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农历的三月初旬,春光明媚,群山叠翠,桃花争艳,大地尽现一派生机。
大蓬山又名蓥华山,位于四川什邡县城西北二、三十公里处。这大蓬山方圆四百余里,山中寺庙、道观众多,为四川佛、道两教胜地。山中龙潭飞瀑,奇花异草,珍兽遍布。主峰蓥华峰拨地而起,高近万丈,顶峰终年积雪,周围无数群峰都隐藏在浓浓的云雾之中。
就在这大蓬山脚下,有一处名叫龙居的小村子,村中住有数十户人家,多以务农为生,出村头往西南不足一里,那里有一片占地颇大的竹林,竹林里建有十余间颇为精致的茅舍,茅舍的主人李老先生,名天元,乃罗江人氏,两榜进士出身,曾任什邡县令,因其为官清正,爱民如子,刚正不阿,颇得地方百姓之崇敬。
数年前,因奸权当道,官场倾轧,李老先生乃辞职告归林下。因喜爱大蓬山之美景,看中了这山脚下的景色宜人,环境幽雅之处,遂购买了这片竹林和房子,将其改建为学馆,取名为龙居学堂。这李老先生膝下无子,就偕老妻,带了佣人、仆妇隐居此地,就地招有十数名弟子就读,终日授课,以娱天年。
在村子的东边,有一粉墙的独家大院,住着一位中年妇人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家中有一王姓的老仆夫妇,是数年前辗转来到此地,与四下邻里相处和睦。这位中年妇人自称谢夫人,少年人姓谢名成英。
这谢成英已年方十六岁,聪颖伶俐,两道清秀剑眉,一双湛湛有神的朗目,悬鼻似玉宛若垂峰,丰唇阔耳,口若涂丹,虽然年纪只十五六岁,却已掩不住他聪颖刚毅,英挺韶秀的丰采。
谢夫人于五年前,送子到李老先生的龙居学堂求学,谢成英天赋尤高,读书过目不忘,仅数年里,已经是熟读四书五经,诗词歌赋,对琴棋书画,亦有所涉及。
这谢夫人虽送子习文,希望谢成英文才出众,学业有成,却也要他身体强健,将来免受人欺辱。于是,平时私下里,也暗授谢成英一种吐纳养身内功和江湖上最为寻常的五行长拳,用以遇事自卫,只说是多多练习,好强身健体。
这谢成英自小孝顺,遇事谨遵母命而行,见娘亲如此嘱咐,自然勤奋习练。
阳春三月来临,李老先生见大蓬山周围青山葱郁,鲜花盛开,大自然生机一派。便鼓励弟子外出游历踏青,去感受大自然的美景,以陶冶性情。于是谢成英和学友们相邀同行,约好了去游蓥华主峰,学古人登高眺远。
这天,天尚未亮,谢成英和十几位同学就带上食品、书物出发了,他们走过一天崎岖的山路,来到距蓥华峰顶约四十里的小西天寺,当晚众人就在小西天寺借宿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众人又继续赶路,经过近两个时辰的爬行,他们终于登上了蓥华主峰。
这蓥华主峰,峰顶面积仅两三亩大小,峰中有一潭清水,深可见底,水潭对面耸立一高达十余丈的巨石,石上刻着四个隶书古朴大字——蓥华主峰,字迹朱红零落,年代已为久远。
水潭的周围林木葱翠,仍残留着片片雪迹。峰顶四周俱是万丈绝崖,放眼望处,险景夺人,太阳光辉,穿透云雾,闪耀出阵阵佛光,令人仿佛置身于仙景之中。
半峰腰,云雾飘浮,群峦时隐时现,万丈深崖之下,深不见底。
谢成英和学友们顿时被这迷人的景色所吸引,纷纷指这说那,议论不已,好不兴奋。沿路长途爬行的疲劳,都很快被遗忘得一干二净。
大家纷纷四下散开,有的两三结群在水潭边、林丛中搜寻,希望找到前人登临时,留下的一些痕迹;有的已拿出食物,美美的吃了起来;有的取出书籍高声吟读。不知不觉中,大家渡过了非常愉快的几个时辰。
到了下午申时,谢成英和学友们才终于收拾好东西,怀着恋恋不舍的心情,兴高采烈地向回家的路走去。
离开蓥华峰顶约一里后,众人要经过一段名叫“遇仙崖”的地方,这里山道蜿蜒有一里多长,紧贴着悬崖峭壁,众人只得依峭壁而行。
走在人群最后的谢成英,这时忽然回头,他仿佛看见右边的崖下,云层中闪动着一团紫红光彩,他定眼一看,那紫红光竟又消失了。于是,谢成英赶紧好奇地急步跑到崖沿边,伏身盯眼凝神一看,却是什么也看不清。他怀疑可能是自己刚才产生了一些幻觉,便准备返身离去,可那团紫红光彩,却意想不到又出现在云层中,再仔细一看,却又什么也看不清。就这一耽搁,前面的大队人群已转过崖口弯道,走得不见踪影了。
谢成英赶紧回身,“啊!”突然,他被不知从那里冒出的一只牛犊般大小的玉斑花豹惊呆了,那花豹站在离谢成英十余丈远的山道中间,两只巨眼紧盯着谢成英,右爪抬起轻刨地面,大嘴里吐着粗粗的白气,口中不时发出一声声低沉的吼声。玉斑花豹一边吼着,一边向谢成英逼近。
谢成英被吓蒙了,他全身颤抖着,两腿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他忘了,后面的万丈深崖,一步、两步……
啊呀!一声惨叫,在死寂般的群山中响起,一道身影从万丈悬崖上直往下掉。随着掉下的速度越来越快,谢成英的头,嗡的一声,顿时晕迷了过去,那玉斑花豹也随之消失了踪迹,山道上一切都归于沉静,没有鸟鸣,没有人迹。
……
第一章 寡母携子避龙居 蓬山遇难历奇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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