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之中……我看到了她身形的古怪变化，这女人的下半身就好像要融化了一样，变得有些透明。”
    “她的脸色也越发苍白，舌头越来越长，越来越灵活……”
    “我用双手和眼睛努力分辨着她身上的那些特征……”
    “期间她也有所挣扎，都被我按在了书桌上……”
    “我发现她身上的那些特征，和鬼类课上我所学到的，一些鬼的特点重合了……”
    “那个时候我开始意识到……林兰可能是鬼。”
    “属于常见鬼类之中的痴鬼，所以……所以她恐怕也并没有发现自己鬼的身份。”
    楚齐光想着课上教导的内容，他知道痴鬼是因为痴迷于某种现实世界的事物，而流连在这个世界上的鬼。
    有些痴鬼沉迷于书画，有些沉迷于武道，但他们共同的特征……则是外表上难以分辨，甚至连他们自己都会忘记自己是鬼的身份。
    林兰在楚齐光看来显然就是如此，甚至在拥抱了楚齐光后，也没有发现自己是鬼的事实，只以为是自己情难自禁。
    而易爽的目的就是通过传授给楚齐光的知识，来对林兰进行某种刺激。
    易爽将楚齐光当成了喂给林兰的‘药’，以促成某种鬼的蜕变。
    楚齐光又想起了他曾经在梦中照见，林兰去见了江龙羽的场景。
    他猜测易爽想到达成的计划，恐怕还会牵扯到江龙羽这个兴汉八将之一。
    楚齐光心道：‘强大的鬼类……拥有着近乎不死不灭的力量，凡人只能驱逐或者想办法超度，根本无法用武力去消灭。’
    而根据这半年来楚齐光在鬼类课程上学到的知识，他估计易爽要么是想要控制林兰，自己修炼成《万鬼录》。
    如果还牵扯到神仙道和江龙羽的话……
    也有可能是想要控制林兰之后，用神仙道的道术去附体江龙羽，再配合不死药，制造出一个被鬼附身的活死人。
    不论是哪一种，都会让易爽瞬间掌握入道级的战力。
    于是从那一天后，为了不刺激到林兰，楚齐光选择了将那些知识记录到了笔记本上，然后通过愚之环全部遗忘殆尽。
    面对易爽，楚齐光则仍旧伪装成饱受‘灵’的困扰的模样，还把林兰的异样情况说给了易爽听。
    看完了笔记本上的这些之后，楚齐光微微吐出一口气来：“但从乔智所说来看，易爽和长生散人失败了。”
    “甚至整个朝瑶山上的人都死绝了，成为了一场惨案。”
    “看样子……要么是神仙道抢劫大书库二楼时候，无意间引发了某种魔染的爆发。”
    “要么是林兰失控……成为了疯狂杀人的恶鬼。”
    “又或者两者兼有……恶鬼加魔染。”
    接下来，他将自己的推测、见闻都记忆了下来。
    而笔记本前半部分……前半部分的那些骇人听闻的知识，则全数通过愚之环选择了遗忘。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楚齐光立刻就发现眼前一下子干净了许多。
    除了时不时响起的尖锐嚎叫、刺目的金光、跑来跑去的畸形怪人，就再也没有别的幻象了。
    看着手中黑色封皮的笔记本，楚齐光缓缓笑了起来，在屋子里发出了一阵阵低沉的笑声。
    他的眼前似乎浮现出了林兰、大书库还有易爽、活尸、那些攻山的妖怪……
    楚齐光伸出手来，伴随着罡气呼啸，似乎将所有的东西都抓在了他的手掌之中。
    ……
    时间转眼间便来到了大较的前一天晚上。
    杨凌看着明天大较的流程，还有学员们的名单，脸上逐渐露出了一丝笑容。
    一切都和他所想的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的学员们突破到了第四境。
    而楚齐光别说突破了，整天都在沉迷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武道境界上根本毫无长进。
    “明天，楚齐光说不定都要被赶出内院生的位置了。”
    ……
    总教头正在书桌前写着书信，上面是最近关于江龙羽的情况，也顺便捎带了一下其他的学员。
    这是他每个月直接报告给皇上的内容，不经任何大臣、太监的手，就是为了让皇上能够直接掌握镇魔司。
    写到楚齐光的时候，总教头忍不住狠狠批判了一番，最后总结道：
    ‘……此子随性散漫，刚愎自用，虽然一身天赋，但注定难成大器，恐不堪重用……’
    ……
    江龙羽像往日一样擦拭着自己手中的长刀，感觉到自己的心逐渐宁静下来。
    “李贺，你也算是个天才了。”
    “但明天我就会让所有人知道，我江龙羽才是最强的。”
    一想到李贺明天震惊、羞耻、愤怒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江龙羽就忍不住兴奋了起来。
    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挫败李贺，可就是他最近两个月来最期待的事情了。
    他突然摸了摸脑袋：‘怎么又感觉困了……’
    ……
    朝瑶山下的丛林里。
    张继天已经变成了一条花狗的模样，一脸无奈、害怕、紧张地趴在地上。
    乔智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说道：“你给我精神点。”
    张继天苦着脸道：“乔大师，为什么要明天也要跟着围攻朝瑶山啊！我这点实力帮不上忙的，要不我还是在山下接应你们吧？”
    乔智说道：“少废话，明天就是让你打个下手，顺便积累积累当妖怪的经验。”
    “到时候让你干嘛就干嘛，多做事，少抱怨。”
    “你要知道勤奋为本，效益至上！公司为重！奉献社会……”
    说到这里，乔智突然停了下来，爪子捂着嘴巴，心中愤恨：‘可恶！我为什么还没忘掉这些口号！’
    ……
    易爽看着眼前脸色憔悴的楚齐光，关心地问道：“怎么了？你的脸色好差。”
    楚齐光有气无力地说道：“不知道……我总觉得……有东西在一直看着我，耳边像是一直有人在说话。”
    “我好害怕啊。”
    易爽看了心中暗笑，脸上还是安慰道：“应该是你最近学得东西太多了，心神有些不宁。”
    “我推荐你去大书库看看几本道经……”
    “都有安定心神的作用。”
    楚齐光委屈道：“可是……大书库的守藏史最近有些吓人，我感觉她像是要吃了我一样。”
    易爽安慰道：“林兰最近心情不太好，我已经跟她说过这事情了，她不会再为难你。”
    “而且你这情况其实也有点危险了，修行上的事情不能不小心，你如果放任不管的话，说不定会入魔。”
    “现在只有大书库的那些道经能治好你，你最好还是去看看。”
    望着在自己一阵恫吓之后，跌跌撞撞跑出去的楚齐光，易爽心中暗暗道：‘愚蠢。’
    接着他脸上又露出了有些病态的渴望。
    ‘《尸典》……还有林兰……’
    ‘就快了……马上就都是我的了……’
    同一天的黑夜中，整个朝瑶山上下无数人都在围着明天而忙碌着。
    不知不觉时间便到了第二天早上，这一届的大较也终于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