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句梁昌业直接给他冠了个盲目自信的标签,听到后半句的时候忍不住挑起眉毛,“你知道那些成名的画家往我这儿送画我都瞧不上眼吗?你一个连大学都没念过的浑小子,就说要给我画一幅?”
这话确实有些唐突了,可有了梁泽送的那幅“一举夺魁”后,官聆还真就有这个自信。
唯唯诺诺了一早上,他难得的勾起唇绽出一个自信的笑,“不试试怎么知道您喜不喜欢呢?”
梁昌业对上他的视线,恭敬犹在,增添的两分自信倒是将整个人的气质平地拔高了些许,他颇为赞赏的弯了弯眼睛,“那我等着。”
官聆本就打算用画投其所好的在梁老爷子跟前博些好感度,没想到还真就顺理成章了,他心下欢喜,不自觉的就在眉宇间染了几分笑,梁昌业瞅着,想起梁泽跟自己剖白时形容的那些词句,好像也没怎么夸大。
“上次寿宴你也有来。”梁昌业转了话题,问。
官聆点点头,“梁泽送您的画您让我拿去装裱了,只是装裱师父去了外地刚回来不久,这事儿一直搁置着。”
梁昌业想问的也不是这个,摆摆手抬步往前踱去,官聆不紧不慢的跟上,听梁昌业陡然问,“那时你就跟梁泽好上了?”
官聆没想到这老爷子问话竟如此直接,害他差点儿被口水呛了喉,一张脸也倏的烧了起来,想摇头否认,又想起梁泽说老爷子觉得两人在一块儿的时间太短,要日久见人心,便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是。”
那时他是以梁泽假男朋友的身份来的裕园,硬要往“好上”靠,也不是不行。
“你喜欢他什么?”梁昌业明人不说暗话,问得很是直截了当。
这个问题连梁泽都没有亲口问过他,官聆霎时一怔,不过这个问题也不需要他多作思考,旋即启唇回道,“他自信风趣,虽然有时候心思深沉常予人难堪,但相对的,他细腻入微,总能在不经意间给人温暖,我应该算是一个冷心冷情的人,是他温暖了我,让我觉得生活除了自己眼睛所看到的,还需要用心去感知。”
这个回答挺飘渺的,梁老爷子不甚满意,但又从他的只言片语间听出些与他认识的梁泽所完全不同的一面,比如细腻入微,温暖。在梁昌业看来,他这个孙子的脾性完全遗传了他,不算计别人就不错了,哪有什么温暖可言。
梁昌业随手捻起一片半黄的银杏叶,他这个糟老头子是理解不了年轻人的情/爱世界,可听这个小朋友笑着讲这些时脸上流露出的温柔神情,他觉得挺舒心。
那就够了。他想,小孩子才需要大人搀扶着走,成年人应该对自己所做的每一个决定负责,包括他自己。
梁泽熬夜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摸回卧室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日头高挂,他进浴室冲了个澡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拿着手机打算去客卧叫官聆的时候才发现手机上有条未读消息。
七点一刻的时候官聆发来的,说他已经起床了。
梁泽挑挑眉,直接翻出号码拨了过去,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梁泽问,“我起了,你人呢?”
“楼下。”像是怕人听见,又像是怕打扰到谁,官聆声音压得很低。
“那我现在下来。”梁泽说,话刚落地,对面直接挂断了。
梁泽一脸懵逼的下楼,看到客厅外的露台上正下棋的两人时变成了二脸懵逼,他揉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吴婶听到响动过来问,“可算起了,饿了吧?想吃什么,中式西式都有。”
梁泽直接忽略了吃的,指着客厅靠花园的露台问吴婶,“那儿坐着的两个是老头儿和官聆吗?”
吴婶蹙着眉看他一眼,“你是不是近视了?我去蒸颗胡萝卜给你补补视力。”
梁泽没应声,趿着拖鞋走向露台,阳光洒了一小片进来,落在棋盘一角,老爷子正好一个翻山炮吃了官聆的车。
“下棋呢?”梁泽走到近前 ,故意挨着官聆坐下,视线在两人脸上逡巡片刻,没话找话的问。
“知道几点了么?”梁昌业抬眼斜向他,“还真把自己当无业游民了?人小官七点就起了,再看看你。”
梁泽眨眨眼,这什么情况?老头儿昨晚虽然被自己说服了,可态度还是有些强硬的呀,怎么睡一觉起来跟换了个人似的?
他诧异的看向官聆,挤着眼睛问他怎么回事。
当着老爷子的面暗送秋波?官聆垂下眸子假装没看见,一门心思杀棋。
梁泽求助无门,懒着上半身躺进宽大的椅背里,“这不是您给限时了么,连夜给做了个方案,就搁书桌上,一会儿记得看。”
梁昌业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去吃饭吧。”
梁泽却赖着没走,厚着脸皮问,“您昨晚答应我的事,没忘吧?”
梁昌业假装听不懂,“你昨晚说挺多的,你指哪一件?”
官聆这件眼下看着挺和平,梁泽直接绕过,“周崇。”
“一早就跟你卫叔叔打过招呼了,”梁昌业说,“正好给他年后晋升添砖加瓦。”
周崇的案子照片和视频证据是铁锤了,就算周家找关系疏通,他们这边有卫叔叔坐阵,周家估计也翻不出花了,梁泽放下心来,吴婶正好招呼他吃早餐,他转脸让人把东西端到露台来,一边吃一边冲老爷子道,“周崇没戏唱了,跟赵家的合作也进行不下去了,那企划案您慢慢看,我这边先着手把团队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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