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昨夜睡在博格的书房，书房里除了满橱柜的书外还有张沙发。维拉尼卡给他抱了床毯子，这么热的天即使到了夜里，周围的空气也依旧是热的，龙觉得自己根本不需要。

    他在临睡前看了本有些年代的看起来十分破旧的平装书，讲的是一群人在屋子里被歹徒威胁，每隔几分钟就会有一个人死去。那些歹徒嘴上说着如果大家努力用心地求生，上帝会发现并尽力保你一命。只可惜男女主角还是在最后第四章和第八章时惨死，男主角是因为没有藏好显露其身份的纸，女主角是没有回答正确歹徒提出的问题，最后生存下来的人坐着船离开却在大海上又遇见了其他歹徒。

    维拉尼卡开门轻声叫唤龙起床，龙才突然能从昨夜的噩梦中挣脱出来。他眯了眯眼睛，阳光透过窗帘洒满他全身。

    如果灾难只是个梦的话，今天一定是个天气晴朗的周六。龙在初中任教，同学们都喜欢他这样见多识广，幽默风趣，圆滑帅气的老师。他会带自己的狗出去遛弯，在树荫下看着从书店买来的最新畅销书。

    那样他也不会认识战争女王维拉尼卡，被她略带命令的口气叫醒。

    龙掀开衬衫悠闲地揉着腹部，那地方居然还有几块微弱的腹肌，这在以前肯定是不可能的事。做了噩梦后他的心情也一直不好。

    维拉尼卡自从和他父亲昨日的交心深谈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龙虽然不胜酒力，但他依稀还残留着昨夜模糊的记忆。

    他们开心地大笑吃肉喝酒，就像一家人一样。博格说自己并不喜欢维拉尼卡男孩子气的样子，女孩就应该呆家好好享受生活，弹琴唱歌，做饭缝纫。

    维拉尼卡则说自己是遗传了老妈的骑士精神，老妈对她的潜移默化的影响根深蒂固，这些都改变了她，更何况父亲还忙碌地有家不归。虽然她一直闪着光彩夺目的笑容，龙明明看见了她眼角的泪痕。

    尤金说他的父亲原来是个牧师，他们搬家后父亲就做了农民……

    龙说自己是个历史老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他们来劲地问了他一连串的问题，他都能对答如流……

    “我们得去趟办事处。”维拉尼卡走过他的面前不经意道。

    “可是我早饭还没吃。”

    “早饭是早上吃的。”维拉尼卡指了指时钟，“现在中午都过了！”

    “中午过了？”龙从床上跳下来，他把头上像粽子一样的纱布扯下来，伤口复原地很好。但维拉尼卡的手艺太差，龙怀疑她没在战场上给伤口包扎过，或者就是她真心不爽。

    他从口袋里掏出id卡，工人标示没了。这种东西，有些人虽然一辈子是个工人，但只要两天不继续，那些人就会取消他们的福利，摘掉他们头顶的帽子。所以他也要去办事处，或许申请周假拖延一下也好，不过现在工农兵福利最好，那些人都抢着干。

    维拉尼卡看他盯着手里的卡，“怎么？还想着吃肉呢。”

    “请不要乱说。”龙望了望她，穿上衣服准备和她出门。尤金因为要参加老妈的悼念会，早早地就离开了，他们打算在会议上好好缅怀他母亲生前做的贡献，所以邀请他致词务必不要缺席。

    龙和维拉尼卡走在狭窄的路面上，为了在人们出行的过程中有效的遮阳防晒，要知道鬼天气热得年年如此的话，撑伞也是多余。大家都已经习惯太阳灾难，谁还会在这种情况下考虑自己被晒黑晒丑。所以这些高大的楼房靠得很近，遮住了光线。但是越高越容易晒，这些地方又没有人住，政府就用农地换了较高的楼层，改建后在上面都种满食物。

    龙不知道他们时如何管理农田，不过他似乎从没看见过奇怪的人会去上面摘菜的。但是介于自己的平民身份，他又不想替政府担心那么多。

    维拉尼卡的步伐很快，她出门不会因为环境分心，会毫不打岔地按照计划实施。龙觉得维拉尼卡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她孤独的内心，再细了说，他也讲不出什么原因了。

    他们在办事处的分窗口取号排队，维拉尼卡找的是刑事科，她等待被偷袭报警后警方的说法，拿到号码后她就无聊地坐在大厅吹起冷气。

    龙就麻烦许多了，他在人力部窗口看着身怀六甲的孕妇慢吞吞地按下栅栏的开关，在那东摸西摸不知道摸什么，然后递给他一块板让他签字。

    “这不是已经签过了么。”他迅速地一把抢过来，扫了一眼上面的条例。

    “每一次无请假单方休止条例都需要重新走流程。”龙不止一次盯着她的肚子，既然都这样了，不能在家好好呆着么。

    “啊？这么麻烦，那还不如不干了。”龙有些反感。

    “政府尊重您的选择。”公务员孕妇对着话筒回答，她说话就像机器人一样，虽然声音温柔，龙听不出一丝感情。

    然后从孕妇手里接过流程单，向维拉尼卡的方向走去，“你就只要坐在这里等着么？”

    大厅里回荡着高亢悠扬的交响乐曲，龙一耳就能听出年代久远，但维拉尼卡似乎是在静静聆听。龙的话一出口音乐就变成了背，景乐，女播报员磁性的声音充斥在大厅上方。今日我区依旧晴空万里，从早上就开始发布的高温预报依旧延续到下午，请特别注意防晒防高温措施。

    还不一直如此，龙心里好想骂人，维拉尼卡回复了他，“是的。”她看了一眼龙手上的流程单，每个流程前都标明了数字，写了整整一大页，“你的事情好像挺麻烦的。”

    “的确如此。”龙回答。“大家还不是为了那点福利累死累活，虽然也没什么福利，不过有总好过没有的。”

    “那是贪小便宜喽？”维拉尼卡问道。

    龙看着手里这一堆麻烦的事项，“哎……是！”口气很无奈但他又不得又承认，“既然如此，我就先出去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