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有些黑线,讲那么清楚做什么?正想转移话题时,他又道:“不过比起你来,还是你乖一些。”
所以,他是因为想要拿她作比较,才会去观察一个小姑娘么?阿竹有些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该感到欢喜好,还是有些吃醋好。
“那她长什么模样?若是个讲理的,不拘她将周王世子视如已出,只要尽到责任便成。”反正孩子有奶娘丫鬟照顾,只要未来的周王妃不故意找茬便行了。
陆禹将茶盏放下,漫不经心地道:“不知道。”
在阿竹还想问些什么时,他已经探手过来,一把将她掳到了怀里,捏起她的下巴,低首在她嘴上亲了一下,抚着她的脸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福缘,你管不了那么多。七皇兄即便让珮儿叫你姨母,你也只是姨母罢了。”
阿竹听得愣了下,然后慢慢地倚在他怀里,面上有些沮丧。
她也知道自己管不了那么多,可是想到周王世子那张肖似严青桃的脸,她心里就想让他健健康康地长大,别受那么多波折苦难。或许,她对严青桃那般在意,也是因为她用生命让她明白了一些道理。
想罢,阿竹舒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现在已经成定数了。
******
从栖霞山回来的第二日,便是严青菊的笄礼吉日。
一大早,阿竹便打扮好,带上礼物回娘家了。
陆禹半个月的婚假还有几天,没事可干,便直接送她出了门,一路送到了靖安公府后,在所有人诡奇的目光中,扶了她下车后,又与靖安公府的男丁们寒暄几句,方从容离去。
阿竹木然地看着这位王爷不甚在意地在众人面前秀恩爱,见那些人目光中有着羡慕嫉妒之类的情绪,很想说,她也不知道这位王爷闲到发慌来干这种事情啊!
高氏和柳氏等人得到消息过来迎接,阿竹忙上前一步扶住她们,笑道:“今儿是四妹妹的好日子,我回来瞧瞧,大伯母你们不用太拘礼,不然我都不自在了。”
高氏笑了笑,也不再说什么,和她寒暄几句话便带着靖安公府的女眷离开了。
等人一走,阿竹瞧了瞧,便扑到她娘身边,挽着她的手,亲亲密密地去了五柳院。
“娘,家里没什么事吧?阿爹呢?胖胖呢?你们的身体还好吧?最近换季了,要注意身子,可别跟着生病了,我听说这些日子外面药堂中很多人得了病,都是季节性的,你们当心一些……”
柳氏原本看她被女婿小心地扶着下车,气势还挺像模像样的,可这会儿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心里又好笑又好气,戳着她的脸颊道:“你注意好自己就成了,只要你过得好,咱们就放心了。”
阿竹忍不住又抱着她的手,和她一起坐在炕上,就像未出阁的小女孩儿一般,腻着她不放。
柳氏原本还有些心酸女儿已经是别人家的了,可现在见她依然像个小女孩儿一样歪腻着自己,顿时不知说什么好,便道:“你呀,可不能因为婆婆都在宫里,府里没个长辈的就没大没小,要伺候好王爷,别惹他生气……”
“他脾气很好,不会生气的!”
“胡说!作王爷的哪能没些脾气?你别仗着他疼你就耍脾气,到时候就有得你苦了,男人都是有脾气的,你得顺着他,就像你爹……”
阿竹灰溜溜地低头,她发现自己错了,竟然跟个爱操心的母亲顶嘴,实在是不智,原本是想告诉她,你女婿的脾气很好,你女儿和他相处愉快,但没想到在母亲眼里,又成了她爱娇耍脾气,担心她伺候不好丈夫!
幸好,严青菊打发了丹寇过来寻她,柳氏才没有继续唠叨下去。
“好了,去吧。”柳氏为她整了下头上的发饰,变回平日温婉从容的样子,微笑着道。
阿竹理了理袖子,对她道:“娘,我今儿会在家里多留一会儿,王爷已经答应了,等四妹妹的笄礼结束了,再过来同您说话。”
柳 氏笑着点头,暗暗打量女儿的神色,发现双眼依然亮晶晶的,眉宇开阔,显然是一副被丈夫娇宠着的模样,心里既安慰又有些揪心。安慰是因为女婿现在待女儿极 好,新婚夫妻,都是新鲜的,自然如胶似漆;揪心是因为女婿再怎么说也是位王爷,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等新鲜劲儿一过,也不知道将来新人再进门时,女儿会如 何自处。
阿竹随着丹寇一起去了青菊居,严青菊此时正穿着及笄的礼服端庄得体地坐在房里,但一双眼睛却频频地往外张望着,脸上也流露出焦急期盼之色,揉和在那张清秀可人的瓜子脸上,更显得我见犹怜,让人都忍不住心软了。
“三姐姐!”
见到她到来,严青菊激动得就要起身。
阿竹走过来,按住她的肩,笑道:“今天是你的好日子,真漂亮呢。我们家小菊也成年了。”
严青菊面上滑过羞红,嗔道:“三姐姐怎地一回来就说这种事儿?”
阿竹笑嘻嘻的,即便穿着打扮华丽丽的,但仍是不改闺阁时的性格脾气,不仅让严青菊看着感觉到亲切,连丹寇得丫鬟也觉得作了王妃的三姑娘没什么变化,唯有跟着来的钻石翡翠等人忍不住心里翻了个白眼。
阿竹刚坐下来和严青菊说话,没想到严青兰也循声过来了,三个姑娘很快闹成了一团。
“听说端王殿下直接送你到家里,都惊到了大伯和祖父呢,可真威风!”严青兰调笑道:“当初桃姐姐回府,都没见周王殿下这般行事过,外头都说端王殿下是个宠妻的,可有这种事情?”
阿竹脸皮极厚,都将它当赞美收下了,同样打趣她道:“放心,以后林焕公子待你也会这样的。如果他敢不待你好,叫长楠弟弟带咱们府里的兄弟打上门去,我在后头给你们撑腰!”
严青兰的脸皮到底不够厚,跺了跺脚,羞得用帕子掩面而去。
看着她逃走,阿竹笑不可抑,严青菊也抿唇笑得斯斯文文的。
严青菊看了看,小声对阿竹道:“三姐姐,前儿个,我听说林焕公子还派人给二姐姐送了东西呢,二姐姐可高兴了。后来林焕被长楠弟弟叫到家里来作客,二姐姐还躲在屏风后瞧了好一会儿,听说很喜欢呢。”
阿竹听得笑得不行,不过严青兰也算是幸运了,未成亲之前,便能得到未婚夫的惦记送东西,还能躲着观察未婚夫,知道未来的丈夫是长什么模样的,而不是像其他的姑娘一般,直到洞房花烛夜,挑了盖头才知道。
“不过,三伯依然不喜欢这门亲事,林焕公子上门来,三伯假装不在,不想见他哩。”严青菊蹙着眉,叹气道:“先前三伯会同意,好像也是三伯母豁出去了,拿了自己的命直接威胁他的。现在三伯好像又生了悔意,想要退掉这门婚事,反正婚事在秋天,想要反悔还有时间……”
阿 竹同样皱眉,老太君挑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挑上了林家,自然是最合适严青兰了,若是严祈贤真的要悔婚,严青兰估计下半辈子就不要了。姑娘家不同于男儿,退过 婚的总要被人质疑是否人品有问题或者有什么隐疾。而且严青兰明显是对林焕情根深种了,若真退婚,估计她要闹个天翻地覆。
“我会同大伯母提提的,你放心吧!”阿竹拍拍她的手,让她别想太多,不过严青菊会提出这事情,估计也同是在忧心自己的婚事,阿竹越发的想叹气了。
这时,四夫人陈氏也派了人过来提醒吉时快到了,让她们到前厅去,今儿来观礼的夫人都到了。
阿竹挽着严青菊起身,帮她理了理肩膀上的皱褶,笑道:“好了,咱们出去吧。”
☆、第84章
严青菊的笄礼并没有梅兰竹三人的热闹,但是因为端安公府又出了位王妃,使得很多夫人太太都捧场地来了。这些人也不尽然是为了靖安公府的一个庶女,而是借这个机会结交靖安公府的女眷罢了。
所以,这期间,阿竹这位新上任的王妃少不得被人围观了一把,狠狠地夺了严青菊的风头。
笄礼结束后,来观礼的宾客都去前院吃宴席。
等宴席过后,阿竹见时间还早,便随柳氏了会儿话,自然又被母亲一阵的唠叨,所说的不外乎一些夫妻相处的小窍门及人情往来。
阿竹自然认真地听了,虽然好像每次她回来母亲都恨不得将她毕生的经验都塞到她脑子里,反反复复说个不停,但阿竹仍是感动于她这慈母心肠,没有打断她。
说 着说着,不免又提到了身旁的人,柳氏道:“前儿个,我听你舅母说,柳昶今年决定要参加科举,不日将要回老家坂珑县。你爹也常说,柳昶的学问不错,他所做的 策论更是让人拍案叫绝,若是他的话,估计明年春闱要让人大吃一惊呢。”想到娘家的侄子有出息,柳氏面上也有光。
阿竹笑道:“三表 哥明年若是金榜提名,我一点也不奇怪,他的学问自来极好,对自己又严格,一年四季苦学不辍,我可没见过有比他更苛待自己的了。”简直就是标准的50%的天 才加上100%的努力,不让人惊艳才怪呢。“不过,乡试不是在八月份才开始么?三表哥回去那么早做什么?”
“那孩子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他打算趁这机会去游历见识一下,多结交一些同乡学子,与他们探讨一翻。等到乡试之前,再赶到坂珑县便成。”
柳 氏说着,心里越发的可惜,明明这般优秀的孩子,分明是个极好的女婿人选,偏偏女儿与他无缘,每每想起仍是嘘唏不已。特别是现在对比这个尊贵的女婿,柳昶的 好处一下子便显出来了,对女儿不好的话,岳父可以胖揍他一顿,可以摆岳父的谱,可以将他当半子一样喝来唤去……相比之下,对着端王,没人敢起那心思啊!柳 氏只要想起丈夫那种遗憾的表情,就忍不住黑线,又觉得他说得挺在理的。
阿竹发现母亲又用那种遗憾的眼神看她了,这种眼神每当提到柳昶都会有的,她已经麻木了,赶紧转移了话题:“娘,最近家里还好吧?我先前听四妹妹说,三叔他是不是想做些什么?”
柳氏皱眉,很快便松开了,摸了摸她的鬓角,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安慰道:“你放心吧,老太君和你大伯父都不是糊涂的,不会任由这府里出什么事情。”
阿竹看懂了她笑容下的含义,老太君虽然老了,但辈份在那儿,还能镇一镇祖父,不会让他胡来。而且大伯严祈华也是个不好糊弄的,家里的男人想要犯糊涂,须要过大伯那一关。
柳 氏见她瞪着清清澈澈的大眼睛看着自己,心里软成一团。先前没有和皇家扯上,府里怎么行事也不会太招人眼,可现在他们严家成了端王的妻族,一下子从幕后被推 到前头来,虽然是泼天的富贵,却也成了催命符。如此,严家行事必须收敛起来,不能有稍点差错,免得连累了端王妃。
为了女儿,她怎么样也得将这个家给看好了。她一个内宅妇人不行,不是还有丈夫么?
柳氏摩挲着女儿嫩白的手,淡淡一笑。
等阿竹离开时,是端王亲自来接她的。
阿竹听到前头的管事嬷嬷来报时,又懵了会儿,实在不知道这位王爷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以为这是接老婆上下班不成?可是她这是回娘家参加姐妹的笄礼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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