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俊离开后,毛澄站在奉天殿久久不语。看着上面‘君主华夷’四个大字,心中却是波涛汹涌。那四个字在自己第一次见到时,便发誓一定要成为一代名臣。可如今自己灰溜溜致仕,心里总是不甘,毛澄一咬牙向着乾清宫走去。
“臣毛澄求见陛下”。
不久李芳跑了过来,“毛大人陛下不在乾清宫,不过毛大人莫急。皇爷说了,若是毛大人求见可带过来,请跟小奴来”。
李芳带着毛澄向着御花园方向走去,越走月不对劲。“李公公你可别算计老夫,前方是御花园,哪里是我这外臣能来的”。
“毛大人放心,小奴一个宫内小太监,就算想算计毛大人也没那个本事啊。您老就放心,陛下此时就在御花园”。
一个多时辰的大朝,朱厚熜浑身快散架了。朱厚熜怕死,从历史上不停的炼丹修道祈求长生便知道。于是视频中大家交了他一些现代的养生之法。按照视频内的养生之法,朱厚熜每晚都要运动一二。
“用力,在用力”。每一下朱厚熜用了全部力气,不停挥舞手中的锄头,汗珠不提的从脸上滴下。
“这六月,果然越发的炎热了。要是能有来世那种能制冷的神物该多好”!
当毛澄走到御花园时,一路的奔波早已满头大汗。毛澄略微喘着粗气,四处寻找了一番并未发现朱厚熜的身影,而李芳早已悄悄退开。
“难道老夫真的被这害死的太监算计了,该死”。毛澄准备转身离开,忽闻一个声音喊住了他。
“毛爱卿”。
闻声看了过去,只有一个拿着锄头,在夯地之人。
“陛下”?
此时朱厚熜带着草帽,小脸上已经布满了汗水。略微有些潮红的脸庞上,一双眼睛却格外的明亮。
“毛爱卿来了,快看座”。
毛澄气呼呼的坐在座位上,沉默了一会,“陛下你知道我会来”?
朱厚熜拿着毛巾擦着脸上的汗水,“是朕命汪俊找你谈的,我想毛大人一定与朕有些误会”。
“误会?臣可不敢,您是皇帝我只是一个臣子,哪里敢对您有误会”!但毛澄的语气仿佛吃了枪药一般,完全在与朱厚熜置气。
朱厚熜笑了笑,“毛爱卿,你就不怕惹怒了朕,朕将你下大狱”。
“下狱,好啊,正好让世人见识一下我的风骨。我毛澄一把老骨头了,最不怕的便是下狱”!
“是吗,毛爱卿既然这么有风骨,干脆朕赏你一顿廷杖。你们这些文臣,私下里不是想求廷杖想疯了吗”?
“哼”,毛澄冷哼一声,眼神中充满了固执。
朱厚熜摇了摇头,“你看到这片土地吗,那是朕从半月前开始开辟,一点一点再做到如今。虽然朕没有农夫超人的力气,但朕有的事恒心。今日一点明日一点,朕相信铁杵也会磨成针”。
毛澄看了眼菜地,“陛下倒是清闲,还有闲情雅致在耕地”。
“怎么毛爱卿看不起耕地的农夫,貌似咱们大明都在靠农民来养活。你看这土地,朕明明选了最肥沃的一块,选了最好的种子,还有奴才们帮着照看。可都半月了,还是黄土一块。
你想一想那些百姓用一年的时间等来了一次收成,若是在遇到天灾人祸,全年无收。即使有些收成,还要交给雇主,在上交朝廷赋税,一年到头来难能吃个饱饭”。
“毛爱卿,朕说的你应该很清楚吧。大明朝到了如今,土地兼并已经到了一个很严重的地步,真正种地的百姓活不下。勋贵集团,拼命的兼并土地,这个国家已经到了需要改革的地步”。
毛澄震惊的看着朱厚熜,用力组织了下语言,“陛下,此话是何人同你说的,汪俊抑或王守仁”?
“谁说的很重要吗”?
“现在朕在做什么,每日忙于争权”。朱厚熜叹了口气,“并不是朕非要你们离开朝堂,你们会听信一个十几岁小皇帝的命令吗”?
“朕知道,若是现在的思想要是让外面知道。恐怕朕身边的人都会倒霉,朕现在甚至不敢有丝毫的想法”。
“哎,这便是皇权的无奈,那些大臣从根本上在抵制皇权。甚至极端者,凡是皇上说的最好都要反对一番,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出铮铮铁骨,是不是很可笑”?
“陛下,此言差矣,那些大臣并不是为了与陛下作对,而是怕陛下一意孤行”。
朱厚熜笑了笑,“你看,朕与你推心置腹,却在反驳朕。如何指望那些大臣能不质疑朕?所以朕必须要有绝对的权威,来行使朕的抱负”。
毛澄忽然觉得小皇帝实在太危险了,心中竟然是这样的想法。苦笑一下,“陛下,一会是不是要杀了老臣。老臣怎么说也是六部九卿,就算是陛下也不能直接杀了老臣”。
朱厚熜有些差异了,“朕在与你这老儿交底,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还要诬赖朕要杀人”。
朱厚熜才当上皇帝不久,不明白身为帝者注定孤独,那些臣子只可用不可交心。也没有哪个臣子会天真的认为,自己知道皇帝内心真实想法,还能活着离开。
毛澄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果然下一刻朱厚熜便大喊:“来人”!
很快李芳带着几个小太监赶来,“主子有何吩咐”。
“带毛大人下去”。
毛澄起身整理下自己衣服,“陛下,临死前能听到您的心声也不枉此行。老臣走了,只望陛下切莫殃及老臣家人,他们是无辜的”。
毛澄一副慷慨就义,不知道小皇帝会如何处置自己。会不会将自己交给厂卫,严刑逼供。自己这老身子骨能经得起折腾吗?
这人也许到死会想的很多,此时毛澄明显想多了。
李芳将毛澄带到了一个偏殿,毛大人进去吧。
“陛下此举太过,就算要对臣子用刑,也没有直接在宫内用刑,难道陛下真以为当皇帝便能无法无天”。
李芳小心的说道:“毛大人进去吧,里面伺候毛大人的都在里面候着”....
看着李芳那有笑容的脸庞,毛澄涨红的脸,“不用你扶,老夫会走”。毛澄慷慨的走进偏殿...
第二十九章:种菜小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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