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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谜团半遮面

    公主府,上官楚风不安的在房间走来走去,坐在一边的梅耀祖翻着眼珠看他走来走去,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楚风,你能不能不走了?我都快被你绕晕了。”

    “你说阿柒怎么会好端端的花粉过敏呢?我们之前不是还说说笑笑的嘛,什么花粉这么厉害,我怎么没有过敏,你也没有过敏?”

    “你什么意思啊?她过敏,我就该过敏吗?那我没过敏是不是也是错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当晚那么多人,有男有女,有身强体壮的,有弱柳扶风的,怎么就阿柒过敏,还晕倒了?这不是很奇怪吗?”

    “我不是说过了,那个阿柒一直就很奇怪的,浑身都是秘密,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上官楚风突然停下看着梅耀祖,这个人的聪明除了在暴跳如雷时有些失常,正常时候总是能一语惊醒梦中人。

    皎洁一笑,也不走了,挨着梅耀祖坐下,一点都看不出刚才的着急,拉家长似的问,“你一整晚没回去,你父亲大人不着急吗?”

    梅耀祖撇了一眼上官楚风,冷哼一声,“我都一整晚没回去了,你现在才想起来问?我陪着你一整晚,你脑子里只有那个阿柒,我会不会被我父亲打死,你也不会担心了。”

    “有这么严重吗?不过说真的,你说你父亲有没有可能会知道阿柒的真实身份呢?”

    上官楚风眼睛滴溜溜转,一脸奸笑,梅耀祖差点气出肺泡,“你怎么就这么关心那个丫头,你是不是喜欢那个丫头啊?”

    上官楚风只是低头傻笑,却不吭声。

    梅耀祖本来只是开玩笑,一看上官楚风的神情,真的慌了,“你真的喜欢她?不是开玩笑?”

    “我以为我表现的够明显了,你说你作为我的好兄弟怎么都没看出来呢?不合格啊。”

    “你怎么能喜欢她呢?她哪里配得上你,出身?样貌?还是才华?除了她是个女的,她还有什么地方配得上你?”梅耀祖讪讪的越说声音越小,有些事情虽然早就想象过无数遍,也安慰过自己无数遍,可当真的来临时,那种心痛和怅然若失的迷茫还是让自己憋屈的无法呼吸。

    上官楚风只顾沉浸在向好兄弟分享自己心中最隐私,最甜蜜的喜悦,哪里明白梅耀祖此刻的失魂落魄。

    “你记得回家替我打探一下,你父亲向来对王爷的事情比较在意,连王府里飞进一只蚊子他都要查清楚那只蚊子是公是母,长了几条腿,更何况是一个大活人呢。”

    梅耀祖没说同意还是不同意,一夜未眠的眼睛有些红肿,平时最喜欢在上官楚风这里腻歪,还要讨早饭吃的人,第一次连早饭都没吃,步履有些蹒跚的出了公主府。

    风清殿,慕容冢端坐在王妃坐的榻上,看着地上跪着的王妃,冷漠不语。

    “臣妾不知道哪里做错了,让王爷连午膳都不用就过来了。”

    “你不知道?你和母后演的一出好戏,差点把本王都糊弄过去,如此歹毒的手段这还是本王认识的那个敦厚贤淑的王妃吗?”

    王妃心下一凉,泪眼朦胧的看着慕容冢,悲从中来,“如果王爷把一片赤诚的救夫之心看做是歹毒,那黛儿无话可说。可王爷是不是该体谅一下母后的护子心切呢?

    您把那个丫头当做心尖上的人,明知她留在王府对您是百害而无一利,可您还是这样做了。您答应皇上,与那个萧婉,永无婚约,永无盟约,永无子嗣,可您答应的是萧婉,而今在府里的是柒莫。

    对您来说是有区别的,可对皇上来说是没区别的,您把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当成宝的放在身边,您觉得皇上会高兴吗?

    母后在宫中隐忍这么多年,为的是什么?您是她唯一牵挂的人,她做这一切不都是为您好吗?先帝驾崩,新帝登基,一切都变了,可这一切本来都是……”

    “闭嘴。”

    慕容冢搭在一边的手背,青筋凸起,一下一下的跳动,深陷的眼窝因为愤怒微微颤抖,“上次你对小七动用私刑,我已经警告过你了,这次你联合母亲差点害死小七,你觉得我该怎么罚你?”

    “王爷要罚我?”王妃不敢置信的用手指着自己,眼角的泪珠似落不落的挂着,显得那样楚楚可怜,尽管心里已经被伤的千疮百孔,可看向慕容冢的眼神还是那样深情,“王爷您敢说您对阿柒的感情仅仅是兄妹之情吗?您敢说您对她做这一切不是因为爱吗?您搭上您自己的前途,搭上整个王府的命运,就为了那个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想不起来疯疯癫癫的丫头,您值得吗?

    她没有想起来或许会把您当恩人,可一旦她有一天想起来了,这样的感情就是一把双刃剑,您付出的越多最后就会被伤的越深。您可以不顾及我,不顾及王府,不顾及母后,可您曾经担忧的天下苍生您也不顾及了吗?”

    慕容冢凌厉的目光逐渐变得暗淡,站起身居高临下的审视着那个跪在地上悲切痛哭的女人,他依稀记得三年前自己从母后手上接过这个由皇上亲自挑选出来赐婚的女人时心里的厌恶和表面上装出来的不厌不恶。

    三年时间里,他在王府里和这位妻子的相处时间不过月余,虽然心有芥蒂但不得不佩服她在掌管王府时的机智和御下有方,就连一向不夸人的母后都多次在他面前称赞这个儿媳:心性平和,不争不抢,最难得是耐得住寂寞,守得住自己的初心。

    这些年他对她的改观也变成了他对她的纵容,如果刚开始她对小七动私刑只是对一个来路不明人的试探,那么这次就是明知他心意的斩草除根,故意给小七穿上以前穿的衣服,阻拦曼陀的报告,这一切都是预谋已久,她这是在逼他做选择。

    慕容冢再次看向那个人时,心里已无半点怜悯,冷冷的转身往出走,对站在门口的曼陀吩咐道,“王妃因妒失贤,又擅自做主致小七险些丧命,领鞭刑,风清殿禁足一个月,以示惩戒。”

    “是。”在曼陀的余光里王妃匍匐在地,身形有些孤独可怜。

    曼珠和纸鸢一直守着阿柒,看到阿柒从沉睡中睁开眼睛,开心的差点叫出声。

    “阿柒?”

    “姑娘?”

    “嗯?”阿柒动动手指,嘴巴张了张,“我回来了吗?”

    “是啊,阿柒,你感觉好点了吗?”曼珠扶着阿柒坐起来,喂她喝水。趴在门口等着的彩虹队姑娘们听见阿柒醒了这才欢快的跑出去在院子里练功去了,静寂了一天的院子又重新响起了整齐的出拳声。

    “我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就是好像睡了很久,浑身都疼的难受。”阿柒在床上活动着上半身,已经坐不住的想下床穿鞋,被曼珠伸手拦住了。

    “你还要在床上好好休养休养,病还没好彻底,不能下地。”

    “我没事啊,不就是发烧了吗?这谁还没发过烧,有必要搞的这么严重吗?你觉得我阿柒是纸糊的吗?”

    “你还是听话在床上躺着吧,因为你这事王妃都受罚了?”

    “纸鸢,你说这个干嘛?”

    “什么意思?”阿柒手里提着鞋顿了一下,“王妃为什么受罚?”

    “这,我……”纸鸢不知所措的看向曼珠,“我也是听府里人说的,王妃被王爷罚鞭刑,并且禁足一个月。”

    “曼珠,告诉我怎么回事?”阿柒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迷迷糊糊的进入了别人的彀中,周围其他人都看得很清楚,只有她是真傻。

    “曼珠,你告诉我,我真的只是发烧吗?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觉得自己被骗了?”

    曼珠瞪了一眼纸鸢,见阿柒着急,吞吞吐吐的说道,“是这样的,其实具体是因为什么事情我也不清楚。好像说你的发烧是因为什么虫子引起的,王爷怪罪王妃估计也是因为王妃没有照顾好你吧。”

    “真有意思,编故事请稍微带点脑子,好歹尊重一下我这个病人的智商好吗?我是小孩子吗?因为一只虫子引起的发烧,那是什么虫子啊,怎么好端端的就咬我?再说了,就算有虫子咬我,为什么怪罪到王妃头上,虽然我对那个王妃也没什么好感,可我阿柒从不让人代我受过。”

    阿柒越说越气,披头散发的就往外面冲,曼珠和纸鸢拦都拦不住。

    “干什么?刚好点又折腾什么呢?”慕容冢一推开院门就看到阿柒毫无形象的吵吵嚷嚷的。

    “王爷?”阿柒看到慕容冢才略微安静下来。

    “你不好好在床上躺着,衣服不穿,头发也不梳,去哪里?”

    慕容冢说着伸手拉起阿柒的手往回走,虽是责怪,可语气,神态里能温柔死一头大象。

    阿柒乖乖回去坐在床边,屋子里只剩下慕容冢,以一个大夫的专业水准检查了阿柒的伤口,又以一个长辈的身份语重心长的安抚了良久,才发觉阿柒一直都没说话。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王爷,你会骗小七吗?”

    慕容冢一愣,随即笑了笑,看着阿柒说,“我不会骗小七,也不会害小七。”

    “你知道我是谁,对吗?”阿柒在问出这个问题后,似乎自己也松了一口气,她每天都背负着这个问题,像一个见不得光的小偷,担心别人会发现,又担心自己会露馅。

    慕容冢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目光却越显得温柔,给了阿柒继续问下去的勇气。

    “我不叫雨雪霏,我叫萧婉,是一个官家女子,父亲因为谋反被杀,我没官为妓,王爷看我可怜所以才收留我的对吗?”

    “这是谁告诉你的?”

    “茶馆的说书先生。”阿柒的眼睛里透着一丝戏谑,明明是自己的身世却说得那么轻松简单。

    谋反被杀,没官为妓,字字都是数十条人命,无数冤魂的怒喊,一个家族的灭门惨案,一个王朝的更迭,她却当成了茶馆里说书先生嘴里的小故事。

    慕容冢知道她失忆了,知道这些故事已经无法伤害到她的筋骨,无法撼动她的情感,无法唤醒她的切肤之痛,可他还是想让她记住那些事情,虽然不是什么好的记忆,可终究是她人生中最惨痛的经历,忘的太干净,对那些死去的人太不公平。

    “说书先生的故事总会有出入,你也不必全信。我们现在没有资格去评判已经死去人的功过,你只需要记住你的父亲很爱你,他是天下最好的父亲,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带你去给他们上柱香,以告慰亡灵。”

    阿柒看着慕容冢,他的眼里有很深的悲痛,好看的眼睛一直低垂着,厚重的睫毛一闪一闪的,好像在努力调整情绪,他并没有将事情全部说出来,如此避重就轻,是怕她听了难过吗?。

    那桩惨案他应该是亲身经历过的,而且对那个萧丞相很是认同,所以他帮自己应该是出于同情吧。

    “那我的身世其他人都知道吗?皇上知道吗?”

    慕容冢再次抬起头时,眼睛又变得清澈明亮,“我已经向皇上禀明此事,你的罪责就在那次大赦里面。现在你也重新改了名字,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样了,所以你不要担心自己的身世问题,只要开心的活着就好。”

    “既然我的身份没有问题,王妃就没必要害我,那你为什么要责罚王妃呢?”阿柒突然话锋一转,绕了一大圈才回到正题。

    慕容冢被杀了一个回马枪,身形一怔,他一直都觉得小七聪明,只是没想到这聪明劲全用在他身上了。

    “我把你完完整整的交到她手上,可她却因为大意让你受伤,难道不该受到惩罚吗?”

    阿柒撇嘴讥笑的看着慕容冢,“王爷,你这个故事还没有曼珠说的完整靠谱。”

    “我说的句句属实,这就是我责罚王妃的原因,不管别人怎么理解这件事,我的解释就这一个。”

    阿柒,“……那如果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责罚王妃,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我又没有什么事,小惩大诫不行吗?鞭刑太没人性了?堂堂王妃怎么能被人鞭打?你可是她的丈夫,你……”

    “好了,先管好你自己吧,本王做事不用你操心。”慕容冢打断阿柒已经准备好的求情话术,站起身直接走了,留下阿柒张口结舌半天只悻悻的说了句,“没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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