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澜熙不好意思吭声了。
    想到帝王的质问，她作势就要跪下赔罪。
    然，她刚一有所动作，就被萧辞钰以极快的速度，上前伸手扶了一把，“青菜就青菜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师姐也在雅月宫种菜，他见怪不怪了。
    况且，他今日本也不是抱着看花草的目的来的。
    “青菜没什么好看的，回屋去吧。”确保沈澜熙不会跪下后，萧辞钰才堪堪把人放开，旋身往内。
    比起青菜，她的大礼才让人头疼。
    沈澜熙不明他的心思，还当他是今儿个心情不错。
    见他往内，她遂也放松心情跟了上去。
    “陛下，请用茶。”萧辞钰一坐下，她便殷勤奉了茶到他的面前。
    淑妃一事虽是挫折，但她心里还装了更大的事。找准机会稍微献点儿殷勤，还是有必要的。
    见她不具苦闷，神色如常，萧辞钰也暗暗松了口气。
    他不喜被人拉着诉苦，更不喜听那些咿咿呀呀的委屈啜泣。要不是因为菊花茶的困扰，他才不会来...
    想着，他便伸手端起茶盏，轻呷一口。
    茶一入口，他面上的神情又止不住一变：“这是什么茶？”
    她这里换茶了？
    “是普通的花茶。”沈澜熙垂首应答。
    答完，就不吭声了，多的解释一句没有。
    一向觉得宫嫔话少最好的皇帝，头一次觉得，她们能多说几句也挺好的。
    至少，他能在不动声色间了解情况。
    沈澜熙不主动，萧辞钰只能自己问：“为什么换茶了？朕记得上回来你这儿喝的那个什么菊花茶，看着还挺新鲜。”
    “陛下说的是菊花八宝茶吧。”沈澜熙如实回答，“那茶里有些配料，得到太医署、尚御监等多个地方去取。妾正禁足，底下的人也不方便乱跑，所以...配料用完了，就没再添。”
    说罢，她还向萧辞钰福了福身：“请陛下见谅。”
    萧辞钰目光落在跟前人身上，没吭声。
    若换一个人跟他这么说，他定认为那人是在变着法儿地跟他诉禁足的苦。
    不过眼前这个...
    他不追问就没多的话的人，应当是不存什么诉苦心思的。
    想了想，他便随手搁下茶盏：“普通花茶朕不喜欢，倒是上回那个菊花茶有些意思。换菊花茶吧，至于东西——”
    他淡淡一扫周德舜，周德舜便心领神会。
    一点儿动静没有，就把陛下的话吩咐下去了。
    有帝王吩咐，下面的人自然是丝毫不敢怠慢。
    不过片刻，备齐的东西就被送到了清芷阁。
    见帝王感兴趣，沈澜熙也不敢怠慢，东西送来，她便福身退下，亲自去沏了茶奉上。
    难得见她这般懂事，萧辞钰一时心情大好。
    更重要的是，他在沈澜熙这儿，又尝到了他最初尝到的味道。
    茶端在手上，盖子顺着萧辞钰的动作，有一下没一下地撇着漂浮在水面的菊花、枸杞等物。
    那个盘旋在他心头已久的问题，也顺口被问出：“你这分明是茶，朕为什么会觉得有一丝丝甘甜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