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苦？什么苦？”沈澜熙不明所以。
    见她不懂，萧辞钰的面色顿时再沉了沉：“你怎么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之前你生孩子的时候明明…明明那么…”
    他不知道要怎么去形容她当时承受的苦楚，在他看来，那样的疼痛跟直接要人性命也差不了多少了。
    一盆盆的清水端进来，要不了多久就被鲜血染红，一声声下意识地呼唤，更是撕心裂肺…
    此前，他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对于生子这件事的认知只停留在“危险痛苦”的层面。
    但当他真正见识过了之后，被他摆在心头的，却是“庆幸”以及“后怕”这两个词。
    他庆幸她在那样的痛苦中熬了过来，同时，也忍不住害怕，若是她当时真有个三长两短，他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所以…
    萧辞钰闭闭眼，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随后才轻轻吻上怀里人的面颊：“澜熙，我不想你再受那样的痛苦了，所以咱们还是…别了吧。”
    这回，沈澜熙大概明白萧辞钰所要表达的意思了。
    他是不想她再经受生子的痛苦了！
    “你…”她抿抿唇，又不自在地在萧辞钰怀里动了动。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去怎么评论这件事情。
    事情不过才过去几个月，当时的痛，她必然是记得的。她当然害怕那种痛苦，但同时，她对萧辞钰把那份痛记得这样清楚，更是又惊愕又感激。
    他明明只是一个看客，却比她还要在乎…
    她能感觉得到，他是真正把她放在心尖尖上来疼爱的。
    只是…
    所有复杂情绪在心中杂糅之后，沈澜熙最先问出口的，还是一个最最实际的问题：“孩子也不是说想有就有，说不想有就没有的，只要…就有可能，那你以后都不要了？”
    “我…”直击灵魂的问题让萧辞钰语塞。
    本着理性的角度来说，有一双儿女，已经是很幸福的事了。此后，无论于公于私，也都不会存在任何问题。
    但从感情的角度来说，每日面对自己最爱的人却只能看不能碰，好像又太过残忍。
    仔细算算，他也不过才二十一岁。往后几十年都只能干看着媳妇在自己跟前晃悠…
    思及此，萧辞钰瞬间气场全无。
    但蔫耷耷靠上沈澜熙肩头的时候，他还是咬咬牙道：“只要你好，我不要就不要吧，我没关系的！”
    “你这真是…”沈澜熙傻眼。
    她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能为了她不受苦做出这么大的让步！
    可他这…
    沈澜熙抿抿唇，不自在道：“可感情这种事，也不是你我能控制的，你若真的这样…往后会很难过吧？”
    “是呀…”萧辞钰轻轻在她脖颈边蹭蹭，“所以你往后一定要对我好。”
    丧气的声调听上去委屈极了，哪怕看不见他的脸，沈澜熙也能想象到，他目前是怎样一种幽怨神情。
    忽然间，她心里某一块地方就塌陷了。
    她也不知此刻的自己怀着的是怎样一种心情。
    她只记得，自己摸了摸他柔顺的发丝道：“你想得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