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琳的手里提着一只暖瓶，那一刻她恨不得找一个裂缝钻进去。
    “你们继续，对不起……”一向内敛的顾琳，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着实让我有些意外。
    “顾琳，你误会了。我只是跟周然说点事情，我马上就要走了。对了周然，周氏集团更名的事情，我为你举办了一个记者招待会。你看哪天身体康复了，我跟你联系场地。”艾丽的应变能力，是顾琳和周璐都无法比拟的。即使是刚才她刚才吻了我，也是表现得那么从容不迫。
    好像我俩原本就是恋人，吻一下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周然，我还是回去照顾我妈和干妈吧！来这里好像是多余的，有艾小姐在这里，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顾琳的心里有委屈，却说不出来。我看了艾丽一眼，抱歉的笑了笑。
    “艾丽，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情。等我出院了，我一定会登门拜谢了。顾琳在这里照顾我挺好的。”
    艾丽走了，依然是那么优雅。顾琳告诉我，周海涛去了码头，最近张飞鹰重出江湖，对众诚集团的码头一直虎视眈眈。
    还有陈龙和孙少在背后捣鬼，安轩更是诡计频出。周海涛几乎是忙得焦头烂额。顾琳的话，又让我想起了靶子。如果靶子还在，或者这一次我也不会用如此极端的办法解决秦野的工地事件。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总在人即将看到光明的时候，却突然给人一记重重的打击。我的神情有些落寞，甚至为自己的冲动有些后悔。
    铁血会的兄弟们一个个在打拼着，我却在这里享清福。
    “周然，你也别想得太多了。你之前最担心的不就是你妈吗？现在她的病完全好了，有几次说想来看你呢！被我劝住了，我说你忙，等你忙完了就回去看她。”
    顾琳挨着我安静的坐着，眼睛动情的看着我，跟多年前一样。还是那么清澈，动人。顾琳是我的梦中情人，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当初，便是她的眼睛鼓励着我，让我做出一个男子汉的样来。
    现在的顾琳，我有能力保护她。只是，我不知道能不能给她一个真正的归宿。顾琳是蓉城真正的美人，那么多豪富王孙对她垂涎不已。最终，顾琳还是选择了我。
    安轩恨我最大的原因，也是因为顾琳而起。
    “谢谢你，顾琳。我会好好保护你的……”我洒笑道。
    “别逞能了，你现在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可能保护我。听话，好好养病，早点出院，大家都需要你。我也一样……”
    说到最后，顾琳的声音很轻，我几乎难以听到。她表达爱的方式和艾丽和周璐永远不同。她的含蓄和柔弱，让人忍不住想去保护她。
    我伸手握住了顾琳的手，她是手居然还是那么冰凉，甚至在发抖。我知道她是在为我担心，但她不善于表达。
    我住院的这段日子，一直是顾琳和周璐轮流照顾着。她们甚至能像闺蜜一样和睦相处，这让我心里很欣慰。
    我甚至想起古时候君王的生活，如果可能。她们两个人都嫁给我，又是何等的快事。只是法律不允许，舆论更不会允许。
    与其说她们两人在悉心的照料我，还不如说我在受着内心的煎熬。我每天都拿两个人来做比较，甚者用抓阄的愚蠢办法来决定取舍。
    我的伤并不是很严重，十天后我便出院了。顾琳回到了我妈那里，即使有一万个不情愿，我还是让周海涛将她送走了。
    周璐见我没有什么大碍，也借故说想散散心，然后溜之大吉。一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能够在医院照顾我这么多天，其实她已经做了很大的努力。
    经过短时间的调整，我重新投入到了工作之中。帮中的兄弟，渐渐地都知道了我受伤的原因。一个个无不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而我始终觉得对不起靶子。周律师告诉我，秦野因为认罪态度好，被处以了五年的有期徒刑。我决定去看看秦野，就算是为死去的靶子尽尽孝了。
    我和周律师一起前往了蓉城监狱，高高的墙，甚至在监狱的四个角上都立了瞭望哨。我在探亲室见到了秦野。
    隔着厚厚的玻璃，我仍然能够看到他沧桑的面孔。起初，秦野并不想见我。是周律师劝说了很久，他才勉强同意了。
    周律师在他的案子上，为他争取减了刑。工地的那些伤员，也是周律师一个个去安抚，劝慰，才平息了民愤。所以，秦野对周律师有一种感激之情。
    “秦叔，对不起。我也是迫不得已。靶子牺牲了，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我心里比任何人都难过。”
    我拿着电话，早已上哽咽不已。
    “周然，周律师都告诉我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见你吗？我不是恨你，而是心里有愧。我仗着靶子在帮里的地位，便为所欲为。其实靶子老是告诉我，做人要厚道。他并不知道我做了项目总经理。如果知道，他也会反对的。只可惜好人不长命啊！”
    对面的秦野此刻也是泣不成声。
    “周然，自从你把匕首插向自己的那一刻，我便觉得你不简单。当初，你用同样的方式救了靶子。靶子欠你一条命，即使是死了，也是死得其所。”
    秦野的悔悟让我内疚不已，或者我完全不需要用这种极端的办法解决这件事情。只是……
    离开了监狱，我和周律师都感怀不已。一个人能认识自己的错误，是善莫大焉的事情。在通往蓉城的路上，是一片片庄稼地。现在已经全部收割完，蓝天下一副萧瑟的景象。
    路上有零零散散的人，偶尔也有一条很简陋的街道出现。我突然看见几个小孩在追着一个疯子模样的女人。一个个石块，扔在了她的身上。
    她不住的哀求，却不知道闪避。
    我减慢了车速，像她看去。披头散发，一张脸脏兮兮的。这不是小翠吗？怎么变成了这样？
    我的心一阵揪疼，将汽车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