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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要再叫她回来,料想已经去的远了,只得暂且作罢。
    这一上午,因领了命令,阿弦便去那原告岳家,想要当面询问事qíng详细。
    府衙里自有个差役陪着阿弦同去,两人快到岳家的时候,却撞见高建跟另一个县衙的公人在巡街,高建一看阿弦,立即过来道:是要去哪里?
    阿弦道:奉了刺史大人命,去岳家问案。
    高建惊道:果然是你负责料理陈大哥家的那案子?
    阿弦看一眼身边府衙的那人,对高建道:不要乱说,这案子陈基哥哥经手过,但并不是他家的。
    高建吐了吐舌头:我嘴快说错了。忽然又道:说起陈家,我想起一件事,先前我打你们家那巷子巡过的时候,看见三娘子在你们门外探头探脑地,不知道做什么。
    阿弦本要走,闻言止步:你还看见什么了?
    高建道:我本yù上前问问,恰好看朱伯伯集市上回来,我就没再理会了。
    阿弦闻听此事,未免惦记,然而公务在身,又想着老朱头已经回去,料必无事,只好先收了心底疑虑,先办正差。
    岳家。
    出面的是那身死的岳公子之父,看着四五十岁年纪,相貌儒雅,谈吐斯文,让人一看便心生好感。
    岳先生将昔日公子跟人厮斗的经过说了一遍,语带伤感,他看着阿弦道:十八子并非别人,只怕对此事知道的比世人更清楚些,此事原本实在是陈家的不对,他们仗着当初陈基的势,喝醉之后肆意挑衅,吾儿不幸惨遭毒手,后来因陈基出面调停,我们又觉着并未打伤人命,怕认真纠缠下去反而惹祸上身,才答应和解,谁知道竟埋下隐忧?
    阿弦道:老先生,你们的诉状里说陈基徇私舞弊,却是为什么?难道当初他真的威胁过你们?
    岳先生面露不安之色:平心而论,陈基倒是不曾说什么狠话,只因不必他说,已经有人替他说的明明白白了。
    阿弦问道:是谁?
    岳先生愤愤然道:那自然是陈基的那位婶娘,陈三娘子。她那张嘴实在厉害,我原本铁了心要跟陈家熬到底,被她摇唇鼓舌地一番哄骗,稀里糊涂就答应了和解,后来想起,时时后悔。
    阿弦道:原来是她,那么陈基知不知道此事?
    岳先生迟疑了会儿:陈基跟她乃是亲戚,或许是他授意,又或者是陈三娘子狐假虎威,老朽不敢认定。
    阿弦道:既然如此,陈基并未当面要挟您什么对么?
    岳先生道:可以这么说。
    阿弦看一眼身边府衙那人,那人也向她一点头。
    阿弦打量厅内,道:那岳公子突然猝死当日,又是如何qíng形?
    岳先生低头想了想:那天那天入夜,我正在书房,不多时忽然听见有人说少爷不好了,匆匆出来查看,却见我儿已经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我还以为犯了急病,忙命人请大夫来,却已经回天乏术了。
    眼中又多了几点泪光,岳先生举手擦了擦。
    阿弦道:第一个发现公子昏迷的是谁?
    岳先生道:是我的儿媳郭氏。
    阿弦道:公子成亲多久了?两人可有口角?
    岳先生道:他们成亲才刚半年,正是恩爱之时,起初我也是担心小两口儿吵架,仔细问过儿媳,却并不曾,底下的人也没听过什么争执。
    岳先生说时,阿弦仔细听着,只是并未感知什么异样。她略微犹豫:不知可不可以见见少夫人?
    岳先生面露为难之色:这个,儿媳先前因悲伤过度,不肯见人,这数月都自困于内室呢。
    阿弦无法:那么,请老先生带我们去公子出事之地看一看。
    好吧,岳先生起身,将走之时又道:十八子,我便不同你虚与委蛇了,你同陈基向来qíng同手足,但此事人命关天,我不想让小儿死不瞑目才又旧事重提,还请你也秉公处置才好,我替我儿多谢你了。说着,便深深作揖。
    阿弦见他说的恳切,便将其扶住:老先生放心,我绝不会苟且徇私。
    岳先生先是叫了个丫鬟:对少夫人说声儿,我要带人去房里查看现场,让她暂且回避。
    丫鬟领命去了。岳先生便领着阿弦往内而行,不多时来至小夫妻的居所,岳先生指着前方道:便是那里了。那夜我儿就是在此
    岳先生在前,领两人缓步而行,阿弦见几个丫头垂首立在门口,又见一个青年也站在门边,她只当是岳家之人,也未在意。
    三人来至门边,阿弦正要往屋里瞧,无意中却见那青年面露怒色,不知何故。
    阿弦见岳先生并不介绍,不由问道:这位又是?
    岳先生回头:什么?
    阿弦看向那青年,两人目光相对,青年的双眼极快睁得极大,半信半疑问道:你你能看见我?
    两人近在咫尺,阿弦咕咚咽了一口唾液,刹那间觉着扑面冷飒。
    她惊心之余,哭笑不得,这才反应过来,面前的青年,并不是人。
    此刻岳先生正惊疑看她,旁边府衙的公差也疑惑不解,阿弦只得移开目光,搪塞道:我将一名丫鬟姐姐看做少夫人了,抱歉。
    岳先生方道:原来如此,不妨事,十八子请看。
    阿弦忙转开目光去看室内,室内无人,正中摆着一张方桌,桌边有两个蒲团,桌上放着一个簸箩,上头盖着一块儿棉布,大概是妇人做女红所用。
    与此同时,身后那青年尾随过来,问道:十八子你就是十八子?
    不知怎地,语声中竟似是惊心之意。
    阿弦咳嗽了声,问岳先生:是了,听说令公子已经安葬,不知生得什么模样?
    岳先生面上伤感之色越重:我儿身高七尺,相貌堂堂,他从小饱读诗书,眼界甚高,所以好不容易才挑了一方贤妻,不料
    岳先生似对儿子很是自傲,夸了几句,醒悟过来:是了,我儿虽生得出色,但唯有一件,颧骨略高,他少年时候曾有相师说过颧骨高恐怕寿不长,当初只当荒谬,不想竟一语成谶了。
    阿弦听着岳先生念叨,偷眼往旁边瞥去,果然见青年两颊高耸,双眼直直地盯着她。
    阿弦知道这就是那死去的岳公子岳青无疑了,只是当着人的面儿,不便流露出跟鬼神熟稔之态,她便故意往内走了两步,撇开岳先生跟府衙差人。
    果然,岳青的鬼魂如影随形而至,却不知为何竟未再说话,只是瞪着她。
    阿弦无法,见那两位未曾跟来,便低声道:岳公子,请恕我冒昧,你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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