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怎么想,但是今晚,我只是想和你盖棉被,纯聊天。”周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鄙视自己,可也没有办法。
听到周敏的话,本就对周敏诸多怀疑猜测的燕绥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阿绥,不要用你的心思来揣测我,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我说过,我想要保护你,可是仅凭我一腔热血是不行的,我的确没有皇妹的才华和谋略,所以我要给自己一个谋士,但是却不能被那群人知道,而你,就是我的选择。你的智谋,你的聪明,我相信,只要我们合力,一切都不会有问题。可是,要不被他人察觉,最好的办法不是侍寝专宠吗?这样我才能有更多的时间在你这里学习为君之道。”
周敏说的很直白,但却让燕绥笑了,不知道是笑周敏的无脑,还是笑她说的理由如此牵强,亦或是笑她对自己的信任。
如此牵强的理由,她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以为他会信?
找他学习?为君之道!
“陛下,臣没听错吧!你找一个男人,一个后宫之人学为君之道!”明知周敏的话处处诡异又不合常理的漏洞百出,可是燕绥还是决定不拆穿,按兵不动。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周敏看燕绥的神情,就知道他不信,可是不信又能怎么样,她就是要他不信,信了还玩什么?
不过,戏都做到这个份上,周敏决定再加把火,把愚蠢无知演的更像,真真假假,就让他去烦恼和分辨。
“阿绥,你别那么紧张。”
周敏忍不住的安慰了他一句,“整个天下,我相信的只有你,而正好,你很聪明,可时不待你,让你鸾凤伏窜兮,鸱枭翱翔,但现在不一样,我能帮你……只要我在聪明一点,我就能拿回被贤王抢去的权利。”
“嗯?”燕绥看着周敏一心安慰她的神情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的脑回路,她什么眼神,他又是做了什么让她自作聪明的以为他在紧张。
一时间燕绥都不知道该说她装的太像图之所大还是真的蠢得可笑可怜。
从前是知道她蠢,所以才选了她。
现在却不是很清楚,她的蠢是真还是善于伪装,如果真是伪装,只能说,她,很好!
如果不是,燕绥不由想要感叹,如此蠢不可及又上杆子找死的女人是怎么被他遇到,而且这样的女人到底又是怎么活到成年还没有被周媛弄死。
周敏小心的观察着燕绥的神色,一边和484交流,“这个人,真的假的?”
“真的。”
周敏看着坐在暗处的燕绥,松了一口气,这样推心置腹的卖蠢,男主应该不会在对她有警戒防备之心吧!而且她还能趁机向男主交权以及之后正大光明的缠着他,在他面前怒刷存在感。
别人做昏君都是醉卧美人膝的潇洒快意,她怎么混到这么憋屈呢·····
“陛下,你可知你刚说的话有多大逆不道,不合伦常吗?”
一脸天真固执但在燕绥看来确是痴傻愚蠢的周敏听了燕绥的话,走上前,半蹲在他身前,抬着头看着他,“大逆不道?!不合伦常?!如果我在乎别人的眼光和世人的评价,我今日又怎会带你上朝!强硬留你在御书房掌事,又怎会突然让你侍寝?并不是想要在这一刻占有你,而是想要让你帮我,也是帮你自己。”
“那陛下,你想让臣怎么帮你?又教你什么?”燕绥低头,看着月光包裹下,抬头望着自己的女人,这样的姿势,这样俯视周敏的视线,让燕绥恍惚觉得,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才是做主的那一个,周敏,柔弱却坚定的依附在他身侧。
周敏低头,撒娇般的将脸颊轻轻的蹭了蹭燕绥安放在腿上的手背,细腻光滑的触感从手背传至心口,让燕绥浑身一僵,却没有反感,看着脚边席地而坐,趴在他腿上轻轻蹭着他手背的女人。
看不见她所有的表情,只有侧脸微微弯起的嘴角,半垂眼睑时,如蝶翼翘卷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着,打下一层光晕在白皙的脸上格外吸引人。
周敏,你是真的就这么愚蠢还是有所图?又所图什么?
“阿绥,今晚教我写字吧!我的字,好丑。”周敏瘪瘪嘴,露出沧澜国女人绝对没有的撒娇之色,让燕绥的眼神微微放空。
燕绥没有出声,和周敏视线交缠,似在思考她话语中的真心占据几分,直到周敏伸手拉了拉他腰间的衣服,燕绥才回过神。
起身的瞬间,周敏坐直了身体,看着他将屋内烛火重新点燃,房间重新亮起来的时候,周敏也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跟在燕绥身后,他走哪,她跟哪,就差周敏身后少了条摇尾的毛绒绒大尾巴。
燕绥知道周敏一直跟在他身后,拉着他的衣服一角,这种被人亲近依赖信任的感觉,很陌生。让他内心其实并不舒服,总感觉自己的领域在被人侵蚀侵占一般,但他却还不能将人一脚踹开的烦躁。
大局为重!这四个字不断的被燕绥在脑海中过滤,等到心静后,他走到内室偏厅,那里文房四宝俱全,燕绥示意身后拽着他衣角的周敏松开,坐过来。
周敏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像一个五好青年准备好好听课的乖学生模样,可是内心已经哭到词穷·····
为什么要给自己找罪受,不是要做昏君吗?哪个昏君半夜不睡觉还学习?!
“陛下,让臣看看你的水平。就简单的写一篇赋吧。”
燕绥慵懒的坐在不远处的贵妃椅上,以手托腮,看着烛火闪烁下,周敏一脸懵逼的表情。
“啥?写赋?!”周敏看了看半躺在贵妃椅上的男人,扎耳挠腮。
“请吧。”
周敏眨巴眨巴大眼睛,看了看案桌上的白纸又抬头看了看燕绥,抱紧自己三秒钟默哀,认命的拿起笔,开始绞尽脑汁的想着写一篇什么样的赋。
华夏五千年的历史,她不会写但会背,可是,能流传至今的赋哪一篇不是脍炙人口的经典之作,她不敢!因为崩人设啊!
没有办法,那就硬塞吧!周敏一边握着笔,一边腹诽。
大笔一挥,‘沧澜烹饪赋’五个大字醒目如斗!
“沧澜烹饪,源远流长,玉衡称冠;艺术奇葩,光彩夺目,世界无双。一门科学,博大精深严肃;一种艺术,绝伦美妙辉煌。沧澜美学开一朵,技艺高超法三章。自然美、艺术美,巧妙结合;形态美,质地美,和谐统一;实体美、意境美,水乳交融。巧夺天工,如诗如画;均衡营养,益寿益康。盐为味之首,鲜为食之长。“羊大为美”非拗论,“鱼羊为鲜”岂牵强!好即美:美食、美味、美酒、美梦……;俊即美:美服、美发、美德、美人……。烹饪艺术,为百业同兴繁荣添彩;饮食文化,为沧澜国文明争光·······文人雅聚,谈笑风生吟兴发;诗酒淋漓,美酒佳肴益彰,如,“太白鸭子”呱呱叫;“东坡扣肉”喷喷香······”周敏刚开始写的时候还没有感觉,写到最后,居然饿了····
尴尬呀····
“横平,竖直,运笔要匀……”燕绥不知道什么时候‘纡尊降贵’走到了周敏身后,在一旁指点周敏那扭曲到不忍直视的蝌蚪文,好不容易看清内容和题目是什么后,燕绥古怪的看了看周敏,“赋可知人,陛下,你是有多饿?”
“……没吃饱。”周敏有气无力的回。
面子里子,今夜都土崩瓦解·····呜呼悲哉·····
“来人。”燕绥将周敏写到一半的赋放下,然后转头叫人。
秦公公很快推门而入,入眼就见女皇和燕绥一坐一站和谐的在偏厅案桌后,似乎在讨论诗词一般情意流转。
也幸亏周敏不知道秦公公此时所想,否则一定送他两个字。
‘眼瞎’!
“晏掌事有何吩咐?”
“陛下饿了,准备一些点心送上来。”
秦公公看了看女皇,见女皇手拿毛笔,坐在椅子上,抬头双眼放光的看着燕绥,直直点头,莫名喜感。
秦公公退下后,燕绥并没有在开口,而是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坐回贵妃椅,开始翻阅,留下周敏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办,傻傻坐在椅子上,盯着写了一半的赋,惆怅····
继续还是不继续?算了,写的跟鬼画符一样,真是糟心。
燕绥虽然一目十行的看着书,但却一心二用,暗中观察周敏的一举一动,看着她看着自己写的东西摇头晃脑的嫌弃瘪嘴时,莫名想笑。
很快,散发诱人香气的点心送到案桌上,虽然在燕绥面前面子里子全无,可是在外人面前,她还是很看重面子,尽管一双眼睛都要掉在糕点上,可是她忍住了没有伸出的手。
等人都走了以后,周敏想也没想的伸手去拿盘子里的糕点,却被横空出世的戒尺狠狠的打在了手背上。
刚刚拿起的糕点,掉入盘中,缩回通红刺痛的手,周敏不敢相信的抬头看向拿着戒尺的燕绥,“阿绥,你,你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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