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泽从旁边闪了过来,小声地道:“王爷,康王等几位殿下已经离开了。”
陆禹嗯了声,想了想,又道:“将周太医留在周王府里罢,让他好生照顾孩子,等父皇再派个太医过来,让他再回来罢。”心里琢磨着太医院专攻儿科的太医有谁,看刚才胖竹筒的神色,似乎极重视这孩子,若是孩子有个什么,估计她又要伤心了。
那太医明明是皇上派到端王府里为他调理身子的,这般送到周王府里……何泽心里虽然觉得太医不在很麻烦,但是他习惯性地听令,也不再多说,便叫人去通知太医一声,让他驻守到周王府中。
*****
从周王府回到靖安府里,阿竹脑袋仍有些迟钝。
刚回到五柳院,却不想丫鬟过来告诉她,梅兰菊都在她房里等着她了。阿竹略一想,便明白她们的心思,同柳氏说了一声,直接回房了。
屋子里的三个姑娘正相对无言地坐在暖炕上,她们都换上了素色的衣服,神色低落,连平时最爱玩闹的严青兰都像朵蔫掉的兰花一般,无精打采的。
见阿竹回来,严青菊跳下炕就扑了过来,碰到她冷冰冰的手,吃了一惊,忙吩咐丫鬟去打来热水和毛巾,又拉着阿竹让她坐在薰笼上,将自己的暖手炉塞给她。
严青兰是个急性子,忙问道:“孩子怎么样了?你有见到周王殿下么?”
“急什么?让三妹妹缓口气再说。”严青梅斥责道。
严青兰撅了撅嘴,见严青菊像个小丫鬟一般围着阿竹转,又撇了下嘴,窝回了炕头上,靠着迎枕,冷眼看着阿竹被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喝了半盏热茶后,阿竹方道:“我们刚到的时候,小外甥哭得很可怜,看起来像小猫一样,比胖胖当初刚生下来时小了一倍。”
三个姑娘被阿竹这种说话吓了一跳,这么小,真的好养活么?想到严青桃就这么撒手人寰,留下个什么都不懂的稚儿,几个小姑娘都有些难过。
半晌,严青兰气道:“以后我的夫婿若是敢在我怀孕时给我气受,看我不弄死那些贱人再弄残他!”
“……”
见姐妹几个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严青兰心中微怯,然后又挺了挺平坦的胸脯道:“你们看我作甚?我说的是事实!难道你们能看着自己被人如此作贱不成?我可没有桃姐姐的好性儿,谁惹了我,我非磋磨死他不可!”说罢,抬起了下巴,十分的骄傲。
严青梅脸色有些难看,觉得严青兰真是太凶残了,平时知道她霸道,却不想她竟然养成了这种性格。而阿竹纯粹是欣赏这姑娘的勇气,不过也太粗暴而简单了些,会吃亏的。
唯有严青菊愣愣地看着她,问道:“二姐姐为何不说,以后挑个一心一意的夫婿,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呢?”然后又转头对严青梅道:“还有,我相信张晏公子一定不会是这种人,以后会对大姐姐很好的。”
严青兰一愣,终于找到了重点,握拳击掌道:“对啊!只要以后找个贴心又好驯服的,总比嫁个喜欢搞三搞四的强哎!”
严青梅涨红了脸,瞪向严青菊又瞪向严青兰,可惜两个小姑娘已经找到了人生目标,没功夫理会她。
阿竹已经缓和了,抱着手炉爬到暖炕上,严青菊这跟屁虫自然也跟着爬上去,紧紧地挨着阿竹。阿竹对严青兰的话表示了赞许,不过提醒她手段太简单粗暴了,会得适反效果,而且说不定还会弄得自己没了名声。
严青兰素来被老夫人宠得像个小霸王,只会横冲直撞,极少会动脑子,根本没想过别人为何要忍让她的事情。被阿竹这么一说,愣愣地道:“哪个奴才敢多嘴编排,就将他发卖得远远的不就行了?”
“你能堵得住所有的人的嘴?隔壁有耳这道理你应该懂吧?就不怕有人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偷偷地将你的名声给败坏了不说,还要往你身上泼脏水,脏的臭的都往你身上扯,将你传成个恶妇。众口铄金最是可怕了。”阿竹拍了下小姑娘的脑袋,真是太单纯了。
严青菊便笑道:“所以三姐姐的意思是,咱们要暗中下手,扫干净痕迹,没有证据,谁能说什么?”
“……”
梅兰两人同时瞅向这笑得腼腆柔弱的小菊花,发现以往只会柔柔弱弱地给人欺负的小妹妹原来一肚子坏水。不过这主意很好哎,与其败坏了名声,不如让人有苦难言。
阿竹被这几个姑娘弄得哭笑不得,青菊越来越有往腹黑小白花方向发展了,严青兰这个一根筋又霸道的还拼不过她呢。严青梅倒是风光霁月,但是架不住几个姐妹们挑唆,思想开始歪了。
几个姑娘经过这次谈话,终于开始长歪了。至于以后会如何,阿竹不负责任地想,反正她们不会比严青桃过得差就是了。
*****
周王妃的头七过后,宫里的惠妃便派了个教养嬷嬷到周王府里镇着。
周王看着瘦弱的儿子,叹了口气,便也同意了这安排,甚至将周王府的后院交给那教养嬷嬷打理。
周王府的女主人没了,其他女人不是妾便是通房,周王就算再无知,也不会将王府里的事务交给这些女人主持,免得王府成了京城的笑话。所以长辈赐下来的教养嬷嬷便是个好人选,不过听说这事情,京中那些因为周王丧妻而有所心动的勋贵,顿时又有些迟疑了。
要 说周王有哪点不好,便是太孝顺了,也太温吞了,虽不至于糊涂,但那性格也不够果断,才使得周王妃死得这般干脆。现在京中谁不知道周王妃虽然是难产而死,但 是在怀孕期间,没少被周王府后院的那些女人气过。更绝的是,周王虽然在惠妃的提醒下生气过,不过也只是简单地将人关禁闭,时间一到还不是将她们放出来蹦 跶?这手段也太绵柔了,说出去人家都不好意思说他了。
现在周王妃终于去了,却留下个嫡长子不说,还弄了个教养嬷嬷帮打理王府,若是以后继王妃进门,这教养嬷嬷该放哪儿?恐怕周王也不乐意这长辈赐的嬷嬷被亏待吧?继王妃想要接管王府,岂不是要束手束脚的?
想罢,所有人决定再观望,反正周王要守孝一年,不急。
丧事过后不久,天气越发的冷了,很快便到了腊月。
进入腊月后,宫里却传出了太后身子不好的事情,使得整个京城的气氛又有些紧张起来。
承平帝是个孝子,侍母至孝,自从太后身子不好,已经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未能起身后,他便处于一种随时火山爆发的状态中,每回大小朝会,那些朝臣都不太敢再啰啰嗦嗦一大堆话惹得他心烦,每回都是简言意赅,直接禀报了事。
乾清宫里,又有一本奏折被拍飞到地上,随之而来的是承平帝的咆哮声。那些朝臣只能老老实实地站在那儿挨训,丝毫不敢反驳,免得又刺激到皇帝的某个爆发点。
等承平帝终于挥手让他们下去后,众位大臣如蒙大赦般,说了几句恭敬的话,便打揖离开。
承平帝揉揉疲倦的眉心,乾清官的内侍总管太监王德伟端了袪火的药茶过来,轻声道:“皇上,刚才皇后娘娘派人来说,太后娘娘想念端王殿下。”
承平帝一怔,神色莫测地问:“太后想念小十?”
王德伟忙道:“是的,慈宁宫里的江内侍亲口说的,太后先前和几位娘娘说话,突然就提起端王殿下了。”
承平帝敲了敲御案,半晌方道:“既然太后惦记他,便宣端王进宫罢。”
“喳。”
慈宁宫里,除了若有似无的安神香外,还有浓郁的药味。
皇后、贵妃及四妃皆坐在太后寝宫里,太后难得精神好了一些,靠着一个大迎枕而坐,一双浑浊的眼睛眯了起来,声音有气无力,断断续续的,但是没人敢不仔细听,皆提起精神,以免自己错过了什么。
“禹儿好久未来哀家这儿了,可是生病了?”太后问道。
陆禹被勒令在府闭门思过一事,所有人皆瞒着太后,一是因为太后这一年来身体不好,需要安静修养。二是其中牵涉到安阳长公主,一边是亲女儿一边是喜欢的孙子,总不好让老人家为难。所以连安阳长公主也没有拿这事来烦她。
皇后笑道:“母后放心,禹儿现在在宫外,很快便会过来了。”
安贵妃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也奉承着:“禹儿素来知道母后疼惜他,所以近来只要有时间都会为母后抄佛经祈福,只盼着母后能长命百岁。”
太后笑了笑。
这 时,德妃和贤妃同样心中一喜,她们分别想起了八月份时被圈禁的魏王和齐王。魏王为德妃所出,齐王为贤妃所出,两人为母亲,哪能看着自己的儿子年纪轻轻的就 因为犯了事被他们皇父就这般圈禁在府里?所以若是想要让他们出来,唯有太后能说得上话了。只是,这话不该由她们来说,得寻得稳妥的人才行,不然这痕迹太重 了,皇上生起气来她们都遭殃。
两位妃子心里飞快地琢磨着,面上却不显,依然一副恭敬地聆听的模样。
很快陆禹便被宣进宫了。
几位妃嫔避到一旁,陆禹坐到床前,温和地笑望着太后,将一串佛珠套到太后布满老人斑的手腕上,柔声说道:“祖母,这是孙儿派人去南海特地寻来的佛珠,已经拿去给寺里的高僧开过光了,愿这佛珠能保佑祖母长命百岁,要孙儿做什么都行。”
太 后摸着佛珠光滑的珠身,珠子呈现紫色,最为妙的是,每颗珠子上有着天然的白色纹路,仔细看罢,仿佛可见佛陀的模样。入手透着微凉,但很快地又感觉到一种温 润的暖意。太后慈爱地笑道:“辛苦你了,可别累坏了自己。祖母活到这把年纪了,该享的福也享够了,什么都看过了,已经知足。”
阿禹轻声道:“可是孙儿只有一位祖母,只要祖母一直安好!这些日子以来,孙儿虽然在外面,但一直惦记着祖母,前阵子孙儿与诸位皇兄去探望七皇兄时,皇兄们还提起了祖母呢。”
这话说得朴素,却让太后极为欢喜,不过又有些疑惑道:“对了,哀家很久没见魏王和齐王了,这两个孩子呢?”
陆禹便不说话了。
贤妃和德妃互视一眼,同时低下头,按捺住心里的喜意及复杂。她们没想到会是端王主动提起,他到底想干什么?
乾清宫里,承平帝听说太后想见魏王和贤王,顿时一愣,仔细问道:“怎么回事?端王提的?”
王德伟不敢乱说,便将江内侍的话重复了一遍。
承平帝背着手,在殿内走了几圈,方道:“去宣魏王和齐王进宫!等探望完太后,就叫他们滚回自己的府里。”
王德伟“喳”了一声,躬着身体退出乾清宫。等出了殿外后,迎着冷风,不由得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暗忖刚才皇上的声音里似乎没有多大的怒意,应该没有生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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