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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坤 作者:百折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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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十分没有自知之明的在人眼皮子底下来回晃荡。

    柳长洲觉得胃里的东西几乎全都反了上来,几乎都要顶到嗓子眼,紧贴着胸壁附近有一道线烧灼一般抽着疼,就好像空口灌了一瓶耗子药一样。

    四周一丝光线都没有,只有两人掉落到底部时发出的碰撞声在周围来回碰撞,听回声判断,底部似乎很大很空旷。

    ……纯属寸的。

    这两人在一起,简直就是倒霉与倒霉的简单相加,直白粗暴,赤/裸得没有任何铺垫。

    柳长洲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擦亮,借着光往四周望了望,墙壁上全是一些湿乎乎的粉末样的东西,似乎是地下许久未曾见过太阳,潮出来的霉斑。他屈起指节敲了敲,理所当然道:“接下来就靠你了,你知道,奇门遁甲之类的……”

    陆含章喘了口气儿,费劲的向后靠在墙壁上,一手捂着自己心口,吹了个口哨,十分缺心眼儿的说:“呐,你看,什么叫心上人?就是我死后也要和他葬在一起的那个人。”

    柳长洲:“……”公子,您那心能稍微小一点儿么?还有,能别这么诅咒自己么?

    火折子照亮的空间有限,他看不到陆含章的表情,只听见那人又叹了一口气,轻飘飘的道:“华容的初雪什么时候才来?”

    这话听起来一句比一句糖分大,柳长洲心里却开始敲起了警钟。陆含章讲话从来不会这么露骨,直白归直白,但向来不会这么接二连三的剖白心曲,像是急着要把一生的情话都这么直白的讲给他听似的,莫名的叫人心里发慌。

    他回道:“扯淡吧。”

    方才掉落下来时,柳长洲藏在袖子里的那本书给滑了出来,掉落在陆含章的手边。陆含章借着灯光打量了一眼,沉默了会儿,捡起来十分无所谓的扔到了一侧,说:“你知道了?唔,别看了,没用的,没有我身上这种。”

    他扶着墙壁站起身来,任劳任怨的接过了打开机关的艰巨任务,开始四处摸索起来。

    柳长洲愣了一下,感觉心里有一把小火苗烧得正欢腾,口没遮拦的道:“死都要死了,还耗着我做什么?”

    陆含章一笑,大概是四周黑暗看不到表情,有心想调戏调戏他,就格外臭不要脸的说了句十分叫人起鸡皮疙瘩的话:“所谓情之一事,岂以生死易心?”

    柳长洲:“……去死。”

    只见墙壁上都是一块一块十分规整的方形板块,块与块之间弥合的天衣无缝,每一块敲打上去发出的声响都是实音。有些方块上还绘着些蛇虫鼠蚁、豺狼虎豹和魑魅魍魉的图案,真不知道书院的藏书楼里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地下室,还有方才那个黑色身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整个经纶看上去似乎没有表面那样单纯,从这一刻起,似乎处处都是迷雾。

    陆含章信步瞎走,问道:“你们私下调查过许赋那老王八蛋么?”

    柳长洲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方道:“就是不调查,用脚趾头都猜得出来了。经纶和官场有勾结,许赋手上多多少少都沾着些不干不净。这些官大多沆瀣一气,脑子也往一个水准里蠢,贺云把那么多粮食藏在山里,保不齐还有些别的官把什么赃物藏在许赋这里,不过这里既然没有见到,也许是提前转移走了罢。”

    他又杀气腾腾的道:“幸好他们提前转走了,要不然,真叫我看见了……”

    陆含章突然在一处停了下来,面向墙壁站立,一言不发的用手指去扣一块板的边角。柳长洲示意他让开,一拳砸了过去,那边角微微往里凹了一些,与别的板块之间出现了一条极小的缝隙,他把自己那“棋行天下”的玉片往里一别,轻轻松松的翘了起来,与此同时,方才掉下来的暗格又重新开启。

    柳长洲吹了火折子,由衷道:“说真的,陆老板这种才智,隐于市朝真的很浪费啊……”他回过身打算带着他上去,还没走近他,就看见陆含章毫无预兆的直挺挺得往后倒,一头磕在了密室的地板上。

    柳长洲额角青筋暴跳,简直想把陆含章吊起来揍一顿。

    他生平最讨厌不把自己当回事儿的人,自己把自己折腾的没有个人样,成天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在人眼皮子底下晃,专门叫别人心里添堵。他十分想把陆含章的脑袋凿开,看看那里面装的究竟是不是一团棉花。

    人人皆有软肋。

    从前,他的软肋就是京城里的家;而现在,眼前这个人托着条烂命硬是挤了进来,逼着他不得不在胸前拆下来一根肋骨,好腾出一片空地去接纳这根软肋,心口一大片地盘突然都失去了防护,变得不堪一击起来。

    陆含章蒙蒙中感到有人稳稳得抱起了自己,额头贴上了一个十分轻柔的东西,随后一个恨恨的声音钻进了耳朵:“我的心上人,我只要和他同生,不要和他共死。”

    他拼尽全力狠狠吸了口气,然而窒息的感觉依旧如影随形,这一口气几乎什么作用都没有,最终还是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30章 风月无边

    请来衙门里的郎中换了一茬又一茬,几乎每个郎中把过脉之后都摇了摇头,因为榻上的人十分虚弱,根本探不到脉象,只有用手抚在那人心口处才能稍微感受到些许跳动的迹象。

    柳长洲神经质的时不时就用手去探一探他的鼻下,每次都在快要等到崩溃的时候才能感受到微弱的鼻息。他只知道这人从来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儿,但他不知道这人中的到底是什么毒,中了多久,中了多深。有什么毒能够这么霸道,能如同蚕食一般一点一点耗完他的一生。

    顶着俩黑眼圈的谢卿云却对此一清二楚。

    他们到华容的这一年里,陆含章的每一点儿变化他都看在眼里。

    某一日,陆含章去端杯子的手毫无预兆的突然发僵,杯子掉落在地上摔得稀巴烂,待仔细看时,他发现他指骨关节和掌骨关节附近走形的经脉竟然全都莫名其妙不见了,细长的手指变成了一种十分纯粹的苍白色。

    又是某一日,陆含章下台阶时突然膝关节发紧,整个人分外狼狈得扑到了台阶下,也是同样的情况,他膝关节附近的经脉也没有了踪迹。

    他眼睁睁的看着陆含章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来习惯这些逐渐恶化的情况,知道他每个动作都要比寻常人多耗费多少功夫,更知道要现在的他再以极快的手法弹奏完一支曲子有多费劲。但他只能看着,他对此毫无办法。如果他们永不返回京城去找那个下毒之人,他只能徒劳的看着他一天比一天狼狈。

    但发生了那样的事,陆含章又怎么会掉头回去?

    他只能看着他身上所有的经脉一点一点闭塞消失。

    但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突然昏迷到不省人事。

    谢卿云和谢一桐,这一大一小每天都和吊丧一样,跟个兔子似的红着眼睛守在病榻前,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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