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摆脱了牛皮糖,安笙从暮楚出来之后,便站在路边的一棵花树下,等张缭来接她。
这季节花开的正好,间或几丝微风拂过,将安笙长长的黑发轻轻拂起。
百无聊赖之下,戏瘾忽然就上来了。
毕竟,这情景很容易让人联想起某些烂漫的符号。
繁花,少女,随风飘扬的百褶裙,捋到耳后的长发,藏在身后紧攥着的信封,和一个不知道会不会来赴约的,正当最好年纪的少年人。
安笙回忆着刚刚在暮楚入戏时的状态,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就完全是一个在校园里忐忑地等待心上人的少女了。
她望着远方的眼睛里,渐渐地闪烁起晶亮的光芒来。
那是只有想到喜欢的人时,才会出现的,喜悦而惴惴的光。蓬蓬勃勃,一眼就让人想起初春抽出的第一瓣嫩芽,让每个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路人,在望见那双眼睛的瞬间,嘴角都情不自禁地勾起来。
好像一切又充满了希望。
早已为少女的美色纷纷缓步或驻足的行人,此时更加流连。只是那些想上前搭讪的,都从她这神情中明白了什么,只能连连叹息来晚一步,名花有主。
张缭一下车,刚看清人,安笙便像只小鸟儿似的,欢快地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揽着他腰,娇娇嗔嗔地睇他:“你怎么才来呀?”
他毫无防备,被少女撞得轻轻后仰。
愣了一会儿,张缭才反应过来,垂头向与平时不太一样的少女看去。
一枝颤悠悠的花枝,探到女孩的唇边,却半点没争去那樱唇的半分艳色,反而衬得人比花娇。那双眼里清凌凌的光,满满倒映的,都是他的模样。
两人站在粉瓣飘飞的花树下,一高一矮,紧紧相拥。
这副场景莫名给他一种熟悉感,好像梦里见过千遍万遍。
似乎是被搔得痒了,她抬手去碰唇边,却被他鬼使神差地一把掐住手腕。她惊愕抬眼时,已经被男人温和而汹涌的气息彻底擒获。
“唔……”
柔弱的花瓣被碾碎在两人的唇瓣之间。
安笙保持着脚尖轻踮,一手被男人高高拽着的姿势,不稳地被男人按在怀里,承受着男人突如其来的狂热亲吻。
察觉到安笙的身形摇晃,张缭向前一步,将女孩抵在了一棵树上,不顾场合地继续入侵着女孩香甜的唇齿。
饕餮一般,好像永远不会满足。
安笙因为张缭这份前所未有的凶猛气势,有些微微错愕。
张缭一向是知礼,且爱惜羽毛的,他的亲吻和欢爱从来都是温和中带着克制,从来没有在公共场合做出任何亲密举动。
甚至两人第一次发生关系时,她也能感觉到张缭是温柔和有所保留的。
但是今天,很明显,张缭不知缘由的失控了。
安笙被吻得几乎窒息,想起自己如今也算半个公众人物,顿时拼命地挣扎起来。好在张缭感受到她的抗拒,也被及时唤醒。
张缭有些迷幻的目光对上安笙清明的双眸,轻轻一晃便恢复了平常的神色。
他歉意地看着安笙被咬得红肿的唇瓣,眉眼垂落,“对不起,”他将安笙推向身后,同时看向几个正拿着手机拍摄的路人,“你先上车,我处理完就过去。”
好在安笙现在名声不显,最多给点好处,麻烦的视频删除起来并不困难。
处理好自己一时失态带来的麻烦,张缭却没有立刻上车。
他望着远处看不见安笙身影的车辆,终于用尽忍耐的最后一丝力气似的,露出了惘然若失的脆弱神色。
其实在一吻过后,他就再不能从安笙眼里读出来了。
读出,那种让人迷失的错觉。
为什么要让他看见呢?
安笙那么……那么喜欢他的样子。
他以为他已经足够有耐心,但被这么稍一勾引,居然就有些等不及了。
张缭打开车门时,恍然就想起了艾米莉·狄金森的一句诗: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
张缭一上车,安笙便一脸兴奋地跟他交流起自己的入戏初体验,还搂着他的手臂撒娇,一定要张缭给她刚刚在树下的表演打分不可。
安笙见他没立刻回答,似乎想到了什么,顿时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哎?你刚刚那个样子,不会是被我骗到了吧?哇~一定是!哈哈哈……是我演技太好还是你太好骗了呀……”
张缭忽然将她抱着他胳膊的手,一把扯了下来。
安笙的笑闹戛然而止,车内的空气一瞬间安静。
就在安笙以为,这位好好先生终于要生气发火时,耳边突然响起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男人将他不老实的小手攥在手里,安分地放到座位上。同时倾身过去,“咔哒”一声将卡扣推进卡槽里。
“安全带。”
————
作者微博:曹衣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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