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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将至53

    轰动全国的“41。连环杀人案”就此宣告结案,真凶自裁,一切都画上了句号。
    不过随之而来的并不是结束,随着十五年前那桩冤案的揭开,牵涉其中的警方高层纷纷被揪了出来,全都锒铛入狱,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这一系列的惊变孟然都没有参与其中,她在医院休养了几天后,又把康复的孟母接回家,给父亲安排后事。
    生活渐渐回到了正轨,虽然依旧忙碌,但也平静安然。只有在偶尔的时候,她才会想起这桩改变了她人生的案子,想起那个人。
    白烨并不是凶手,他之所以也会收到“死亡预告”,是齐天为了防止当年的冤案被揭破,事先打算嫁祸给他的准备。
    警方被完全误导,连孟然也以为是他杀了人。那天在讯问室里,她的耳光重重落在他的脸上,她看到他不闪不避,连眸光都没有丝毫的波动。
    那时候的他,心情应该是极端失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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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母在误解中悲惨地死去,仿佛宿命一般,他也踏上了同样的轨迹。或许他不在乎其他人相不相信他,但是他问了孟然一句话——
    “然然,你相信我吗。”
    她曾经想要相信他,但是连他自己也不能否认,他确实没有杀人,可他接近她,是处心积虑。
    或许他一开始的打算是玩弄她的感情,玩弄着这个仇人的女儿,看着她在自己的情感陷阱中越陷越深……但是他们谁都没有预料到,假戏最终成真。
    不管怎么样,都结束了。
    那一耳光,打掉的是白烨对她的信任,也打掉了他们之间仅剩的可能。
    不过,孟然决定把孩子生下来。她不忍心就这么舍弃这个还未成形的小小生命,这是她的孩子,她是他的母亲。
    或许是精神上又有了寄托,在得知女儿有孕后,孟母没有追问孩子的父亲是谁,而是和孟然一起,全心全意地期盼着这个小生命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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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搬回了父母住的那栋老房子,每天上班下班,安心养胎。不过刑警的身份终究还是不能让她像普通的待孕妈妈那样,怀孕本就辛苦,到了她这里,疲惫更是成倍增加。
    那天她下班之后实在太累了,强撑着停好车往家里走。老式的楼房里没有电梯,台阶更是修得陡峭,她迈出右腿,不小心一脚踏空——
    惊呼声哽在喉咙口,身后有一双手稳稳扶住了女孩的腰,她跌进了那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里。
    男人的呼吸带着几分急促,似乎是见到她差点出事,惊慌之下匆忙抢身上前。她站在了地上,稳住身形,那双手迅速离开,她听到了极轻的脚步声,腰间还残留着的余温飞快散去,只剩下冰冷。
    是白烨。
    其实孟然的心里,早就有隐隐的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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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和孟母两个人住在一起,一个工作忙,一个年纪大,有许多事都顾及不上。往往清早出门前门口的垃圾没扔,等到下午回来,却干干净净。楼道里的电灯坏了,她本想着等空闲下来再修。但是当天晚上回家,灯泡已经换上了新的。
    ……桩桩件件,仿佛有一个人一直在她身边,只是从不出声。
    她想,他或许是不想面对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而她也像只鸵鸟一般,只是选择沉默以对。
    但是,她明明决定要勇敢一点的。
    连梦境之中都做不到无畏,现实里,她又如何能去抗衡自己的胆怯。
    猛地一下转身,女孩看到了那个已经离去的背影。
    “白烨,你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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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影微微一停,随即却走得更快了。男人向来从容的步伐罕见地透出狼狈,他听到女孩的声音又清又亮:
    “你走可以,我明天就去你家门口守着!”
    “你这个大骗子!你骗我,还说对我一见钟情。什么被凶手袭击也是你瞎编的,齐天根本就没有袭击过你!”
    这件事是陈常告诉她的,当时齐天也没有袭击白烨的机会。在接受警方的询问时,白烨承认了此事,可是又拒绝回答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但孟然猜到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那是一个让她心软愧疚的理由,能让他更轻易地接近她。
    “你费了那么大的劲,终于让我被你骗到手,现在却要一走了之?”
    “我问你,你为什么一直不回答8月2号那天你的行踪,你究竟在做什么。”
    良久,那个始终沉默的人影转了过来。
    几个月的时间不见,他瘦了一些,沉然的双眼似乎比之前还要幽深,静静的,淡淡的,萧瑟索然。
    “那天,”白烨的声音很轻,“我去见了你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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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峰回路转【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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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夜将至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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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年前的事,见面谈一谈吧。”
    拉着窗帘的酒店房间里,桌上放着那张纸条,年过半百的男人坐在椅子上,已经浑浊的双眼在看到推门而入的来人时骤然一亮,又骤然一黯。
    “人,都是你杀的?”
    “不是。”白烨淡淡回答。
    他认出了他,白烨心里很清楚。就像他一直关注着这个把父亲送进死亡的警察一样,孟江也没有忘记白家仅剩的那个少年。
    他跟白烨记忆里那意气风华的模样比起来,已经很老了。
    略微发白的头发,深刻的皱纹,最重要的,是他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了那股精气神。
    那时候,他是多么的受人瞩目啊。
    破获了重大案件的刑警,年轻有为,智勇双全,他站在警局门前接受媒体采访时,白烨就站在不远处。他看着那个被人群围住的男人,看着他侃侃而谈的模样,白烨发誓,自己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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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花了十年的时间,终于查清了那桩案子的真相。
    然后,又花了五年的时间,培养出了一把锋锐无匹的刀。
    齐天,那个处于所有人视线之外的青年。在得知了唐青青的身世后,他一点一滴地,在原本懵懂无知的齐天心里,浇灌出了一朵复仇之花。
    想必警方也疑惑过吧,唐青青遇害的时候齐天才只有九岁,他怎么会有如此深的仇恨和执着,又是从哪里调查到了那桩案子的真相?
    这一切,都是白烨告诉他的。
    通过信件,通过文字,他循序渐进地将齐天引进了自己精心编织的罗网中,他让他愧疚,让他仇恨,让他无时无刻不憎恶着自己,想不顾一切地为姐姐复仇——
    最终,戏剧开幕。
    而在这个过程中,齐天甚至都不知道白烨的真实身份,还以为他是一个知晓内情的正义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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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当然不是他杀的。不过他们每一个人的死亡,都在他的计划里。
    “……那你,为什么会给我寄这张字条?”
    这个问题,其实连白烨都不知道答案。在他的计划里,他会是从始至终都隐在幕后的。凶手杀人,警方破案,而他,只是一个被凶手嫁祸的无辜者。
    他没有兴趣去目睹复仇的现场,他只要知道结果就好。王晓乐已经死了,下一个就会轮到孟江,他只需要静静地等待着,什么都不必去做。
    “你后悔过吗,当年的事。”他忽然开口。
    话一出口,白烨就后悔了。他不想跟这个男人演什么道歉又或愧疚的戏码。
    “我每天都在后悔,”孟江苦笑了一下,“在你面前说这句话,你肯定觉得我很伪善。”
    “对不起,孩子。如果能见到你父亲,我……”
    那两个字像是刺痛了他,他推开椅子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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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够了,他不该来的。他根本就不关心这些害死父亲的凶手在想什么,他不想承认,自己竟然有一瞬间,想告诉孟江马上就会有人来杀他,只因为他不希望那个女孩为此伤心。
    仿佛身处黑暗之中的窒息感又涌了上来,他抓住门把手,用力拧开。
    “孩子,你等等……”孟江追了上来,“我来赴约,是想告诉你,我已经决定……”
    “好自为之吧,你的命不长了。”他冷冷打断孟江的话。
    老人愣了一下,松开了想要抓住他的手,“那也没什么。”他似乎笑了一下。
    “谢谢你的提醒,孩子。”
    那天,他几乎是失魂落魄地离开了那间屋子。
    “再见了,请一定要幸福。
    我总是那么傻,错失良辰。
    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只用来隐藏我对你的感情。
    现在,你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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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哀切柔和的歌声如水一般流淌着,白烨坐在办公室里,连思绪好像都断掉了。
    其实他想说的不是那句话,他本来要告诉孟江,你的女儿爱上了我,而我马上就要毫不留情地抛弃她。看着仇人在惊愕与羞怒之中无能为力,一定是一件很畅快的事吧,当初他接近她的目的,不过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一切的开始,只是他一时兴起。
    他当然认出了她是孟江的女儿,他又怎么可能会对她一见钟情。真是太傻了,这个可怜的女孩,她好像从来都不会怀疑他。
    直到那一天,她躺在那扇紧闭的门扉后,凄厉的手机铃声不停回荡着,没有声音,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他的眼前,悬吊在半空的尸体摇摇晃晃,一瞬间,白烨的心里是愕然,不是恐慌——
    她竟然,已经取代了母亲的位置。
    最傻的人恐怕是他吧,执棋便不能下场,当他身处其中时,终究会有无法自拔的时候。
    那天晚上他们的欢爱很激烈,白烨有很多话想说,但一句也没有说出口。第二天,他知道了孟江身亡的消息,才明白了当时那句话的意义——
    孟江是自杀的,赴约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再精密的局也抵敌不过人心,他是第一个失控的因素,也是最大的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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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杀他,那天,我也没想过要杀他。”
    “我本来准备和你分手,把我的身世告诉你,但是我……”艰涩的话语哽在喉头,仿佛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白烨想,他原本是绝不会后悔的。
    不后悔这场复仇计划,不后悔他的双手其实沾满了累累鲜血,可是在看着那个娇小的身影时,他竟然会忍不住想,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不会走到这一步。
    “所以,你终于肯说实话了?”
    “……是。”
    “那我问你,你为什么喜欢我。”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人心太过莫测,即便他是这颗心的主人,也无法掌控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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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出来了?”
    心口隐隐地作痛着,看着女孩的神色淡了下来,他几乎想狼狈地落荒而逃。
    他的沉默如何会让她满意?恐怕他又一次令她失望了。
    “那我告诉你为什么。”
    女孩走了过来,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抓着他的手腕按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我得给他找个爸爸,为什么我喜欢你?”
    “因为你傻。”
    霎时间,她看到男人微微地张大眼睛,薄唇开阖。一股大力将她拥进了怀里,好像要将她的骨头都给捏断。
    “然然,”他的声音竟然在颤抖,“我……我爱你,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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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结辣(*/ω\*)
    明天周老板回归(>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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