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得救。”凝妃深深看沈澜一眼，沉声道，“不是董家帮了她什么，董家手即便伸得再长，也阻止不了陛下处置这等有罪的宫嫔。”
    “所以…？”忽想到一种可能的沈澜熙下意识屏息。
    如果不是外臣，那能阻止陛下的，便只有…
    “你猜得没错，是太后。是太后那封来得及时的书信，救了董才人一命。”凝妃放下茶盏，冷声道，“太后表示已经知晓此事，并直言小辈无心，没有多余的意思，让陛下不要过分惩罚。”
    沈澜熙一窒。
    哪怕早有猜测，在真正听见这话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颤了颤指尖。
    董氏出身的太后娘娘，果然如传闻中一样强势。
    哪怕是这样的事，也能迅速掌握消息，然后以一封书信，压着陛下改了主意。
    沈澜熙数次张口，好半晌才组织好语言，试探问道：“那董才人这算是…安然度过一劫了？”
    “也不算。”凝妃摇头。
    似乎是知道沈澜熙在想些什么，她又扯扯嘴角，放松解释道：“虽说太后是那诗中被暗示的人，在这件事上很有话语权，但她能插手的，也只是题诗的事。换画的事，董才人做了就是做了，没人能帮她开脱。”
    沈澜熙微微颌首表示明白。
    看来，董才人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了。
    如果是这样的结果，倒也不算难以接受。
    只要她遭了罪，短时间内就不会借势反扑。
    但绷紧的情绪放松后，另一个疑惑，又在沈澜熙心底凝成：“既然此事已成定局，陛下也有了决断，那凝妃娘娘又何故与我说起？”
    没错，被换画的人是她。
    但她的诉求只在沈家，只要崔氏遭了罪，别的处置，她便都不在意了。
    关于这一点，上回陛下去清芷阁时，她还跟他明确过。
    按理说，此事结了，后边儿的事便与她没什么关系了。至于陛下、太后以及董家的牵扯，跟她说，能有什么用？
    那样级别的较量，她根本插不上手。
    贸然涉足其中，说不定只是害人害己。
    她想，凝妃应当也明白这个道理。
    可凝妃还是叫了她来…莫非…
    凝妃暗看一眼沈澜熙，心道：果然谨慎。
    但面上，她还是神情不变：“今日我叫你来，主要是想与你明确下关系。你也知道，我与董家那两姐妹不和，董才人如此得太后偏袒，我很不心安。”
    原来是为这个。
    沈澜熙心思微转，略一思忖，便直言：“凝妃娘娘往后若有用得着澜熙的地方，吩咐一声便是。”
    能把自己彻底划入凝妃阵营，于现在的她来说，是好事。
    太后出手一事，岂止是凝妃不心安。
    第一次感受到董家在后宫真正的话语权，她一颗心也慌得厉害。
    好在，已经与董家姐妹撕破脸皮的她，还有凝妃可以投靠。
    见她应下，凝妃不由弯了眼眸：“好，我就喜欢沈妹妹这样爽快的人。”
    谨慎、爽快、敢于拼搏。
    这样的姑娘，她确实打心底里喜欢。
    不过，她也没忘记自己今日唤人前来的真实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