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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243·剑的迷茫

    游泳馆的电灯被关掉了不少,使得大部分区域都陷入了黑暗中,只有岑菲伊和星洛所站的位置,依然有着充足的光线。
    穿着一袭黑色斗篷的林映音立于岑菲伊身后,右手上握着巨大的权杖,从那片深邃的漆黑中,用金色双瞳眺望着星洛,至于张源和小丑,没人知道他们藏在哪里。
    单手拉过一张椅子,星洛坐在了岑菲伊对面,身上仅仅只有肩上的那条毛巾随意的披着。
    “说吧,革命者的魔女不会无缘无故半夜跑来看我游泳吧?”
    “这次来的目的,是想知道——面对即将到来的风暴,你有何打算,星洛将军。”岑菲伊玩弄着自己的红色指甲,眼睑不时上下眨巴着。
    “打算?”星洛皱起眉头,然后摇摇头,“这个国家会发生什么,我并不感兴趣,访问神州是出于皇帝陛下的命令,通过东瀛岛之战,我们都意识到人类的大时代即将重新来临,唯一要面对的敌人就是那些龙族,基于以上原因,陛下决定和神州再度联手对付龙族。”“仅仅如此?”岑菲伊略带失望的追问,在她看来,天武国的人怎么说也要令神州的内乱变得更为严重才行,“这样就满足了?”“你的问题很奇怪,说的我好像是来搞破坏一样,我们乐意看到神州陷入内耗,但是,还没无聊到来亲自拨弄这里的是否。”星洛摊着双手,不屑的表明了自己和天武国的立场,“至于你,魔女岑菲伊,想要在这个国家搞出点什么事,我并不会感到奇怪,从头到尾,我都将成为旁观者。”“是吗……本来以为,我们会有很大的合作空间。”岑菲伊惋惜的站起身,曼妙的身材晃动在灯光下。
    星洛眨眨眼,满是轻松的说道:“比起合作,我更想看到你是如何在这个国家掀起腥风血雨的。”“这点,并不难哦,想要招来风暴的人,可仅仅只有我,那么,就请继续享受游泳的快乐吧。”岑菲伊转身想要离开的刹那,忽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意浮现,星洛依然坐着,像一座乳白色的雕像,纹丝不动,但那双璀璨的眼睛里正燃烧着战火。
    叼着一根雪茄的张源从旁边出现,随手丢出一件衣服,扔向了星洛。
    “穿上,不知羞耻。”张源反感的呵斥着,脸上带着十字伤疤的硬汉形象和这句话多少有点不怎么搭调。
    星洛伸手轻轻接住,敷衍的披在身上,勉强算是遮掩住了**部位。
    “要打架的话,随时奉陪,但绝对不是现在。”当星洛产生杀意的那一刻起,在酒店里的护卫一定会有所反应,之前能够顺利潜入,完全是依靠了林映音的能力,还有小丑抹杀掉了一些危险暗哨,张源可不愿意在这里节外生枝。
    “那就约定好了哦,以后,要和我一分高下。”星洛没有纠缠的意思,只是微微颔首,当部下们聚集在门外时,岑菲伊等人已经飘然离去。
    “啊……寂寞啊,想要找一个对手真是麻烦,辰象老爷子躲在家里都不出来,完全没和我单挑的意思,接下来,该找点什么乐子呢?”终于认真的穿上了外套,星洛赤着脚欢快的走动在泳池边上,嘴角扬起了愉快的笑容。
    渲染着美丽色彩的黎明终于造访了圣城,白烨因为最近收入的增加,在圣城边沿地区购买了一套巨大的别墅,内部也进行了多次装修,从那张几乎可以躺下八个人的超豪华软床上醒来时,差点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总算是回来了……”坐起身,无精打采的打起哈欠,“麻烦的床,滚到床边都要好几圈,那个让人不省心的老姐。”床是白若嫣挑的,据说她的本来目的是和白烨抱在一起可以来回滚动,当然,这个目的看来是无法实现了,真抱歉。
    打开衣柜,里面放满了白若嫣从商场里买来的昂贵衣服,有些可能白烨一辈子都不会去碰一下,怎么看那些嘻哈风格的t恤还有帽子都不适合自己,最先适应这座城市悠闲节奏的依然是白若嫣,她总是拥有那么强的适应力,自己都因为床太软而连续失眠了好几天,“谁让我的姐姐是无敌的呢?”自嘲的说道,随后不由咧嘴笑起来,挑选了一件朴素的灰色运动服,走出房间来到了宽敞的客厅里,白若嫣正躺在红色真皮沙发上,抱着一只巨大的玩具熊,蜷缩成一团看着电视,看到白烨出现兴奋的想要扑上去,但被她身边的云依直接按了回来,“先让白烨吃点东西,不要捣乱。”“已经中午了?”白烨无视了白若嫣那哀求和渴望的眼神,直接望向墙上的时钟,自己可从来没有睡懒觉的习惯,“还有什么吃的吗?”“主人,想吃什么?”厨房里,柠檬的头探了出来,那种微妙的表情可以理解为跃跃欲试吗?
    “清淡一点就好。”随即想起最初遇见柠檬的时候,她只会利用水果柠檬来进行加工,“还有,不要放柠檬!”“是。”柠檬显然很气馁,最近的她越来越具有人类化的反应,不知道凌修在修理的时候动了什么手脚。
    很快,一份白粥加酱瓜的简单套餐被送到桌子上,白烨一边快速的清理着,一边和两位姐姐看着电视上的节目,上面的记者正手舞足蹈的在那采访,内容大概是政府在赵炎的推动下成立了检查组,针对**进行了大规模的调查,现在的报道正是逮捕两名官员的现场,从围观群众的表情上来看,赵炎的作法很是受到他们的欢迎。
    “总统的宝座,似乎越来越稳固了,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白烨用勺子舀起白粥,含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嘀咕着,“天海社……赵炎,当年的真相已经越来越近,最近,该是要找机会对付他了。”“在那之前,我觉得你需要整顿下身边的人。”翘着腿靠在沙发上的云依正用钢铁义肢转动着烟管,比起复仇,眼下还有其他需要担心的事情,“从云湖山回来以后,尼娅,祈语还有罗允修那家伙就都有点失常,他们可都是你手上的利刃,保持这样的状态可能会……”白烨有点头痛的敲着自己的太阳穴,罗允修亲眼目睹了父亲的死,还从多年的误会中得知了真相,受到打击并不奇怪。
    至于祈语和尼娅,两个人都是心里最脆弱的地方被攻击到了,不太好处理。
    “祈语和尼娅呢?”
    “尼娅在院子里发呆,祈语的话,还没起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云依吐出一阵烟圈,神色有几分无奈,“祈语可从来没这么懒惰过。”“她还没吃饭?”这才是白烨觉得最震撼的地方。
    “不,从早上到现在,她已经吃了四顿了,然后又躲回到房间里。”云依非常确定祈语的进食次数。
    “听起来好像依然精神嘛……”白烨放下空碗,苦笑起来。
    “今天,你带她出去逛街吧,美食街那边好像在搞活动,说不定可以让她打起精神,还有尼娅,作为她的契约人,你也要做点工作。”云依捂住白若嫣的嘴,为白烨今天的行程做起了安排,“你的话,给我乖乖在家里陪我!”说话对象自然是狂躁的白若嫣。
    “逛街……好吧,偶尔去放松一下也好。”没有理会白若嫣发来的求救眼神,白烨径直走到了外面的走廊里,宽敞的草地上,一身赤色铠甲的尼娅就那样静静坐着,长剑插在身边地上,一动不动。
    在去见祈语之前,就先和她聊聊吧。
    白烨走了过去,停在尼娅身侧。
    “吾主,我没事。”平静如水,尼娅发出了空洞的声音。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那天,看到尼娅疯狂的刺着肯思特的尸体,那时候,她铠甲的颜色变成了黑色,想起自己契约的能力,白烨仿佛明白了什么,缚灵魔甲的形态应该和自己的契约能力一样,有两种,过度的悲伤刺激了尼娅的灵魂,导致缚灵魔甲进入了黑色铠甲模式。
    事后,包括回来的路上,尼娅一句话都没说。
    “回来以后,都没机会和你好好聊一下,而我所能说的,也非常有限,那个狼人女孩的死,你根本阻止不了什么。”
    “吾主,伊芙的死是可以避免的,只要我足够强大,就能制止它的自杀,甚至,从一开始,就不会让它被抓住。”
    “你不是很痛恨狼人族吗?”
    “对呢,可是,痛恨并不意味着盲目的仇视所有狼人,在它们之中,也会有渴望和平生活的一部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吾主,吾一次又一次的被愤怒所支配,进行着杀戮,当初在落日峡谷里是这样,在云湖山杀死肯思特的时候也是这样,难道,吾的命运便是在一次次失去中,被憎恨所吞噬?已这样怪物的形态存活至今,仅仅是为了令自己更痛苦?”尼娅摊开手,放在眼前,可是,那只是表象。
    双手的铠甲下,空无一物。
    自己的双眼,也并不存在。
    只不过是虚幻的产物。
    当某一天,所有人都遗忘了自己,或许,就会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
    “你还记得,和我一起离开了春香和村民们的墓地,是因为什么吗?”白烨低下头,窥视着空无一物的铠甲内部。
    “是因为……”只是因为那一天起,还将她视为人类的,只有白烨,并且,发誓成为这个男人的剑。
    “我不会勉强你哦,尼娅,在未来,我还会杀许多人,那是没有任何正义可言的杀戮,有困惑和迷茫的话,就在这里停下吧,怜悯和自责救不了任何人,包括自己。”用誓约之牙的剑柄敲了敲尼娅的头盔,然后走向祈语的房间,“我可不是一个合格的主人,因为不会来为你开解什么。”脚步声逐渐远去,只剩下尼娅独自一人坐在那里。
    尼娅清楚,自己并不是因为伊芙而伤心。
    只因为伊芙那么无助的自杀在眼前,令她想起了过去,也许,她根本没有成长,还是那么无能。
    “我还会有解脱的一天吗?”尼娅甚至都快忘记自己人类的模样是如何。
    如果有那么一天,希望是由主人来亲自结束自己。
    而房间里的祈语正毫无活力的躲在被子里,任由白烨费尽唇舌也不肯出去。
    “我好累……”回答的只有那么一句话。
    “美食街可是有许多你没吃过的东西,草原的羊腿,来自东瀛岛的章鱼丸子,自由联盟的汉堡……”当白烨罗列出一百多种小吃后,被窝里终于探出了祈语的脑袋,凌乱的头发下是一副怀疑的表情,“真的?”“真的!”“那我们……去吃?”这是不怎么确定的疑问句,祈语动摇了。
    “可以。”终于,宅在家里已久的龙族公主被白烨带出了别墅,踏上了逛街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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