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玄宫紫娟、蓉蓉、白荷和玉薇四女自在湖北与谢成英分手后,便先后赶回了乌云顶九玄宫,到第二天清晨,大师姊绿丹姑娘便陪着九玄娘娘和雪梅,由湖南衡山急急返回到九玄宫中。
紫府玄功的正式出世,这对江湖来说并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而对九玄宫来说却是她们几百年来期盼已久的大喜事。因此,九玄娘娘一回到宫中,便立即请来任九玄宫护法的三位师姐。这三位九玄娘娘的师姐也就是绿丹诸女的师伯,因为三位师伯的年岁很高,平素诸女就分别依她们的姓氏,称呼三人为付姥姥、林姥姥、关姥姥。
九玄娘娘是三姥最小的师妹,而且在四人中悟性最高,所以她们的师父在去世时,就把宫主的位置传给了她,三位师姐也无异议。三姥的年龄均在一百二十岁以上,平时她们一般不管宫中的事务,只是若宫中有了大事,九玄娘娘自会向三位师姐请教,与她们商议着办理。因此三姥只是专心修炼,其武功之高,均是当世的绝顶高手。这也是几百年来,江湖中无人敢轻上九玄宫寻衅的原因之一。
九玄娘娘向三位师姐简略说了一下有关紫府玄功出世的消息,几人稍作商议,便将绿丹等众姐妹召来,由紫娟、蓉蓉、白荷、玉薇四女向三位姥姥和诸女,详细禀报了与谢成英相识、相遇的经过,以及她们知道的有关谢成英的一切情况。众人一边细听,一边情不自禁地感叹着。
听完四女的禀报,九玄娘娘又让蓉蓉姑娘将所绘的谢成英画像取出,九玄娘娘及三位姥姥细细一观,见画中的谢成英面如温玉,丰神俊逸,温文儒雅,玉树临风,竟是如此俊秀不凡,不由都慑然动容,激动不已,泪盈满眶,一时竟高兴得无以言表。
其实,九转玄功与紫府神功的渊源,自九玄宫开派以来,一直是历代宫中弟子必须要铭记的一件大事,只不过这个渊源,就如一个虚无飘渺的传说。数百年来,在江湖无尽的岁月云烟中,无声无息地流逝着,谁也未曾见过传说中的紫府神功,可谁也不能不相信,谁也不敢相违。只是时日久了,期待的人便会失望、麻木,慢慢地只剩下一片茫然,或不知所从了。
可是,九玄宫的历代弟子们,在其一生的苦修中,当她们的九转玄功功力进展到道玄太虚时,却难以再有提高了,这带给了她们无限的冥思和万般的无奈。在九玄宫的祖训上,十分清楚地记载着:“九转玄功、功分九重,九重之上、道玄太虚,九玄合化、可登仙极,若离紫府、徒劳无益。”这也是九玄宫一门,自开山祖师起,到九玄娘娘她们几位姐妹的历代传人中,在她们的功力练到一定程度时,便不能再更上一层的缘由。
如此以来,虽然九玄宫一派传下的武功,在江湖中也鲜有敌手,其传人个个可独步江湖武林。但对立志修练仙道武功的人来说,不能不说是人生中的一大憾事。所以,她们为了达到人生的圆满和完美,不得不寄希望于那个传说中的紫府神功,去期盼,去等待它的出现。因此,今日一但发现了紫府神功传人谢成英的踪迹,这对于九玄宫在世传人的意义,是不言而喻的。莫怪乎,眼下九玄娘娘和三位姥姥一见到谢成英的画像,竟会如此的激动了。
稍后,诸女在九玄娘娘和三位姥姥的带领下,一齐来到九玄宫历代师祖的牌位前跪下,她们焚香祈祷,以告慰历代祖师们的在天之灵。
九玄娘娘一边祈祷,一边想到自己师父临终前的念念不忘,再想到自己及三位师姐一身孤独苦守的痛楚,不禁悲伤而轻轻泣出声来。
绿丹诸女跪在师父、师伯们身后,见师父如此悲伤,也不由伤心哭泣起来。旁人不知原由,还可谅解,但若你身在九玄宫,或曾经历过她们那样日复一日的苦苦等待,你不能不为诸女此时的心情所感动,去同情她们几代人不幸的遭遇。
良久,九玄娘娘止住悲伤,慢慢站起身来,略带泣声地对绿丹诸女道:“好啦!你们也站起来吧,你们姐妹也别光哭泣、难过了,为师已与你们三位师伯商议妥了,现在为师宣布,从现在起宫中以前所订的戒条,全部废除,从今往后你们可以堂堂正正行走江湖了,我和你们三位师伯终于了却了一桩天大的心事,你们姐妹将来也不会像我和你们师伯们,那样悲苦一世,为师和三位师伯恭喜你们,真是由衷地替你们高兴啊。”
绿丹诸女听了九玄娘娘的话,个个都是心潮澎湃,想到将来与谢成英的相见,诸女娇靥一红,赶紧一齐轻声应道“是”。
玉薇性子较急,这时抢着问道:“那师父是同意我们姐妹下山啦!”
九玄娘娘和善地点点头道:“为师自然同意啦!不过,这九玄宫是为师与你们三位师伯们今后清修的地方,你们将来在江湖上,还是不能太过张扬了。”
“弟子知道啦!”诸女又齐声答道。
“至于你们姐妹的事终身大事,可还得听你们成英师弟的想法。只是你们众姐妹又是怎么想的,能不能说出来,让为师和师伯们听听啊?”九玄娘娘微笑着,说道。
诸女一听,不由全都娇靥通红,低下头不吱声了。
看着诸女娇羞的样子,年龄最长的付姥姥不由笑哈哈地,戏语说道:“姑娘们,不要不好意思,你们可有九姐妹啊,还不知人家谢公子是不是都愿意娶呢?”
听付姥姥如此戏语一说,诸女一下都紧张了,惶惑之心,露于形色,她们不由相互看了一眼,忽地,一起跪下,娇声齐道:“请师父、师伯做主,我等姐妹均愿遵从祖训,决不另嫁他人!否则,愿终身陪伴师父、师伯。”
关姥姥一听,哈哈一笑,也道:“好啦,好啦!你们姐妹也别慌张,现既已明了你们的心志,师父和师伯们自当要为你们做主,不过那也得等见到你们的成师弟才行啊!”说着,与付姥姥、林姥姥相视一眼,也哈哈地笑了。
诸女入宫多年来,今天是见到师父、师伯们最开心的日子,所以诸女也由衷地感到心情轻松愉快。
林姥姥和善地看着绿丹诸女,对看付、关两人点点头道:“我们三人还是去后宫歇息吧!这里就让师妹她们自己处理好啦。”
付姥姥哈哈笑着,对九玄娘娘道:“好,好!师妹你看该怎么办?你就让她们去办就是了,我们三人多年的心愿终于可以了啦。”说着,又对绿丹诸女,笑着戏语道:“我们三人可是要亲自见着成儿,才会同意你们的亲事哟!”
绿丹诸女,娇靥一红,赶紧娇声道:“师伯请放心,我们姐妹定会尽早请成师弟,前来九玄宫拜见师伯们的。”
付姥姥一听,又对九玄娘娘笑道:“师妹,你瞧,她们着急啦!”说着,与林、关二姥一边哈哈笑着,一边向后宫走去。
九玄娘娘赶紧道:“请师姐们放心,小妹会尽快让她们下山的。”
绿丹诸女赶紧跪下,施礼道:“弟子恭送三位师伯,祝师伯们福寿安康!”
九玄娘娘目送着三位师姐走入后宫,这才转身用含泪的笑眼看了看诸女,然后对诸女说道:“都起来坐下吧,为师还有话要说,你们也别光顾着高兴,可知江湖风险,而你们却从无江湖经验,以后行走江湖,可要事事小心谨慎。”
诸女连忙恭声道:“弟子谨遵师父教诲!”
九玄娘娘点点头,略一沉吟,接着肃容道:“好吧!你们明天就可以下山,一会早点去准备。虽然我们九玄宫几百年来并未正式出现江湖,但以你们姐妹的武功,江湖上是鲜有对手的。本门武功与紫府武功是两大仙派武功,功力在伯仲之间,以内功而言,九转玄功与紫府玄功是相辅相承的,这也是我们师祖与紫府神君师祖相交其厚的原由。”
诸女见师父如此肃穆、认真,便都神情专注,用心细听。
“本门功夫中,特别是九玄针,中针后需本门独制的溶针丸,方可解救,所以你们将来行道江湖,要怀宽容之心,非是万恶不赦之徒,不可轻用,可用之于退敌,不可轻易伤人。”
“弟子谨记!”诸女又恭声道。
“我们九玄宫几百年来,未现身江湖,也绝少与人结怨,但江湖险恶,你们还需小心行事。你们此次公开下山行道,需九人一起,以增见识,绿丹身为大师姊,有督导大家之责。”说着,九玄娘娘伸手捧起桌上的一把镶着珍珠玉石,形状古朴的短剑,对绿丹说道:“丹儿,为师现在就将这把师祖传下的九玄剑交给你,你要善自珍惜,并担起今后维护九玄宫之重任!”
绿丹走到九玄娘娘面前,恭恭敬敬地跪下,给出师父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慎重地从师父手中接过了短剑,肃穆、平静地说道:“多谢师父!请师父放心,弟子和各位师妹定不会辜负师祖和师父、师伯们的教诲。”
九玄娘娘听了,点点头,接着对诸女道:“你们与成儿汇合后,办完江湖中事,就赶紧回宫,为师和三位师伯将来就在这九玄宫,为你们举行成婚大礼。”
“是,师父!”诸女齐声答道,听师父说到成婚,诸女虽感羞涩,但芳心却十分高兴。
九玄娘娘接下又认真说道:“将来你们成婚后,为师与三位师伯,也终于了却这件沉重的心事,我们累了,准备正式归隐,九玄宫以后要不要单独以武林门派称誉江湖,等你们成师弟来后,为师再与他商议。”
诸女肃容,相互望了一眼,表示道:“但由师父做主!”
“好!现在你们快去准备,明日辰时再来辞行吧!”九玄娘娘最后说道。
诸女立即站起身来,恭声施礼道:“师父请休息,容弟子等告辞!”说完,诸女缓缓退了出去。
诸女来到前宫,绿丹赶紧安排各位师妹准备好一些简单的行礼,又来到后宫中,把师父、师伯们要用的东西,也准备妥当,并向高婶三位,作了详细的交待。诸女一直忙到晚上亥时过,才上床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诸女都起得很早,又是忙这做那。辰时一过,诸女来到后宫向师父、师伯们辞行,然后下山,取了马匹,九人九骑,一路向武昌赶去。
由于诸女是公然行道江湖,是以不再避嫌,便都以女儿身打扮赶路,九女个个本都生得国色天香,娇艳无比,加之人人佩戴着短剑,愈发英姿飒爽,一路上不断引起江湖人士的格外注意。
诸女刚过宜昌,江湖中就已传遍了九玄宫诸女人公然现身江湖的传言,这也是天圣堡最早得到的消息。
九女一路向东而来,一边走一边谈论着她们的成师弟,也一路上听到江湖中有关白衫书生的传说,为此诸女愈加希望早一点看到她们的成师弟,也就是她们未来的夫君。
诸女中,除紫娟、白荷、玉薇、蓉蓉四人先前已见过谢成英之面,其他几女虽从蓉蓉的画中见过,但未曾亲见,诸女的体会,到底不如见到本人真切实在。因此,诸女想急切见到谢成英的心情,真的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
第二天傍晚酉时,诸女已赶到天门镇,在一处店面不大,但很洁净的饭店前停下来,诸女走进饭店,寻了在一个临河靠窗的方桌坐下,店伙计见一下来了九位美丽如花的姑娘,不由都看呆了,竟忘了前来招呼客人。
红玫姑娘见此,不由羞怯一笑,娇声道:“伙计,快来招待客人啦!”
一个年轻的店伙计惊楞了一下,才赶紧跑过来,一边为诸女倒茶,一边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诸位姑娘要来点什么?”
自从绿丹诸女走进饭店,店中吃饭的客人就不由都停下筷子,众人的眼睛都看着诸女,此时,一见店伙计的窘态,不由哄然一声大笑起来。
诸女也觉好笑,年纪最小的雪梅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樱桃小嘴。
红玫不愿太让店伙计为难,连忙点了几样姐妹们爱吃的饭菜,让店伙计赶紧送来。
店伙计点头连声应道,正转身要走,这时绿丹忙道:“请问,贵店可以住宿吗?”
店伙计忙道:“可以,可以,几位要住店吗?”
绿丹想了一下,道:“请给我们准备三间整洁的房间,饭后,我们就在贵店住下。”
店伙计应声连忙到柜台交待,并高声向内报出了菜名。
此时店内的客人,已一边吃喝,一边相互压低声音交谈着,从交头接耳的情形看,又处处透着神秘。
稍停店伙计送来诸女所要的饭菜,绿丹及诸女一边吃,一边感到非常不解,难道近日江湖中又发生什么事情,这些人早已听到了消息?
这时店外又走进几位身背刀剑的武林人士,顿时,店内中人声喧嚷,不少久违乍会的朋友相互寒喧叙旧起来。但是,在寒喧之后,刚来的几个人脸上笑颜立逝,接着换上一副紧张的神色,同时众人一坐下,就压低着声音谈论起来。
诸女临近一桌的几人正低声相互问候着:“伍亮兄,近日一向可好?”
绿丹循声扫眼一看,只见一个身穿黑色劲衣的中年人,正在向一个灰衣中年人问候。那位被呼为伍亮的中年人,也低声向对方道:“张绍兄,可好?”
灰衣中年人张绍,低声道:“我和小弟张良,也是刚到天门镇。”说着,即将坐在身旁的一位劲装青年人,介绍给了伍亮。
张绍介绍完了自己的小弟,立即收敛笑容,两眼注定伍亮,略显紧张地压低声音问:“伍亮兄可是准备要去石人山?”
伍亮见问,立即敛笑点了点头,又机警地看了一眼左右,压低声音说道:“是的,家师已带着润芳师妹和两位师弟,今日上午就赶去了。”
张绍一听,立即点头,也道:“家父也是昨夜才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
张良在一旁,插言说道:“大哥,这件事可能不会是谣传,听说天圣堡的司马总督察都亲自前往石人山了。”说话间,几人又向店内四周看了看正在吃饭的众人。
绿丹深恐引起几人的注意,便向众姐妹递了个眼神,装作只顾吃饭的样子。
又听那位叫伍亮的中年人,几乎是用悄声说道:“先前家师曾肯定言说,这紫府神君当年的修真处,可能就在石人山……”此言一出,绿丹和诸女听得猛然一震,不由都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张绍和张良两人,同时惊讶地问道:“此事当真?”
伍亮向绿丹诸女这一桌看了一眼,又压低声音说道:“眼下几位归隐多年的老魔头都已重出江湖,听说伏龙帮、天圣堡也都派出大批高手在赶往石人山,这还能有假?”
张绍的脸上顿时,露出喜色,口中道:“这么说,紫府秘诀也已被发现了?”
一旁张良却对张绍正色说道:“大哥,父亲昨晚不是说,对当年紫府神君在石人山修真的传说,有点怀疑,而且,据报只是发现了一个叫紫玄洞的洞府,并没听有人说,发现了什么武功绝学秘诀……”话未说完,伍亮却认真接口说道:“有,有,听说在洞中发现了一个石盒,有的又说是还有一本经书……”
张绍一听,沉吟一下,似有所悟地说:“这样看来就不会是假的了,那个石盒内定放有紫府玄功秘诀……”话未说完,旁边几桌的客人在叫算帐,几位客人站起来,大声说着话,喧嚷的人声,立即将伍亮几人的话声淹没了。
绿丹诸女见再听不到什么了,便示意红玫赶紧算帐,又示意诸女快点吃饭。
诸女吃过饭后,便由一位店伙计引着向后院走去,绿丹跟着店伙计身后,一边走一边不经意地向店伙计问道:“请问小二哥,这石人山在什么地方?”
店伙计一边引着诸女往里走,一边好奇回头答道:“石人山在河南,姐姐是要去石人山吗?”
绿丹点点头,道:“听说石人山风光秀丽,我们姐妹倒想有机会去看看。”
店伙计像是拉开话匣,便滔滔不绝介绍道:“这石人山离我们这可远哪,从这向北到河南南阳,然后向西,骑马最快也得走两三天的路呢!”说着,已进到里院,店伙计便说:“各位姐姐,你们的房间就在这儿,请早点休息,有事可到前面叫我。”说吧,告辞出去了。
诸女进到房中,看房内倒十分整洁,便纷纷在橙子上坐下,绿丹走过去关上门,转身见诸女都望着自己,便对大家道:“姐妹们,刚才都听到了吧!”
“是啊!丹姊姊,这紫玄洞定是成师弟师祖当年修真的洞府,不知成师弟得到这个惊人消息没有?”玉薇抢着说道。
紫娟点点头,也望着绿丹说道:“丹姊姊,我想成师弟定然能得到这项消息,不如我们暂不前往安徽,先赶到河南也许能在那里见到成师弟。”
绿丹沉吟一下,说道:“我也这样想,可我们从未去过河南,我担心……”
雅仙道:“丹姊姊担心什么?我们沿途问路,小心些就是了。”
“对啊!我想成师哥可能正在赶往河南呢。”年龄最小的雪梅姑娘柔声说道。
红玫这时也插言说道:“师姊,我看我们也直接去河南,这样重大的消息,成师弟不可能不赶去,若是成师弟真不能赶去,我们也好出手保护,以免成师弟师祖的修真洞府遭到破坏。”
绿丹见姐妹们都一致赞同先赶去河南,于是点点头,同意说道:“好!我们早点休息,明天再细问一下路,就直接赶往石人山去。”
第二天一早,诸女向店老板问清了去河南石人山的路,饭后便直接向河南道上纵马驰去。
……
离开天门镇后,诸女一路上还算比较顺利,到第三天午时,诸女已过了河南的南召镇,赶到山脚下的一个小村,见村头路边有一小饭店,绿丹对众姐妹道:“前面已离石人山不远了,不如我们就在这小店中稍是休息,再继续赶路吧!”
这几天诸女一路急赶,除了晚上休息一下,白天尽在赶路,人虽不累,马匹却需歇息,于是诸女在小店停下,选了一个空桌,九人围成一桌坐下,点了几样饭菜便慢慢吃着。
小店中吃饭的人不多,不远一桌上坐了两位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两人都是黑巾裹头,一身衣饰,均非中原装束。自诸女来到后,两人便低声议论起来,同时双眼不时在诸女脸上扫来扫去。
诸女见两人有些无理,心中都暗自生气,玉薇停下手中的筷子,正想发怒,绿丹不愿惹事,以免误了赶路,便赶紧摇摇头,玉薇见此只得继续吃饭。
两位中年汉子吃罢饭匆忙离去,一会儿,诸女吃完饭,结帐后也上马,继续向石人山驰去。
诸女纵马飞驰,蹬上一座山坡,正准备绕过一段弯道时,见山道两旁树林茂密,路道较窄,诸女便放慢马速,缓慢而行。正走着,前面的玉薇指着道旁一侧,忽然惊叫起来:“蛇!师姐前面有一条好大的蛇。”
诸女见此,纷纷下马,绿丹向前一看,只见十丈外的路中正卧着一条碗口粗的大蛇,蛇体周身黑色,正昂着一张恐怖的大口,吐出长信,向诸女慢慢游来,像是故意要拦住诸女的去路,几匹健马见游走过来的大黑蛇,竟也惊得嘶叫不已。
姑娘们天性对蛇虫一类的动物害怕,诸女中,秋菊更是胆小,自小看不得蛇,此时一见如此大的黑蛇,更吓得浑身软麻,一手抓着身边的紫娟,颤抖着说:“娟姐,快把它打死,好吓人啦!”
绿丹看着黑蛇,沉静说道:“此蛇有毒,定为人圈养,大家小心点!”说着又向四周看了看,见四下周围,旷无一人,心知有人故意挑衅,于是冷冷轻哼一声,对玉薇说道:“玉薇,杀了它!”
玉薇一听,立即右手一扬,发出两枚九玄针,但见黑蛇像是受过训练,先是曲身一闪,想躲开攻击,不想玉薇发出九玄针的手法炯异,两点光亮一闪即至,那黑蛇一闪竟不能躲避,但见蛇身浑身微微一颤,接着在地上不停翻滚了一阵,便一动不动了,玉薇又轻手一挥,将死蛇推下路去。
诸女见杀死黑蛇,便准备上马,红玫不无担心地对绿丹说道:“丹姊姊,我们可能被人盯上了!”
绿丹点点头,沉着秀脸,口中娇哼了一声,说道:“我们小心点就是!”两人正说着,突然前面远处,传来一阵呜呜的竹箫声,随着竹箫声越来越近,两道人影飞快驰来,在诸女面前站定,诸女一看,正是刚才在小店一同吃饭的两位中年汉子。一位长着满脸的胡子,手拿一根黑竹长箫,一位年龄显得稍小一点,提着一把月弯腰刀,两人都生得黑黑的。
提刀的中年人,看了一眼死在路边的黑蛇,立即向诸女怒声道:“你们谁打死了黑儿?”
玉薇本就性急,早就对两人在小店中的轻薄很是生气,此时,见黑蛇果是两人故意放在路上来为难众姐妹的,不由上前一步,娇声道:“是本姑娘,你待怎的?”
“你杀了黑儿,我就要你的命!”提刀的中年人盯着玉薇,恨声地说。
“本姑娘还不信,就你,也能要得了本姑娘的命!”玉薇一听,满面怒气回答道。
这时,拿长箫的中年人走上一步,对提刀的中年人使了一个眼色,说道:“师弟怎么忘了刚才我们说的话了。”说完,转头对着诸女道:“诸位姑娘,其实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我们师兄弟俩一见几位姑娘,便惊为天人,想要几位姑娘随我们去苗疆,做个夫妻。”说着,又冲着玉薇色迷迷的一笑。
这下把诸女气得脸色特青,玉薇更是气得一声娇叱,怒道:“无耻狂徒,找死!”说着,右掌一挥,一道阴柔的掌力,攻向拿长箫的中年人。
拿长箫的中年人一见,脸色悚然一惊,连忙一侧身,同时右手推出一掌,两道掌力一接,拿长箫的中年人,不由向后退出一步。
这下两人惊得一楞,提刀的中年人,连忙一横手中的弯刀,道:“师兄,让我来!”说着,弯刀如电闪,一式落日江河,向玉薇当头斩去。
紫娟在旁,不由脱口娇呼道:“玉妹,小心!”
玉薇一见,身子向左一旋,右手铮地一声,拨出的短剑,身形不停,脚下九玄步法,已玄奥地让过中年人攻来的一刀,短剑竟寒光一闪而没,倏地一声惨叫,提刀中年人的左臂已被玉薇斩断,鲜血顿时流满一地。
玉薇一招玄奥九转玄天剑法,削下中年人的左臂,便停住身形,振腕收剑,然后冷冷地看着对方。提刀中年人,这时痛得浑身直抖,拿长箫的中年人赶忙上前护住他,同时疾点他断臂周围的穴道止血。
忽地,不远处响起一声长啸,拿长箫的中年人一听,赶紧也仰天一啸,不一刻,远处人影一闪,众人面前又多了两人,一位比先前两人年轻,却与两人一般衣饰,另一位是看似已年约八十的老人,身着黑色长衫,四人显然是一路之人。
见两人到来,拿长箫的中年人,赶紧向黑衣老人一躬身,又用手指玉薇姑娘,怒声说道:“师父,二师弟不慎已被这妖女,斩断了左臂。”
黑衣老人翻着双眼,看了看死在路边的黑蛇,又看了看受伤的中年人,当他的眼光停在诸女身上时,也不禁为诸女的娇艳秀丽,暗自动容,他随即明白了自己的徒儿为什么要与诸女起冲突了,便看着拿长箫的中年人,口中重重地哼了一声。
拿长箫的中年人,连忙又禀报道:“师父,我与二师弟见这些汉人女子,如此艳丽,想抓回去做个老婆,谁知这些女人会使妖法,不但杀了黑儿,还一剑伤了二师弟。”
黑衣老人一听,狠狠地盯了诸女一眼,也不问话,却倏地一提双掌,向当首的玉薇姑娘猛力推出,顿时一股刚猛的劲力,带着轻啸向玉薇扑去,玉薇自黑衣老人一到,便凝聚着内力,见此也一声娇哼,一双玉手轻旋,也推出劲力迎向黑衣老人的掌力。
绿丹一见大惊,口中娇声喝道:“玉妹快退!”同时右掌猛然向老人拍出,三道掌力,一道刚猛,两道阴柔,突听“轰、轰”的声响,三道掌力相接,周围劲风扑面,玉薇硬接黑衣老人的掌力,双臂发麻,娇躯向后退出两步,绿丹虽是单掌,也被黑衣老人的掌力震得娇躯一晃。
黑衣老人接着玉薇、绿丹两女的掌力,突感对方掌力虽是阴柔无形,却具有极强的反震力,竟也被震得双臂一麻,人不由也向后退出一步。
这让黑衣老人惊惧不已,他做梦也没想到,这几个女娃儿人虽年轻,却功力怪异,自己百年以上的功力竟被对方的劲力反震回来,还震得自己后退了一步。
是以他的老脸有点挂不住,心念之间,正待再聚力攻出,突然旁边树林里,传来一阵哈哈笑声,倏地笑声一停,那声音道:“苗疆毒老儿,干吗要与几个小姑娘过不去啊?”
话声甫落,树林中人影一闪,跃出一个身穿百结衲衣的老化子。
黑衣老人一看,来人正是人称疯奇丐的丐帮上代帮主,顿时他满脸不高兴,阴恻恻一笑道:“我道是谁?愿来是你这疯老叫花子。”
疯奇丐理也不理黑衣老人,只是围着诸女看个不停,嘴里还不断地“啧,啧,啧”着,诸女见此都不由暗自生气,因不认识老花子,又不好豁然发作。
忽地,疯奇丐对黑衣老人正色道:“苗疆毒老儿,怎么,你那颗色心又打起这些小姑娘的主意了。”
黑衣老人又阴恻恻一笑,道:“疯老花子,我们多年不见了,疯老叫花请给老夫留点口德好不好!老夫怎么会打这些小姑娘的主意,是我这几个徒儿不争气,竟看上了她们几人,想抓她们回去,谁知却不慎被她们伤了老二的左臂。”
疯奇丐一听,看了看黑衣老人的三徒儿,戏语道:“哦,原来是几个小色心在起坏,不过这些小姑娘倒是个个娇艳无比,人见人爱的……”
玉薇先前见老花子盯着众姐妹看过不住,就有点生气,这时听他戏语,不由怒声道:“老花子你……”
疯奇丐回头看了玉薇一眼,笑眯眯道:“女娃儿,你们是那个门派的?怎么眼生得很!”
绿丹见老花子倒无恶意,于是走上一步,敛衽一礼,口中娇声道:“前辈作何称呼?我们乃九玄宫……”绿丹话未完,就让疯奇丐一抬手打断了。
疯奇丐猛然一听,暗自一惊,连忙打断了绿丹的话,又细看了绿丹一眼,随即哈哈一笑道:“老花子我虽不认识你们,可见过你们的师父一面。”
那边黑衣老人,将老脸一沉,阴阴地插言道:“疯老花子,怎么与小女娃叙起旧来了,想管老夫的这档子闲事?”
疯奇丐一听,呵呵笑道:“苗疆毒老儿,你的徒儿要抓人家女娃儿回去,人家自是不愿意,双方相斗起来,自是你徒儿受了伤,说来还不是你的徒儿理亏。”
黑衣老人一听,这火气可大了,他冲着疯奇丐狠狠地说道:“疯老花子,你不用阴阳怪气的,伤了老夫的徒儿,管他是天王老子,老夫都要他好看!”
绿丹虽是温柔高雅,生性和顺,此时一听黑衣老人之言,不由怒气暗生,对黑衣老人冷冷说道:“前辈,不问是非,倒是一味护短,我们姐妹却也不会任人欺凌!”
黑衣老人一听,不由连声冷笑,口中道:“不怕最好,不怕最好!”
疯奇丐也在一旁插言道:“女娃儿,你们真不知天高地厚,竟敢与他老人家叫狠!或许你们还不知道眼前此老是何许人罢?……此老就是百年来江湖中第一用毒高手,人称苗疆毒翁是也!毒翁施毒于无形,中者无救,今天毒老儿未曾对你们施毒,那是因为他的徒儿看上了你们,爱惜你们了……”
自始,诸女见几人口出轻谩之语,都暗自生气,此时见老花子如是说,更是气愤不已,红玫一听老花子之言,便冲着黑衣老人,娇声怒斥道:“狂徒,痴心妄想!”
苗疆毒翁何曾受过如此轻谩之褥,不由气得浑身发抖,于是右掌一挥,向红玫一掌拍到。
疯奇丐虽是面带笑容,却早就防备着苗疆毒翁出手,此时一见,也一掌拍出,顿时把苗疆毒翁的掌力化解于无形,并震得他上身一抖。
苗疆毒翁见疯奇丐公然出手护着诸女,不由勃然大怒,道:“好你个疯老花子,以为老夫让你三分,便不把老夫放在眼里。”说着,对着三个徒儿一挥手,几人便向后退去。
苗疆毒翁的三个徒儿一边退,一边在口里不停呜呜地呼着什么,随着几人呜呜地呼着,稍停四下里突然响起了一片沙沙的声音。随着沙沙声越来越响,周围突然变得阴森、恐怖起来。
见此,疯奇丐顿时紧张了,连忙对诸女道:“姑娘们快退,毒老儿要使出看家的本领了!”
诸女慌忙拉马向后退去,退了没几步,突然一声惊呼咋喊:“啊!后面有蛇!”
诸女一看四周地上,三十丈外不知怎的,突然涌出了上千条毒蛇、蜈蚣、毒蝎、蜘蛛、毒蚕之类的毒物。
但见那密密麻麻黑油油、亮亮的蝎子,爬行时嘶嘶作响,像是流水沙滑,齐向众人爬来。
那五花六色的毒蛇,有的缠成一团,有的正向中间游走,个个兴奋异常,昂首吐信,腾身作势,口中嘶嘶直响。
那黑胖胖的蜘蛛,个个都足有拳头大小,相互挤一起,一时四下散开,一时又成群成团,像潮水般直涌过来。
那绿阴阴的蜈蚣,每条长达尺余,这些蜈蚣比起毒蝎来,要凶狠厉害得多,不像毒蝎子那么慢慢爬动,而是飞快的在向前滑行着。
那毒蚕硕大无比,每条约半尺余长,这些毒蚕身子一躬一送,在地上蠕动前行得甚快,令人看了毛骨悚然,恐惧万分。
这无数的毒物,已将诸女和疯奇丐众人团团围住,九匹马儿也被惊得嘶嘶不已,挣扎着想向外跑。
诸女只得一边用力拉住缰绳,防止马匹挣脱,一边恐惧着向中间靠着,以防备毒物的突袭。
诸女虽有一身神功,却何曾见过这种场面,加上天性胆小,看到这些密密麻麻一片的毒蛇、蜈蚣、毒蝎、蜘蛛、毒蚕,奇腥怪臭,直欲恶心呕吐,毛发直竖。
疯奇丐见此,只得赶紧高声叫道:“姑娘们,快把马儿拉到左边那块大石周围,快!”诸女一听赶紧拉着马匹,退到了一个人高的巨石周围站着。
好在诸女久居九玄宫,在深山中难免会碰到蛇之类的毒物,因此她们外出时,一般都会预先准备一些驱蛇之物备用。
此时,绿丹较为沉着,冷静吩咐道:“白荷、雅仙,快把马鞍中的雄黄拿出来,在周围撒成一圈!”
疯奇丐一听,不由高兴笑道:“好,好,姑娘还带着这东西,不怕,不怕!看毒老儿还有何法!”
诸女忙用雄黄围着众人、马匹,在地上撒了个十几丈大小的圈,那些毒物果然只敢爬到离圈一尺的地方,望着圈中的人,啾啾直叫,却不敢再前进了。
疯奇丐这下不急了,他坐在大石上,从背后拿出一个酒壶芦,喝了一口酒,对远远站着的苗疆毒翁师徒,高声叫道:“毒老儿,怎么没招了吧!”
苗疆毒翁哈哈一笑,道:“疯老花子别高兴得太早,这些玩意也能挡住老夫的五毒大阵?等一下就有好戏看了!”
诸女站在大石头周围,这时马儿已不在嘶叫了,绿丹沉静地对诸女道:“大家留心着四周,见有毒虫爬进圈内,立即用九玄针射杀!”
雪梅在诸女中,年纪最小,她见四下周围着那么多毒虫,心中不安,便着急地对绿丹问道:“丹姊姊,我们走不了,怎么办呢?”
这时苗疆毒翁师徒,竟放心地在远处坐下休息,几人又拿出酒菜一边吃,一边得意的向这边瞧着。
红玫不禁回过头对疯奇丐说道:“老前辈,这苗疆毒翁……”
疯奇丐仍笑哈哈道:“这大概是毒老儿的什么五毒阵,看这阵势倒真是厉害非常……”说着,连喝了两口酒,又对诸女说:“姑娘们放心吧!我们先歇一会,再想办法。”
稍停,疯奇丐又对绿丹问道:“姑娘说是九玄宫的,那你们几个丫头,一定是第一次出来行走江湖吧?”
绿丹见问,便恭声答道:“老前辈,既见过我们师尊,对我们九玄宫的情形,定有所闻吧?”
疯奇丐点点头,接着笑哈哈说道:“你们这次出来,可见过我那位小兄弟没有?”
“不知前辈所说小兄弟是那一位?”绿丹俏脸一红,有些奇怪地反问道。
疯奇丐哈哈一笑,眯着道:“老花子的这位小兄弟,就是人称白衫书生,姓谢,老花子称他做谢小兄弟!”
诸女一听疯奇丐说出“姓谢”,不由都惊喜万分,齐声问道:“老前辈,你认识我们成师弟啊”
“当然认识,不然你们能出来行走江湖吗?”疯奇丐打趣道。
秋菊红着脸,对疯奇丐问道:“老前辈,可知眼下我们成师弟,他人在那里?”
疯奇丐看看秋菊,哈哈笑道:“姑娘放心,石人山这么大的事,你成师弟定是在赶来的路上!”
绿丹见周围的毒虫越围越多,不由有些着急,抬头向疯奇丐道:“老前辈,可有何法子破得了这毒蛇大阵?”
疯奇丐道:“姑娘也别前辈长,前辈短的,小兄弟叫我老哥哥,你们也叫我老哥哥吧!”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倒出十余粒小药丸,对诸女说:“姑娘们,来老花子这里有几粒避毒丸先服下去,免得一会让这些毒物吐出的毒气熏昏了头。”
然后他又抬头看看天时,见时辰还早,便从大石上跳下来,向圈四周看了一下,接着道:“毒老儿,还再那里,不要急,姑娘们可先坐下来调息一下,省得一会儿要出手,人又没力气了!”
诸女此时也无法可施,只得听老花子的,就地坐下略似休息。
第十三章 数百年夙愿终了 九玄女再现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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