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婳看得出来，沈玉的心被娘亲这句话扎了一个窟窿，他刚才难道是去刮胡子、换衣服去了？
    沈玉很快调整好了失落的心情，温柔又谨慎的说道，“最近课业繁重，没休息好，所以老了很多，阿秀嫌弃这样的哥哥了？”
    锦绣的眼里只有沈玉，关切的看着他的黑眼圈，心疼的不得了，“秦医监总是给你布置那么多课业，要不要我给丽妃娘娘说一声，给他找点事儿做，让他没时间针对你？”
    “你家娘娘封妃还不久，不必为我劳烦你家娘娘，秦医监给我布置这么多课业也是为了我好。”沈玉打开药箱，锦绣早已经闻到了最喜欢的山药糕的味道。
    “沈玉哥哥，你真好，又给我准备了山药糕！”
    “快吃吧，你都好久没有吃饭了。”
    “哪有，虽然我经常犯错，不好好练功，但娘娘没有不给我吃饭啊。”锦绣不客气的拿了一个山药糕，就往嘴里塞。
    她吃得开心，和沈玉聊得开心，苏婉憋着嘴，难过得快要晕厥过去了。
    娘不记得她了！
    苏婳觉得让苏婉这么小的孩子在这里看娘和不认识的男人撒狗粮不太好，将她抱了起来，“沈大夫，我娘就交给你了，我先带婉儿下去了。”
    沈玉点点头，根本不带给她一个眼神的，满心满眼都是阿秀，帮她擦嘴角，给她喂温水。
    “……”
    算了算了，热恋中的少年少女……久别重逢的中年人，她能理解。
    她也没必要在这里吃狗粮，她要找封璟安慰去。
    不过找封璟之前，苏婳还是得开导好苏婉。
    苏婳不太懂怎么撒谎，什么善意的谎言，她也编不好啊，感觉还是把事实真相告诉她好一点。
    毕竟，将来这个后爹恐怕是甩不掉的。
    如果娘亲不恢复记忆，婉儿想要娘亲，还得靠这个“后爹”给娘亲拉线认识了。
    “婉儿啊，娘吃了很多苦。”
    “恩，我知道啊，我也吃了很多苦。”
    对，我们一家人都吃了很多苦，苏婳觉得自己不善于铺垫，开门见山比较好，“娘以前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夫人的丫环，然后夫人生了孩子，小妾要害她……”
    诶，不是，好像婆婆才是小妾，皇后才是正宫啊……
    毕竟之前都没想过要给婉儿解释这种情况，苏婳临时也没编好故事，算了，这不重要，继续说吧，“娘作为忠仆，就带着小公子逃出来了，但一路都有人追杀，后来我们娘就被坏人抓到了，坏人就往娘的脑子里，扎了五根银针。”
    苏婉被吓到了，她也知道银针，那么长，扎到娘脑子里了？
    “那娘得多疼啊！”
    “是啊，娘就因为那五根针，变痴傻了，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也不知道反抗，被咱们那个坏爹抓回家，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给一个小孩子说，你生父是个大坏蛋，也不知道会不会造成什么不好的阴影。
    “那娘现在是？她也没好啊，她都不记得我们了，呜呜。”苏婉半懂半不懂，她在意的，明白的也只是娘亲不记得她了。
    “沈玉是娘亲从小到大的……朋友，她和娘亲一起护着那个小公子逃出去治病，现在他也把针从娘的脑袋里拔出来了。”
    “拔出来又有什么用，娘都不记得我了，他没治好娘亲，娘亲只记得他，不记得我们了，明明之前娘亲只记得我们，不认得他的，他是坏蛋！”
    婉儿此刻太难过了，十分抵触抢了娘注意力的沈玉，苏婳不能直接帮沈玉说话，“恩，他医术不精，我们该骂他，庸医一个。”
    “但是婉儿想想，五根银针呆在娘的脑袋里，多疼啊，婉儿调皮，碰到艾嬷嬷的针扎了手，都疼得要哭呢，娘这些年，得多疼啊，对吧。”苏婳慢慢的引导着苏婉。
    苏婉听后，也明白娘亲这脑袋里的针必须拔了，“可是娘亲不认识我们了。”
    苏婳哄着她，“娘亲不认识我们，我们就重新让娘亲认识我们啊。”
    “我都给娘亲说了，我是她闺女，她不认。”苏婉委屈极了，憋屈极了。
    “娘伤了脑子，你看，阿姐以前也伤了脑子，也不认识你，现在好了，也认识你了啊，我们要给娘恢复的时间，所以，在这段时间，我们就认娘当姐姐吧。”娘说她十三，苏婳认她当个妹妹，心里压力并不大，反正她灵魂年龄也比阿秀大。
    “姐……姐？”
    “恩，娘现在只有13岁的记忆，我们不能逼她，逼迫太厉害，娘躲着我们怎么办？”
    苏婉还在沉默，让她这么快就接受、转变，不容易。
    苏婳就在一旁静静地等待。
    “好，只要能和娘亲在一起，叫她姐姐也可以。”苏婉的嘴角都能挂油壶了。
    苏婳和苏婉找过去的时候，发现两人已经不在房间里了，苏婳通过植物找过去，发现锦绣在演武场打拳。
    看到两人过来，锦绣面上有些不自在，也没停下练拳，“沈玉哥哥，我怎么觉得打了两拳就浑身疼痛呢，是最近伺候娘娘没有练拳，生疏了么？”
    沈玉对苏婳点了点头，又看着锦绣道，“拳脚不常练，就会这样。”
    苏婳暗中戳了苏婉一下，苏婉不情不愿的开口道，“沈大哥，我们是来道歉的，刚才不该戏弄锦绣姐姐。”
    沈玉察觉到称呼的改变，态度和蔼的对苏婉道，“那我叫锦绣过来，你亲自和她说好不好。”
    苏婉点点头，“恩。”
    锦绣被沈玉一招呼，就不打拳了，走过来看着面前的一大一小。
    苏婉见到锦绣靠近了，又开不了嘴，心里那个难受，苏婳率先鞠了个躬，“锦绣……姑娘，方才是我们不对，我们和别人赌骰子，我和婉儿妹妹输了，才会叫你娘，对不起了，希望你能原谅我们。”
    锦绣恍然大悟，“原来是赌骰子输了啊，竟然拿我打趣，没事没事，你们不知道方才真的是吓死我了。”
    还好苏婳之前见锦绣昏迷，担心她脑袋着凉，帮她催生了头发，不然她突然发现自己秃了，不晓得会不会也以为是她们在恶作剧。
    “锦绣姑娘，你比我小，这事儿的确是姐姐做得不对，这样吧，我请你一顿好吃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