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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页

    黎大毛骨悚然,只好再落泪跪求。
    老嬷道:但是十八子不一样,那孩子是我所听所见里最有能耐的,她生而非凡,遭历常人不知的艰辛苦难,尚不知如何使用本身的能为,但只要她耐心静候,等到跟明王
    黎大正懵懂不解,老嬷戛然止住:所以,只要她肯答应你,阿兰就有救了。
    黎大听了这几句明话,心头一宽,才叩谢yù去,老嬷又叫住他,思忖了半晌:我方才对你说的话,你替我传给十八子吧。
    黎大也没多想,只按照老嬷说的,进了桐县,找到了阿弦。
    阿弦本来并不肯答应,但见须发皆白的老头子颤巍巍地跪在跟前,终究不能视而不见,勉qiáng应承,来至松子岭。
    后来的故事,就给人传的天花乱坠,各种都有了。
    但不管如何,阿弦果然在西南的鹰嘴岩下找到了缩成一团奄奄一息的阿兰,而黎大喜极而泣之余,也终于想起把老嬷那几句话传给了她。
    后来黎大想要再谢那老嬷,谁知才进村子,就得知那老嬷已经仙去了。
    黎大是个谨慎的人,又亲身经历过,故而敬畏,不敢四处乱传。但跟随找寻的那些人耳闻目睹,又加上十八子历来有些不俗的传闻,于是竟变本加厉吵闹出去,把此事传的神乎其神。
    有一则便是说十八子身上有神明照会,所以才会在那宛若浩渺大海似的深山中将阿兰找到。
    雷翔因被何鹿松之事苦困,着实想不到更好的法子,又加上被种种传说撩动心绪,这才硬着头皮向袁恕己开口要人。
    从下午启程,入夜了仍在埋头赶路,如此直到亥时之初,才总算回到了豳州军屯。
    骑马这件事对阿弦而言,开始的时候还又惊又喜,慢慢地马背上颠簸,把双腿都磨疼起来,勉qiáng支撑着下马,走起路来不免一瘸一拐。
    雷翔的副手来领了她去住处,因已天晚,便要等明日一早领她去见将军。
    随着副手往后而行之时,却见有几个兵士立在周遭,打量此处,眼神略见奇异。
    阿弦毕竟赶路乏累的人,并不留意。推开门时,见乃是个极简洁的居所,旁边引路的副手频频打量,见她面色寻常,副手嘴唇翕动,终于未曾言语。
    很快有小兵送了热水来,阿弦匆匆洗漱过了,倒头便睡。
    起初还听得外头风敲着窗,很快便万事不觉,如此睡了不知多久,耳畔忽地听有人说道:不,你不能这样做。
    漆黑一团,幽淡月光从头顶摇晃she落,落在人的脸上,显得斑驳难明。
    嗤地轻微声响,伴随着一声惊呼。
    雪亮的长刀抽出,带着几点血花。先前那人捂着胸口,脸色大变:你你居然
    对面的人站在树的yīn影之中,只看见手中的刀锋闪烁。
    受伤那人盯着他,咬牙忍着痛,步步后退,仿佛想要逃离,才踉跄几步,背后那人赶上,用力一脚踹了过去。
    受伤的人猝不及防,往前扑倒,竟落在一个坑dòng里。他垂死嘶声叫道:求求你,我娘子已经有了身孕了
    杀人者道:何鹿松,不要怪我。
    一刀挥落!
    啊阿弦惨叫一声,本能地举手护着头颈。
    才进门的小兵给吓了一跳,慌里慌张倒退出几步。
    阿弦胸口起伏不定,仓皇四顾,才醒悟自己是在军屯内,此刻人在室内chuáng上,天已经放明。
    方才经历的一切,不过是噩梦而已。
    那小兵扶门站着,仍有些惊魂不定,见阿弦看向自己,方结结巴巴说:雷、雷副将让你过去参见将军。
    阿弦匆忙洗了脸,随着那小兵往苏柄临将军的房中而去,方才梦中经历的那一场太过bī真,阿弦一路不停地摸着头颈,鼻端仍能嗅到那股刀锋沾血的腥寒气息。
    她当然不知道雷翔带她来军屯的真正用意,无缘无故做了这样一个梦,虽然令人恐惧不安,却也只能将疑惑压在心里。
    小兵带着她来到苏柄临房外,令她等候,叫人入内通传。
    那时候小校入内报告的时候,大屋内传出一个苍老的咆哮声音:你这是胡闹!我苏柄临戎马一生,从不信那些子虚乌有妖言惑众,让他快滚!
    隐隐似是雷翔的声音:人已经来了,不如
    苏柄临怒道:我已经签了海捕文书,通缉何鹿松,一定要把这个没卵蛋的懦夫拿回来以正军法,你不用再在这里替他说qíng
    阿弦抬头:苏将军方才说通缉谁?
    身侧小兵对上她幽明的眸子,无端端打了个寒噤:何、何鹿松副将。
    顷刻,雷翔垂头丧气地从苏柄临房中出来,却见那小兵站在廊下,呆若木jī。
    雷翔忽然想起方才自己叫他去请阿弦来的,便问:人呢?
    小兵道:副将,那人方才走了。
    雷翔皱眉:走了?去了哪里?
    小兵道:他也没说。
    雷翔原本想借十八子的能为,死马当作活马医地找一找何鹿松,不料苏柄临盛怒之下失去理智,不肯听任何人劝说,尤其一听雷翔请来十八子的用意,更是怒不可遏了。
    雷翔无法,也不敢直接触怒苏柄临,只得怏怏出来,本也要打发阿弦回桐县的,如今听小兵说她走了,只当阿弦方才在外听见苏柄临里头的咆哮,所以自己识趣去了。
    这样倒也省事,免得见了又费些口舌。
    雷翔叹了口气:罢了,走了也好。正转身yù自去gān事,忽然又想起临别桐县,袁恕己的那一句话。
    雷翔犹豫:那少年看着十分柔弱,若是在这里出了事,我岂不是难以对袁恕己jiāo代?好歹是我亲自将人讨来的,虽然派不上用场,也要将人好好送回去才是。
    雷翔忙问那小兵阿弦走的方向,正要赶上,却见军中几位参将从外而来。
    众人见了雷翔,纷纷招呼,其中一位司仓参军道: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看到一个戴着眼罩的少年出门去了,打听说是桐县的差人,不知是有什么公gān?
    雷翔道:没什么,是带了袁刺史给将军的亲笔相谢书信而已。
    另一位司功参军道:副将此去桐县可都顺利?
    雷翔道:都已经妥了,方才也向将军禀明,并无大碍。
    众人道了恭喜,司功参军道:可惜如今将军为了小何的事心神不宁,不然倒是大功一件了。因凑近了对雷翔道:你这两日不在军中故而不知,小何的娘子这两日又来哭诉,说是
    见左右无人,才低声道:原来她已经怀有身孕了,唉小何怎地这样想不开,如此抛妻弃子
    雷翔震惊之余,更是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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