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九日是个大晴天。
    万里无云，春风和煦。
    苏清越从电梯的轿厢里走出。
    阳光穿过华络大厅的落地窗，照在《封神世界》和《武侠大世界》两个展板上。
    前台红色的holosoft，让他想起这里渡过的时光。
    特地选在中午吃饭的时间，就是不想太打扰大家。
    不想搞得兴师动众。
    就在前天周子友问他，什么时候拿东西。
    他除了说时间，还特地嘱咐：“不要通知任何人，我不想麻烦大家。”
    走到工位前，只有一两个人见了他。
    大家互相打招呼。
    关切地问他，未来去哪。
    苏清越实话实说，自己暂时还没想好。
    但能感觉得到对方并不相信自己这话，毕竟大家都是骑驴找马。
    这段日子里，因为他辞职的信息传开。
    业界炸锅了。
    数不清的人给他打电话。
    他基本都没有接。
    不得已大家在qq上给他留言。
    “清越，市场副总裁的位子给你留着，我都给你安排好了。”这是刘昊的留言，又说：“江海离家近，以后有什么事也方便。你家老婆的工作，她那么大的记者，不能去太差的地方，江海在线的副总编辑你看可以吗？”
    “兄弟，我老大的投资下来了。”这是叶落的留言：“第一笔款五百万美金，我老大想做一个媒体融合中心，未来前途无量的。你有时间，咱们聊聊。李老大说总编辑兼副总裁的位置给你。”
    类似的留言还有很多。
    包括天成盛世、易远这些业界顶级公司。
    苏清越全部没回应。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这些不是他要的。
    回到工位的时候，发现大家都没走。
    全都在那里等他。
    从好好姐姐到肖玉，还有周子友、贾乃祥、祁小胖这些人。
    桌子上有杯绿茶，还有个茶盒。
    好好姐姐介绍：“大家的一点心意，知道你爱喝茶。”
    “谢谢。”苏清越认真点头。
    周子友说道：“肖玉姐特地找人买的，你尝尝。”
    “谢谢。”苏清越再次重复。
    他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啰嗦，连着说出几个谢谢。
    可都觉得不够。
    唯有喝完，他端着杯子，轻抿了一口。
    只觉清香味入口、滋味鲜爽。淡淡清香回绕嘴边，鲜感强烈。
    是的，他亦承认这是熟悉的味道。
    对大家点头，再看肖玉。
    想说：你已经是市场中心总监了，不要在你的手下人面前哭。
    可他发现自己说不出口，就那么看着她。
    想起前几日，她给自己打电话，哭着说：“可以不走吗？”
    理解大家在一起这么多年的习惯和不舍。
    苏清越最后劝她：该开始的总要开始，该结束的总要结束。
    收拾好东西，苏清越往外走。
    大家送他。
    有说有笑的，肖玉也渐渐擦干眼泪。
    本来想说，自己选在中午是对的，这样不打扰大家。
    可刚出办公区，就看到田垒和陈峰站在那里。
    身旁是姜正尚与利君、还有郝文星和其他几个人。
    苏清越忽然怔住。
    没想到大家在这里等自己，再回看身边人。
    他们看来是早说好了。
    纷纷鼓起掌来，田垒的助理手捧献花走上来。
    微笑着说：“华络谢谢你，清越。”
    “是我谢谢你们。”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苏清越此时眼眶却有泪水。他用笑容强忍住泪，回头看holosoft的标志，再回头看大家，说道：“谢谢你们，谢谢华络。”
    更加理解田垒说的：你们即便离开华络，也一样是华络人，华络人都是兄弟。未来无论你们在哪，或者去创造自己的事业，都会发现这份经历带来的不止是一款成功产品，还有一群好兄弟。
    和大家握手。
    利君说：“好兄弟，希望我们还能有机会继续配合。”
    “放心吧，还有机会的。”
    “兄弟，《封神世界》封的不是我，而是你。”姜正尚说，和他拥抱了一下，贴着他的耳畔，压低了嗓音说道：“我一点不喜欢你对我产品指手划脚的态度，我可我佩服你，欣赏你。也真心感谢你，祝福你。”
    他们再次拥抱。
    苏清越很惊讶，老姜也能说出这么动听的言语。
    接着便是陈峰。
    四目相对，一切都在心里，一切也都明白。
    苏清越说：“一日为老大，终生为老大。”
    “一日是兄弟，终生是兄弟。”陈峰拍拍他的肩膀，他的眼里竟然也含着泪水。
    苏清越又向前走。
    盛天成今天没来，因为他在外地。
    不过昨晚还特地打电话，说等自己回去再聚。
    和郝文星握了手，简单说了两句。
    接着便是田垒。
    回想自己第一次见他，还是在饭店里，他和岳临岛一起。
    苏清越激动的说：“谢谢您。”
    “清越，谢谢你对华络的贡献。”田垒说，语重心长，又道：“清越，华络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他把曾经对陈峰转达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语重心长，言辞诚恳。两人使劲地握了握手。
    接着郝文星按了电梯，对苏清越说：“师弟，有机会，我们再聚。”
    “一定的。”苏清越笑起来。
    轿厢门向两侧滑开，他走进去，回看所有人。
    他们朝他摆手，说：“再见。”
    肖玉一直在抹眼泪，苏清越想说：开始新的生活吧。
    再见了华络。
    电梯的轿厢门，缓缓关闭。
    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觉得一切像录影倒放。
    自己又重新回到华络，看到他们。
    门彻底合拢了，他在这个时候终于有点忍不住，眼泪流出眼眶。
    赶忙擦去。
    出了大厅，此时大地已经回暖。
    他最后一次回看华络。
    然后离开了。
    下午的时候，焦克俊把电话打过来。
    他犹豫着要不要接，想想许多人都在找自己。
    可他却只对焦点感兴趣，自问为什么？难道只是焦克俊的诚心吗？
    不，找他的人，每个人都有诚心。
    可最重要的是还是互相需要，各取所需。
    人不怕有功利心。
    就怕在不同轨道上，毫无交集。
    自己已经了解过焦点。
    他相信焦克俊会答应自己，从产品阶段入手，去实现一体化的虚拟江湖梦。
    这虽然只是产品的一小步，却是苏清越人生的一大步。
    下一刻，他接起电话，说道：“焦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