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平为如心的病愁眉不展,如心是他妻子,患了可怕的肺痨。要说如心这病,起因还是孟平。孟平是捕头,因为工作性质的特殊性,常常三更半夜还要出去抓盗匪,有时一走就是几天不归家。如心为他担惊受怕,牵肠挂肚。那一次,孟平要抓杀人王,在冰天雪地里蹲守了一整天。如心心疼他,来给他送饭,却掉进了冰河里。从此,如心就咳上了,天天咳,天天咳,咳得直不起腰来。原来如花的脸蛋,也咳得变了形,像一枚酸枣。
现在,如心咳出的痰中有了血丝,大夫断言她活不过三个月了,叫孟平准备后事。孟平听了,悲鸣一声:“如心不会死的,我不准她死!”孟平太爱如心了!当年孟平和杀人王的父亲杀人皇决斗受了伤,就是如心冒死将他藏起来,救了他一命。如心心地善良,平时就是踩死一只蚂蚁也要难受得吃不下饭,孟平真想不到她会死,他直埋怨老天爷太不公平!
如心轻轻地走进来,每走一步,她就咳嗽一声。孟平忙奔过去,关切地说:“你怎么出来了,大夫叫你多休息。”如心注视着孟平,怜爱地说:“你看,你都瘦多了!这些天,为了我的病,可苦了你了……”孟平摇摇头说:“我不苦,相信我,你的病会好的!我叫人去找妙手医生了,有人看见他在附近出现过。”如心不以为然地说:“就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吹自己没有治不了的病,没有救不了的人的妙手医生吗?”孟平说:“就是他!可他却不是吹牛,他是真有本领,我们曾有一面之缘。”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捕快孙杰冲进来,禀报说:“孟捕头,妙手医生找到了。”孟平兴奋地说:“快带我去,我要亲自去迎接他老人家。”孙杰望了孟平一眼,嗫嚅说:“我找到了妙手医生,刚想把他带回来,却给杀人王截住了。杀人王让我传话给孟捕头,要救妙手医生,只有拿孟捕头的胳膊去换,使剑的胳膊。”孟平这才发现孙杰一身是伤,显然和人有过激烈的打斗。如心抓住孟平的胳膊说:“孟平,杀人王阴险狡诈,你可别信了他的鬼话。”孟平点点头:“不管怎么说,妙手医生也是因为我们才落到杀人王手里,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把他救出来。”
孟平和孙杰走了,可他们并没找到杀人王。在他们赶到那里时,杀人王已经带着妙手医生转移了。孟平接连找了几个杀人王可能躲藏的巢穴,都扑了空。眼看天要黑了,他决定先回家,既然杀人王惦记他的胳膊,就没理由不再跟他联系。
一进门,孟平惊讶地看见妙手医生正坐在他家院子里饮酒,如心一旁相陪。妙手医生看见他微笑着说:“我幸不辱命,医好了尊夫人的病,可尊夫人能活多久,还得看孟捕头的造化了。”说着他不住地向孟平递眼色。
孟平正想妙手医生话语里有何玄机,就听利刃破空之声,一把追风刀斜劈下来。他不敢怠慢,一闪身躲过了刀,同时反手一掌拍在了偷袭者的胸口。那人闷哼一声,跌了出去,却是孙杰。
孙杰是孟平忠心耿耿的手下,多年来和他出生入死,他们的感情就像亲兄弟一样。孟平奔过去,扶起孙杰,孙杰断断续续地说:“对不起孟捕头,杀人王挟持了我妻儿……”孟平非常气愤,环视左右,大吼道:“杀人王,有种你给我站出来,藏头缩尾算什么英雄好汉!”只见如心身后缓缓站起一个人来,一把钢钩挂住了如心的脖子。那人又矮又小,却满脸暴戾,正是杀人王。
杀人王冷笑一声说:“孟捕头好功夫,不愧是六扇门里的第一高手。枉我耍尽手段,也不能伤你分毫。江湖传言,孟捕头不禁好武功,还是个好男人,爱妻如命。杀某今天倒要见识见识,孟捕头是不是真的爱妻如命。”说着他手腕往里一带,如心脖子上便多出几道血痕,如心禁不住**了一下。孟平急叫道:“不要啊!请放了如心,你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杀人王阴沉地说:“之前我已经说过,我不介意再说一遍,只要孟捕头肯斩下持剑的手臂,我保证不伤尊夫人一根头发,而且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孟平说:“好!”说话间,他剑交左手,喀嚓一声斩下了自己的右臂,血雨纷飞。
如心惊叫着扑过来,泪下如雨:“孟平,你太傻了!”杀人王哈哈大笑:“孟平,你果然是个天生情种,我不杀你,你要善待你夫人。”他一边说一边往门外走去。
未几,门外传来一声惨嚎,如心一愣,撇下孟平,快步奔出门,只见乱剑如蝗,霎眼间将杀人王扎了个筛子。孟平狞笑着走过来,恨声说:“杀人王,宁你奸似鬼,也逃不出孟某的手掌心!”
如心霍地转过身来,逼视着孟平:“外面那些人是你安排的?”孟平得意地说:“我搜了一整天,找不着杀人王,便知中了这厮的调虎离山计,于是暗中吩咐六扇门的兄弟在门外伏击。”如心的脸色变了,哀怨地说:“杀人王是该死,可为什么偏偏是你杀了他?”孟平愣住了,惊讶地说:“如心,你是不是病糊涂了,你说我不该杀杀人王?”如心大叫起来:“是的,你不能杀他,因为他是我哥。当年,我爹因为输了一招给你,郁闷而死,今天你又杀了我惟一的亲人,你口口声声说爱我,我问你,你拿什么爱我?”孟平语无伦次地说:“什么?你说杀人王是你哥,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你不是说你家里人早死了吗?哦,我想起来了,那天你其实不是去给我送饭,而是给杀人王通风报信——”如心没再跟他辩驳,抱起杀人王的尸体快步走了。孟平回过神来,忙向如心消失的方向追了下去,妙手医生在身后着急地唤道:“孟捕头,等一等,你这胳膊我能帮你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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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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