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书友访问PO18脸红心跳
首页大明闲人 第857章:装的好大一个逼第一弹

第857章:装的好大一个逼第一弹

    赵夫子好不好?表面上挺好,升官了。在监考府试之后,直接就地升任青州府教正,提督学政事。
    可实际上呢,山东一地自去岁遭了大水,又被兵祸肆虐,几乎半个省都已经糜烂了。饿殍遍野、流民遍地,各处大小山头,盗匪如蚁,赵奉至初履新职,忙的简直跟头把式的。
    更不要说还有当地豪绅势力、贪腐官员的各种掣肘,更是雪上加霜。
    所谓一府提学,可不单单只是如一县之地的教谕,大抵只是做好县学的事儿就行了。一府提学还有教抚民众,稳定地方政务之责。可在那种情况下,百姓连温饱和生命安全都难得保障,又何谈的什么教抚之说?
    有道是衣食足方知荣辱,山东之事,首先当务之急的,其实就是稳定政治,治灾安民,剿灭盗贼才是。
    可当地势力隐隐与各大豪绅世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别说赵奉至一个书生,要兵没兵,要权没权的,就算给他个知府来做,那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而之所以赵奉至能忽然有了这次的升职,真实目的不过是山东官员为了找个替死鬼,来承担罪责罢了。
    所以,开始还铆足了劲儿准备大干一番的赵老夫子,最后也渐渐心灰意冷了。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当得知了老上司王懋有了自己办学的想法后,这才有了此时苏默眼前这封信。
    当听完王懋说了赵夫子的情况后,苏默这才恍悟,抬头道:“如此说来,那办学之事,赵夫子也是要参与的了?”
    王懋哼了一声,没好气道:“不然呢?你以为老夫何人也,竟至于卖女……哼,若不是为了让奉至安心,又有泌儿认死理儿,哼哼!”
    老头儿怒哼了几声,将话打住。
    苏默一怔,随即恍悟,不由的又是惭愧又是无语。惭愧的是,自己还是小觑了这个时代,真正的读书人的风骨。他所认为的利益交换,原来竟是这种情形,完全跟他猜测的不是一码子事儿;
    无语的是,自己这得是多大的吉祥物啊,竟然成了几个老家伙互相安心的砝码了。好吧,泌姐姐的“认死理”列外,苏默承认,听闻这话,他死真心有点沾沾自喜了。
    “咳咳,那个…….如此说来,赵夫子也是彻底下了决心了?只是就这么一走了之,岂不是便宜了背后那黑手?哦,对了,可有查明,此次推动此事的究竟是什么人?”
    眼见老头儿脸色不太好看,苏默果断转移话题,将老头的注意力引开。
    王懋果然中招,脸上怒气闪过,愤然道:“还能有谁?左右不过就是那几个人,上次科举一案让他们得了手,这是尝到了甜头,愈发得寸进尺了。一帮子卑鄙小人、国之蠡贼!我煌煌大明,早晚必丧于此辈之手!”
    老头儿愤然大骂着,苏默听的目中寒光一闪,急忙追问道:“哦,泰山大人原来竟知晓具体是哪些人不成?”
    王懋一窒,脸上露出囧态,支吾道:“这有什么难猜的,别个不说,那礼部员外郎傅瀚定是有的……唔,吏部那边肯定也有手脚。哼,屠朝宗也是老糊涂了,尸位素餐,妄居其位却不谋其政!这些年来,吏部整个一片乌烟瘴气,简直快成了某些人因私废公、打击异党的工具了。说不得,临去之时,老夫定要狠狠参他一本!”
    老头儿忿忿的拍案大骂着,苏默听的这个汗啊。合着老头儿压根就没有什么证据,全凭自由心证在这儿打嘴炮呢。
    他不由的以手抚额,翻了个白眼过去,实在也懒得接话了。不说赵奉至这事儿,单就上次科举舞弊案一事儿,朝野上下,但凡有点眼力的,现在谁还不知道里面大有猫腻,完全就是一桩糊涂案?
    可是从天子伊始,上下人等可见有一人站出来质疑过?甚至便连弘治帝都是借着苏默的横空出世,违律提前跑回来一通闹,这才顺势放了程敏政和唐伯虎两人。但是却也仅仅只是放了人,给出个查无实据的判语作罢。至于程敏政的复官,还有唐伯虎的科举成绩作废,却压根提都没提。
    之所以如此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此事没有真凭实据吗?否则的话,那么多科道言官,又哪轮得到王老头儿在这儿叫嚣什么弹劾云云的。
    被女婿鄙视了,老王懋大概也觉得有些下不来面儿了,羞红着老脸嗫嚅几下,忽的哼哼道:“那科举事儿且不说,但你那夫子的调动这事儿,我却另有些听闻。说是,好像后面隐隐有内宦的影子。老夫留心查察了一下,若说真有其事,怕是定与那李广有些牵连……”
    嗯?!李广?!
    苏默听到这儿,猛地眼中一亮,不由的瞳子猛然紧缩起来。李广怎么又跟这事儿沾上了?看来这死太监跳的很呢,自己那边才准备搞他一下,竟不知背后原来还有这么一出儿。好好,真是好,特么的几下事儿并一出,这便是所谓的自作孽、不可活了啊。
    想到这儿,他假作不经意的疑惑道:“李广?那位内侍府总管?他一个阉宦,哪来的这么大的能量?还有,他又哪来的权利参与朝中人事,难不成他也可以上朝参政不成?”
    王懋哼了一声,鄙薄的瞪他一眼,骂道:“小混蛋,少在老夫跟前装模作样。以你的奸诈,岂有不知朋党之说?他李广虽然身为内宦上不得朝,但另推出个代言之人却有何难?”
    好吧,被识破了。苏默脸皮厚,全不当回事儿。眼珠儿转转,立即做愤然状,拍案怒道:“既然都知道奸阉弄权,那满朝文武就没个站出来弹劾的?就容得这贼子兴风作浪、陷害忠良吗?”
    王懋脸色一黯,窒了窒,才喟然叹道:“弹劾?怎么弹劾?且不说那贼子奸猾的很,屡次都是藏身与后,并没有真凭实据。即便是有些端倪,但他深得陛下信重宠溺,届时不过最多就是几句申斥作罢,为之奈何。”
    苏默一愣,作色道:“泰山大人这是何言也,世上事,尽多揣测,岂能当真?若尝试之,或许不行,亦或许行也未可知;然则若维艰不前,连尝试都不曾尝试,那便必然不行。此中道理,大人睿智,当不必小婿赘言吧。”
    王懋被说的老脸一红,羞恼道:“小子懂个屁!你怎知我等没有尝试过?只是屡次受挫,大伙儿难免心灰意冷罢了。且每次弹劾,那贼阉总是有百般说词,强词狡辩,终是功亏一篑。次数多了,便陛下也有些烦了,尝道再有妄言不实者,当以反坐论之……”
    他说到这儿,话头儿便顿住不说了,脸上微有惭然之意。然则话虽未说完,但意思却是很明白了。大伙儿忙活了半辈子,十年寒窗苦读,好容易熬到今时今日的地位,谁又肯为了个太监,把自个儿的身家前程赌上去?
    说到家,太监终归只是太监,便再折腾又能折腾到哪儿去?难不成一个无根无势的废人,还能去谋逆造反不成?左右不过就是多贪点多捞点而已。
    可这朝野上下的,贪鄙之辈正如过江之鲫,哪里又管得过来?更不要说老大别说老二,这天下有几个真正清如水的?所谓千里做官只为财,只要不是事关谋朝叛逆的大事儿,死揪着一个翻不起大浪的太监,却惹得天子不快,实在是得不偿失啊。
    只是这些话实在不好说出口,王懋身为天下文宗,当然更是深以为耻。这也就是现在这种暗室之中,唯有翁婿二人相对,他才肯说到这份上。但再继续往下,却是怎么也羞于出口了。
    他不说,但苏默却是秒懂。沉默了片刻,正当王懋以为他少年热血被打击到了,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却听猛地一声大响,苏默猛然拍案而起,昂然道:“默不才,亦曾有闻,圣人曰,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趋避之!阉宦弄权,看似癣疥之患,然遍观历史,多少大祸皆从癣疥伊始?前有汉末十常侍之乱,开三国纷争。天下凋敝,民不聊生,历四百年大汉王朝,轰然倒塌;
    后有前朝汪直之祸,致有土木堡之变。一度有关外铁蹄叩阙,兵临城下。天子蒙尘,双日交替。国朝之辱,莫不与有此加焉!今朝堂之上,兖兖诸公,何健忘至此?
    罢罢罢,诸公奋斗不易,惜身不肯趋前。小婿不才,位卑身贱,当做此先锋事!国家养士百卅十年,仗义死节,正在今日!
    便请泰山大人助我,汇总搜集证据,待来日大朝,默当被发跣足而进,以颈血溅之!”
    这一刻,苏大官人彻底化身忠义良臣,节操爆满,俨然似全身都在放射着万丈光芒,好一副为国为民、舍身直谏的孤臣孽子形象。
    老王懋呆愣愣的看着他,嘴巴张的老大老大,眼中满是不敢置信,却又混合着崇敬、喟叹、羞愧的复杂之色。
    国家养士百卅十年,仗义死节,正在今日!这热血澎湃的言词,简直让老王懋有种浑身颤栗,似有团熊熊火焰从胸中升腾而起的感觉。那是一种久远到近乎遗忘了的情绪。
    昔少年青衿,意气风发,挥斥方遒。指点江山、臧否人物,誓以天下为己任……
    他呆呆的怔坐椅中,眼前似走马灯也似一幕幕往昔闪过,不知不觉中,已是泪洒前襟,不能自己。


同类推荐: 穿成逃跑小知青大明之雄霸海外我在生存游戏里搞基建新明时代旺夫农家女情敌每天都在变美[穿书]皇权血色民国,血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