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淑妃怔住。
    她完全没想到，陛下会直接点出她的心思。
    若是陛下跟她绕弯子，她或许能想出好几种应对的方法，但原本含蓄的表达被如此直白地挑明后，她反而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这样毫不加掩饰的对话，很容易失言。
    并且，失言之后，通常是没有办法挽回的。
    因为在没有拐弯抹角的直白对话中，任何语言，都没再变出花样解释的可能！
    “怎么？你不是这个意思？”见董淑妃不语，萧辞钰又挑眉追问了一句。
    闻言，董淑妃不禁神色一凛。
    陛下这话意味着，她必须就此作出抉择了。
    如果她此刻回答“不是”，那之后，便再难有给沈澜熙泼脏水的机会。
    而依照家里的嘱咐，她这两日，务必要用这件事缠住陛下才行！
    所以，她此刻必须答“是。”
    深深吸了口气，董淑妃便在萧辞钰的正眼注视中，轻轻点了点头：“妾确实有这个想法。”
    她的声音不大，但想法却表达得坚定。
    看着她一脸坚决的模样，萧辞钰不由再扬了扬嘴角。
    似笑非笑转化为了明显的冷笑，但这回，董淑妃却没有之前慌张了。
    或许是因为抉择已经做出，她心头的彷徨反倒少了。
    并且，因为自己的小心思，她还忍不住多补了一句：“此前沈贵人与陆常在二人的矛盾，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哪怕后来两人入了冷宫，也依然有沈贵人看她们不顺的话语陆续传出。”
    “所以淑妃娘娘就凭几句流言，就将罪名安置在妾身上了？”沈澜熙侧目，淡淡接过淑妃的话。
    “你有杀人动机。”淑妃冷声。
    面对陛下，她或许会生出些惶恐心思。
    但面对沈澜熙这一小小贵人，她心中只有不屑。
    六品贵人罢了，今日，她便借着这件事，将之踩死！
    “有动机？”沈澜熙牵唇笑笑，“照淑妃娘娘这说法，您也有动机不是吗？后宫上下皆知，陆常在数次帮您把事情办砸，遭了您的厌恶。董采女更是与您彻底闹了不合，哪怕跪晕在玉棠宫门口，也没得您正眼。
    “依这个思路走下去，这事儿，恐怕得是咱们合谋干的。”
    “放肆！”淑妃被这一席话激怒，当场便狠狠拍了一下手边小几。
    茶碗震颤声出之余，她又冷冷呵斥道：“你不过一小小贵人，竟也敢和本宫这样说话？！”
    “妾不过是依着娘娘的思路，帮娘娘分析罢了。”面对淑妃的冷脸，沈澜熙并不着急。
    虽然正一品的四妃不是她这六品贵人可以比拟的，但对方数次把她往死路上逼的举动，早已显露了杀意。
    既然已是死结，那在必要时候，这尊敬也不必有。
    反正陛下此刻还坐在这儿，只要他不说这是不敬，淑妃就没办法治她不敬之罪。
    沈澜熙从容不迫的模样，气得董淑妃心肝儿都疼。
    若不是陛下还在旁边坐着，她现在，一定要先叫人打烂沈澜熙那张脸！
    董淑妃心中意难平，偏偏，萧辞钰还横插一嘴：“没意义的争执就不必了，说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