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聆回了神,转脸透过车窗往外扫了一眼,已经开过了,应该在上一个路口就下车的。
“靠边停吧,”官聆说,“我到了。”
师傅打着方向盘将车停在了路口,官聆打开车门,一只脚踩到地的时候才感觉踏实了不少,他转头冲身后的梁泽笑了笑说,“梁先生可能是在国外待得太久了,大约不太知道国内的大环境,其实很多人和事都没那么复杂,人们用双眼能看到的、双耳能听到的,那就是事实。”说罢起身站了起来,关上车门前弯腰探进半个头,冲仍旧冷着张脸的梁泽说,“不过梁先生如果真喜欢,我肯定是愿意做这个中间人的,还请您等我的好消息。”
官聆站在路口,看着卡宴拐过右边的路口没了踪影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好险。
官聆转过身往回走,边走边好笑的拍了拍自己胸口,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差一点儿就因为梁泽的举动而心软了。
第18章 祭奠自己
官聆回了画室,简单冲了个澡就躺回了床上,他原本以为自己今天见了周锦航肯定会失眠,没想到脑袋一沾枕头就着了,甚至连个梦都没做,睡得特别安稳。
晨风拂过枝头,树叶顺势欢快的摆着头,天空湛蓝,万里无云。
是个好天气。
官聆从衣柜里扒拉出一件黑衬衫,东翻西找的配了条同色九分西裤,又从鞋柜里找了双还算正式的同色浅口皮鞋,下楼前顺手摸了个墨镜挂在了开了一颗扣的衬衫领口。
张萍刚拔了钥匙就见一个黑影闪下了楼,先是一愣,随后皱了眉,“老板你这一大早的好歹别穿得这么丧气,咱们昨天才续交了一年房租,就不能穿吉利点儿?”
官聆扫了眼她身上鲜艳的红色连衣群,扔下一句‘奔丧’便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时间还早,街上好多店都还没开门,官聆懒得用手机软件打车,直接招手叫了辆出租,直奔西郊陵园。
快到地方的时候他让司机在路口等了两分钟,下车去路边的花店给自己挑了束白玫瑰,这是他生前挺喜欢的花,洁白无暇,像还没来得及沾上墨的画纸。
这地方官聆是第一次来,没头没脑的找了半天才找着地儿,崭新的墓碑上面仅刻了个名字和日期,看起来单调又随意。
碑前躺着几束花,菊花玫瑰白的黄的,参差不齐,官聆弯腰跪在石板上,抬手将那几束花扫到一边,将自己刚买的那束白玫瑰放了上去,又从随身的黑色背包里拿了瓶酒出来。
官聆拧开盖子倒了满满一瓶盖,盯着碑上的名字看了好一会儿才张口道,“我是不是得意思意思哭一个呀?”
他将盖子微微倾斜,从左至右,酒顺着弧度绕着洒了小半圈儿,随后又倒了一盖子,仰头闷了下去。
液体被舌尖卷着滑进喉咙时带起一串火辣辣,他闭了闭眼,等那一串火辣辣在胃里蔓延开来后才狠狠吐出一口浊气,“酒量不好,意思意思就行了。”
在来的路上,官聆在想,自己应该以一个什么样的表情和姿态来面对,要悲伤多一点还是不甘多一点?或者满腹恨意却强装平静?等真找着地方后,他发现自己居然有点儿想笑。
他怕是史上头一个自己来祭奠自己的人了吧。
“我现在可比你帅多了。”官聆干脆盘膝坐在了碑前,一双凤眼弯弯,笑得有些得意,“你说你拼了命的要开间画廊图什么呢?最后还把命给搭进去了,再看看我现在,”官聆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都用不着那么辛苦,靠脸就能养活自己了,多好。”
“你说你早点儿认清事实多好?”官聆仰了仰头,不知是风迷了眼还是清晨的阳光过于刺眼,刺激得眼眶又干又涩,他狠狠闭了两下才缓解了这种不适,随后颇为无奈的耸了耸肩,“千金难买早知道,不撞南墙不回头,我替你看清也不算晚了。”
说罢他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视线扫过碑上那两个简洁的大字时皱了下眉,“姓周的也真够抠的,这地方又窄又挤想来风水也好不到哪儿去,等我有钱了,请个风水大师看看,再搞个豪华点儿的……”
官聆站了一会儿,将胸中情绪平复后提起地上的背包,自我安慰般笑了笑,“先将就将就……”
一道低沉中带着些许疑惑的声音从斜后方传来,将官聆还未说完的话生生截断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牙医回来,痛彻心扉痛不欲生生不如死……明天我要是咕了那可能就是痛得不能自理了(>﹏<)
第19章 你是弯的?
这声音颇为耳熟,官聆几乎是下意识就想起了昨晚在车中那场算不上争执的不欢而散。脸上还未来得及收起来的笑容僵了僵,在这里看到周锦航他可能都不会觉得多惊讶,但看到梁泽实在是意外中的意外。
梁泽等了一会儿没得到回答,也不着急追问,长腿一跨上前两步将手中的花束放下,退后半步冲那墓碑鞠了一躬。
官聆静静的站在旁边,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内心疑虑千重,却不知该从何问起。
“聊聊吗?”梁泽问。
官聆这才看清他今天穿了套黑色的西服,就连里面的衬衫都是黑色的,这一套装束将他本就高挑的身材平地又拔高了不少,与昨天那套铁灰色西服相比,显得更加沉稳内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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