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月门的确要断粮了。
    整个门派内所有人加在一起也就一百八十二人，而且全都是豆蔻年华的少女，可即使这样，派中的存粮也仅够维持几天的。
    “师姐，我们不想走！”
    “是啊，师姐，你都看到了，那些可恶的百姓知道咱们要解散，一个个跟恶狼一样堵上门来，太可怕了！”
    “师姐……”
    “师姐……！”
    弟子们开启了催泪劝进模式。
    肖瑶叹了口气，“我也不想啊，可是……咱们真的要断粮了。”
    “仙子，你们平时靠什么来维持开销？”
    叶非凡问道。
    成了座上宾，梅辛积还有点不太习惯，让他坐也不坐，站在叶非凡身后象个护法的金刚。
    肖瑶仙子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大师兄，仙子这两个字是山下的百姓们乱叫的，你就不要这样叫了，如果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师妹吧。”
    “师妹？”
    “嗯！这些弟子都是我代老门主收的，我只是入门比较早而已。若不是真维持不下去了，我无论如何也不敢关闭山门，败了祖宗基业。”
    她神色一黯，略感伤怀。
    “平日里门中的收入有两部分，一部分是山下的田产，由百姓们耕种，门里负责收粮租，另一部分就是弟子们缴纳的拜金。现在，老门主和长老们都不在，田里的粮租收不上来，很多弟子也都陆续离开，拜金也断了，我们这些没有辟谷的弟子吃饭就成了问题。”
    “收租的事好办。你拟一份名单交给我，我替你去收。拜金也好说，你们平时收一名弟子需要多少，我按一百倍来出。”
    所有弟子眼睛都是一亮，面露喜色。
    “这可不妥！”
    肖瑶连连摆手，“如果大师兄真能帮我们解决吃饭问题，拜金不收都没事。”
    “咱们就此说定，明天我带小师妹过来如何？”
    叶非凡很急。
    “这个……好吧。”
    肖瑶还有些犹豫，但略一思索也就答应了。
    拿到名单，叶非凡看了看身后的梅辛积，“这事交给你怎么样？”
    梅辛积大嘴一咧，“没问题！放心吧大师兄，包在我身上！”
    肖瑶有点不放心，轻声道，“这位梅师兄，山下的百姓都是善良的普通人家，不要对他们太凶……”
    “是吗？可我刚刚看到他们对你们可不太客气啊！”
    肖瑶叹了口气，“以前都是主动上缴的，自从他们知道门中就只有我们这些女孩子之后，就没人愿意缴了。”
    “师妹放心就是，只要我老梅一出手，管保粮食自己来。”
    梅辛积拍着胸脯保证。
    女弟子们都掩口偷笑不已。
    说定了拜师的事，叶非凡起身准备离开，肖瑶忽然说道，“大师兄，师妹还有一个请求，请大师兄务必答应，否则我也不敢再收弟子。”
    “什么要求，你说吧。”
    “请大师兄做我们的大长老。”
    “大长老？你们门中不是只收女弟子吗？”
    肖瑶道，“大长老不是弟子，只是一个名份。有大师兄给我们做大长老，我们这些女孩子就有了依靠，别人就不敢来欺负我们了。”
    “噢……这样啊，可以！”
    虽然他不知道大长老具体是什么，但想来也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就一口答应了。
    肖瑶大喜，带着弟子们盈盈下拜，“参见大长老！”
    叶非凡急忙把她扶起来，“不必不必，咱们还是以师兄妹相称为好。”
    肖瑶笑道，“那可不一样了。大师兄，你现在还不能算是我们的大长老，咱们选个良辰吉日，举办纳新入派仪式，邀请各派前来观礼之后，才能作数的。”
    “还要办仪式？”
    “当然要办了，各派选定大长老都要办的，而且要让越多的人知道越好。”
    肖瑶喜滋滋地说道。
    叶非凡明白了，这其实就是一种宣示，昭告天下的意思。
    离开拜月门到了山下，叶非凡对梅辛积说道，“老梅，你真的愿意帮我办事？”
    “当然原意了！”
    “理由？”
    “理由当然是……不能说！”
    “好吧，我信你！”
    叶非凡对这个傻大个儿还是有信心的，不管他那个不能说的理由是什么。
    两人下山。
    “老梅，欠粮最多的是哪个地方？”
    梅辛积看了一眼名单，“前下庄。”
    “好！要粮去！”
    前下庄就在山脚下。
    一个近千户的庄子，就欠了二十年租粮，近百万斤！
    两人大摇大摆地进了庄子，很快就被人发现了。
    陌生人的到来，对于世代居住在这里的人来说，还是很扎眼的一件事。
    “什么人？”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把他们两人围了起来。
    “我认识你们几个，刚刚上山抢媳妇的人就有你们！”
    梅辛积记忆力还不错，一眼就把他们认了出来，指着其中一人问道，“喂，你的腿不瘸了？”
    那人把眼一瞪，“关你什么事，没事滚出去。”
    “什么人呐！”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黄庄主，他们是来捣乱的！”
    那人来了个恶人先告状。
    “你就是黄从？”
    “是我！前下庄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滚吧！”
    黄从很傲慢。
    叶非凡上下打量他一番，按名单上记载，此人一家就欠了两万斤粮食。
    “缴粮！”
    他实在懒得和这种人废话。
    “交什么粮？”
    黄从愣了一下，目光闪动。
    “欠谁的粮你不知道吗？”
    “噢！你是说拜月门吧？拜月门解散了，还交什么粮？”
    “老梅，把清单给他看。”
    梅辛积把清单递给黄从。
    黄从接过来看了一眼，不屑道，“你们是什么人？拜月门解散，我们的粮租自然解除，与你们无关！”说着作势就要撕掉清单。
    梅辛积一见急了，一把抢过清单，同时给了他一脚。
    黄从惨叫一声飞出去一米多远，趴在地上吭哧吭哧好半天爬不起来。
    “快……快叫人来！”
    黄从吃力地叫道。
    很快，近千人把他们两个围了个水泄不通。
    要粮？那怎么可以？
    梅辛积站在人群中，比最高的人都高了半个身子，简直就是个巨无霸一样的存在。
    他左手挥舞着清单，右手提着黄从，声音象炸雷一样响。
    “清单上所有人，立即准备粮食送到山上去，一粒米都不能少，交完全部欠粮后，每户另罚十年粮米，一并上交。不愿交的，看他！”
    嘭的一拳打在黄从肚子上，黄从怪叫一声，把隔夜的饭都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