳家的事儿,虽然听来荒唐,其实也是qíng有可原的。
    原来是几个围着桌子吃酒的客人,已经有了七八分醉,正在闲谈,不免说起这两日轰动的岳家那宗人伦案子。
    另一个道:这话我不明白,公公跟儿媳通jian,生生地气死儿子,难道还qíng有可原?
    先前那人道:那是你不开眼,你可知道在长安,现如今咱们的圣上圣后,还不是一样的哈哈
    豳州毕竟地处偏僻,天高皇帝远,这些又是醉汉,说话越发不知忌讳了,轰然四响。
    陈娘子见袁恕己未曾出来,倒也不甚怕,又因是熟客,便笑啐了口:灌了两口huáng汤,便不知东南西北了。
    当即吩咐小二劝止,不令他们再喝。
    不料那些人见了陈娘子,越发笑起来,有的说道:何必说那远的,现成不是有个三娘子么?
    陈娘子脸色微变,却仍是笑吟吟地:果然是快醉死了,竟编排到老娘身上来了。
    座中一人道:这可不是编排,先前陈基在的时候
    阿弦趁着陈娘子呵斥那些人的时候,拉着英俊又走,如今已经快到门口了,猛然听了这句,便站住脚。
    身后英俊正跟着她而行,冷不防她停了下来,英俊轻轻撞上,忙扶着她腰侧站住,才要往后一步,却觉着阿弦将自己的手松开了。
    虽然目不能视物,心里却有种不祥的预感,英俊道:阿弦?
    耳畔却听到有人道:你gān什么?哎吆!变成痛呼之声。
    伴随着阿弦的怒喝:你再敢胡说八道!
    无数声音嘈杂起来,堂内人群乱跑,有人受惊,有人看热闹,慌不择路,挤挤挨挨,不免多有磕撞。
    英俊身形几度摇晃,只勉qiáng稳住身形,仍立在原地。
    又屏息听着耳畔的声响,却听见挥拳痛打声,桌凳杯盘掀翻打碎之声,有人痛呼有人喝彩声众妙毕集。
    又有陈三娘子厉声喝道:阿弦,你胡闹什么?还不住手!
    但一来众人只顾看热闹,二来酒馆的伙计们都知道阿弦跟陈基最好,不便qiáng拦着她,正在无处可想的时候,还是袁恕己上前,拦腰将阿弦一抱,生拉硬拽地将她扯开了。
    袁恕己笑道:怎么一时看不住你,你就成了小霸王了?
    阿弦兀自气愤难耐:谁让他们平白诬赖好人声誉!
    先前听见有人嚼舌陈基,正是触中了阿弦心中痛点,积攒的怒气如同油见了火。
    那被打之人满地乱滚,哀叫连连。
    旁边有人道:怪不得十八子不快活,陈基在的时候跟他是最好的。
    也有人悄悄窃窃道:那个、那个拉开十八子的,是不是咱们的
    一句话未曾说完,被打的那人已经大声叫道:你打我做什么?我诬赖谁了?我也不过只是说说而已,有本事你去长安,打皇上皇后去呀!谁叫他们开了个好头儿,大家伙儿才都跟着有样学样的呢。
    阿弦怒不可遏:你这厮!
    袁恕己只得牢牢束住她不敢放手,耳闻此人说的越发难堪,才要喝止,阿弦已指着那人道:你不要得意,皇上皇后又怎么了,做了丑事不许人说么?就因为是皇上皇后,丑事就能成为美事?就值当你们一个个跟着学么?
    她站直身子,环顾周围之人,最终目光落在陈三娘子身上。
    两人目光相对,三娘子先是微微皱眉,有些疑惑,看清阿弦眼中的憎恶之后,猛地想起一事,脸色便变了。
    醉人醉语,其实也算不得什么,袁恕己本还想喝住他们也就罢了,忽然听阿弦说出这句,忙咳嗽道:行了。
    阿弦却仍咬牙道:有朝一日我真见了当今的皇上皇后,倒的确是要问一问,身为圣主,更加要给子民一个好的榜样才是,为什么居然
    我的天爷!袁恕己才要捂住她的嘴,不料有人比他更快。
    鸦默雀静中,是英俊道:阿弦。
    阿弦闻声转头,却见英俊仍是立在原地。
    他道:该家去了。
    胸口起伏,阿弦觉着还有话没说完,可听了英俊的这句,那许多话不知怎地极快淡了。
    她哼了声,挣开袁恕己的手,穿过人群走到英俊身边儿,仍旧握了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出门去了。
    身后一酒馆的人呆若木jī。
    陈三娘子到底八面玲珑,最快反应过来,因笑道: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多吃了几杯酒,就都说起梦话醉话来了,胡闹一场,让大家伙儿受惊了。
    当下让伙计再上一轮酒,由她做东,又免了那被打之人一桌子的酒菜钱,复安抚了几句。
    那桌人也看见了袁恕己,知道阿弦是同他一块儿来的,正自心虚畏惧,见三娘子如此知qíng识趣,反而欢喜无限,扶着那人急急去了。
    陈娘子快刀斩乱麻将场面镇住,回头看袁恕己站在雅间廊下,陈娘子靠前,陪笑悄悄地说道:不知大人还有没有兴致吃酒饭?
    袁恕己打量这妇人:那是当然,不知可有什么好酒?
    陈娘子笑道:有的是金波玉液,只怕大人不来喝。便仍让着袁恕己回到先前的那间房中,各自落座。
    不提袁恕己留在吉安酒馆,只说阿弦拉着英俊离开酒馆,沿路往回。
    她因方才之气,只垂头前行,竟不曾理会身后的英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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