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什么？
    被挖出来的夏七眼睫颤了颤，又垂下眼眸闭紧了嘴巴。
    她竖起耳朵，留意着男人的一举一动。
    男人没开口，反而是拿起床边的水壶倒了一杯水。
    病房很安静，只听见水流哗啦哗啦地落下来，撞在杯壁上发出短促的声音，像是曲目的起调。
    随着杯子里被清水不断填满而逐渐拔高，夏七莫名有点慌张，似乎正在进行的是某种审判的倒计时。
    就在杯子快要装满的那一刻，碰——
    水流声戛然而止，水壶搁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让夏七的心脏也为之一颤。
    她头垂得低低的，准备迎接预想中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视线中却突然出现了一杯水。
    “抱歉。”
    听见男人利落地吐出的两个字，夏七有点懵。
    ……他这是干什么？
    夏七揪着被子，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接这杯水，虽然她确实有些渴了。
    “当时情况紧急，这么做最稳妥的办法。”
    许是见夏七不做声，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不过，我有征求你的意见。”
    闻言，夏七视线飘了飘：“那个时候……都不清醒……”
    她想起来了，当男人询问她的时候，是她紧紧抓住了男人的衣服，拼命点头。
    压下脑中的回忆，她又装作镇定找补：“就算征求了，也不能算数……”
    夏七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很怪。
    与他亲密，她其实一点也不讨厌，甚至很享受……但如果就这样轻轻把它放下了，自己好像真的变成了omega一样，被信息素诱惑，只受本能支配乖顺地伏在alpha身下。
    夏七抬起头，却又不敢直面那双眼睛，只夺过水杯冲着男人撒气：“难道，alpha都是这样的吗，只要碰到发情的人都可以……”
    感受到骤然凝结的氛围，她没敢讲下去，小口小口喝着水，让最后几个字隐没在喉咙里。
    裴谢榆看她缩着肩膀，一副知道自己做错事的模样，视线移到她因低头而露出的一截后颈，上面有个并不明显的牙印。
    他收回目光，淡淡道：“或许，你对alpha这个群体有什么误解。”
    “alpha面对发情的omega是能控制自己的。
    而且由于个体差异，并不是每个omega的信息素都会对所有alpha个体产生影响，正常情况下alpha不会出现因为omega信息素诱惑而失控的现象。”
    夏七问道：“……那如果出现了呢？”
    “要么只是败类的借口，要么……”裴谢榆顿了顿，瞄了凑过来的夏七一眼：“就是alpha和omega之间的信息素吸引度很高，高到能抛弃理智。”
    “总之，alpha不是谁都可以，懂了？”
    男人语调沉稳，似是带着天然的说服力，夏七不由自主地信了几分：“哦……”
    他所描述的alpha跟她认知中的那些讨厌的alpha完全不一样，虽然她不能确定事实如何，但她觉得，至少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他所说的那样。
    “对不起……”夏七握着手里的杯子，有些别扭。“我说错话了……”
    裴谢榆微微颔首，侧身坐在床边，手肘搁在桌板上，与她面对面。
    “从第一次见我就发现了，你好像特别喜欢我的信息素味道，每次遇上都会粘过来抓着我的衣服嗅，我以为……和我做的话，你起码不会太讨厌，但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
    夏七：“……”
    裴谢榆瞧着她有些窘迫的脸色，轻敲桌板：“怎么不出声？”
    夏七动了动唇，低头想再喝水，却发现杯子里已经空了。
    她用余光偷偷看了男人一眼，察觉到他正盯着她，便又收回来，手指摩挲着杯壁，犹豫再叁，才小声道：“讨、讨不讨厌……又怎样？”
    裴谢榆支起手抵着下巴，牛头不对马嘴答了一句：“还记得，我们做过交易吧。”
    “我需要你留在这里。”
    “什么意思……？”夏七抬眼看过去。
    “虽然你主张自己是beta，但你的检查结果显示你是一名omega，按流程应该是要被转送到特殊性别监狱关押的。
    不过，你的存在又变相证明了廉正违反特殊性别保护法的医疗规定。”
    裴谢榆微微扬起嘴角：“难得一来就抓到他的把柄，怎么能就这样把你送走？”
    看见他露出与那日一般无二的笑意，夏七恍惚了一瞬，又提起警惕：“你想要我做什么？”
    “不。”
    “？”
    “你要以beta的身份留在这里，就必定不能显露你的omega特征，也就不能使用医院部登记的抑制剂，所以……”
    夏七正竖着耳朵听，男人顿了顿，以淡然的语气说出令人遐想连篇的话。
    “你得使用我这根抑制剂。也就是，你需要和我做爱。”
    他说做……做什么？
    夏七手一抖，水杯无声落在被上，红晕染上了她的脸颊。
    裴谢榆却像看不见她的失态，继续往下说：“就像医生说的，你有信息素失调，alpha的信息素能从根本上帮助调节。所以和我做爱你讨不讨厌，很重要。”
    他的意思是，以后也会像今天一样，用他那根又粗又大的肉棒插入她的腿心，摩擦她穴壁的每一处，把她干得浑身颤抖，让她因过度的快感滋滋喷水，再将精液射满她的深处，耐心哄着她全都吃进肚子里。
    一想到那些淫靡的场面，夏七就觉得身体一阵发热，连同不久前才尝到那股美妙滋味的穴口也不自觉收缩起来。
    “如果……我说讨厌呢？”
    “那当然是遵从你的意愿，不会强留。”
    男人那双眼睛漆黑又深沉，直勾勾地盯着她。
    “只是，我希望你留下来。”
    那股她喜爱的气味不知何时悄悄弥漫在她周围，化作看不见的丝线缠在她身上，抚过她的肌肤，像是无言的蛊惑。
    留下来……只要留下来，就可以名正言顺享受这份淫乱的极乐。
    夏七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的身体不至于因他的信息素而颤抖。
    “我要怎么相信你？明明……你连名字都不能告诉我。”
    男人愣了一下，没想到她还记挂着这回事，不禁失笑：现在已经可以告诉你了。”
    “我叫，裴谢榆。”
    裴谢榆。
    夏七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一听就是好名字，不像她就是随便取的。
    “所以，你的意思呢？”
    问完，男人没再开口，只是静静等待她抉择。
    病房安静了下来，只有彼此的呼吸。
    许久，夏七抿着唇，用硬邦邦的语气说：“我是beta。”
    “嗯。”
    “你不能把我送去omega监狱。”
    裴谢榆点头，似乎并不意外她的答案：“好。”
    说完，夏七像是泄了气，向后靠在床头，却又猛地弹起来。
    嘶——好痛。
    她才想起来自己背上还有伤。
    “我叫护士迟点过来给你上药。先在这里休息一段时间观察情况，确认没事再让你回去。”
    裴谢榆起身，掸了掸制服上的褶皱，把他刚才读完顺手放在床边的书递给了她。
    “？”夏七露出疑惑的表情。
    “看看吧，夏七。”
    见她没接，裴谢榆将桌板上的餐盘端走，把书放在上面。
    “了解一下，真正的世界。”
    夏七低头，书上有些泛黄的白色封皮赫然写着几个大字——认识特殊性别。
    她刚想发问，却发现男人已经到了门口，落下一句“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病房又冷清下来，夏七看着紧闭的房门，眨了眨眼，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件事。
    他刚才，喊了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