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注意,在她离开后,一道小小的影子溜着宫门缝隙,钻进了傅徵的寝殿。
第二日一早,钟老夫人离开行宫,前去拜会大司徒吴忠归。
傅徵一夜噩梦,醒得极晚,日上三竿时才被行宫内院传来的吱吱呀呀的唱曲儿声惊得起了身。
他坐在床上呆了半晌,叫来小宫女一问,才知原来今日是五皇子生母方夫人的生辰,方夫人的兄长专门从淮南请来了一个散乐班子,得皇帝恩准,进了行宫给夫人唱弹词庆贺。
傅徵在这地方住了小半月,竟不知方夫人和五皇子谢崇也在此。
不过,想必那夫人也不会清楚皇帝陛下居然会在行宫里养外男。
小宫女见傅徵皱着眉,以为是他觉得吵,于是贴心地说:“陛下昨日走前吩咐,若是大司马不喜欢外面那动静,可以叫奴婢去把人赶走。”
傅徵忙道:“不必不必,夫人生辰,不要叨扰人家。”
小宫女点头去了。
行宫建在山上,唱曲儿的园子在皇帝别苑,也就是傅徵如今所住的地方下面。吹拉弹唱声顺着山径一路往上,飘进窗口,远远听去,竟莫名有几分凄凉。
傅徵披起衣服,倚在窗边,向下望去,正见方夫人歪着头向这边瞧,大抵是想看看谢悬在不在。
傅徵吓了一跳,赶紧关上小窗。
而正是这时,身后响起了一个稚嫩的声音:“你是傅徵吗?”
“谁?”傅徵一惊。
他转过身,只见身后站着一个小孩。这小孩七、八岁的模样,小脸长得粉嫩可爱,穿着一身绫罗绸缎,一瞧便知身份不凡。
傅徵看到他,愣了愣:“你是……”
“我乃五皇子,你是傅徵,见了我为何不行礼?”这小孩板着一张脸,一本正经地说.
傅徵一挑眉。
原来这就是方夫人的儿子,五皇子谢崇,这孩子小的时候傅徵还抱过他,如今一转眼,居然已经长这么大了。
想到这,傅徵也认认真真地躬身拱手道:“臣见过五殿下。”
谢崇小小年纪,却要装作老成,他环视四周,说道:“你为何在父亲的寝宫里,又为何会睡在他的床上?”
傅徵正要解释,谢崇就又大声道:“我昨夜都看见了,你不许糊弄我!”
昨夜?傅徵诧异。
他的视线不由望向一旁那半敞的漆木柜子,这小殿下该不会是在那里睡了一宿吧?
昨夜傅徵身上难受得厉害,哪里能听见外面的动静?他连钟老夫人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清楚,更不会察觉谢崇这孩子到底是什么时候溜进屋的。
不过,看他身上那皱巴巴的衣服,想必的确是在柜子里睡了一宿。
傅徵失笑,他弯下腰,对绷着脸抿着嘴的五皇子道:“陛下在太极宫中处理政事,很少来行宫,而臣呢……在京中的宅子年久失修,所以陛下体恤臣,让臣住在这里。”
“你在骗我!”谢崇立刻叫道,“父亲前日就宿在行宫,可是他却没去看阿娘,都是因为你!”
傅徵错愕,他先是疑心谢悬难道把自己住在这里的事透露给了外人,但旋即又否认了这个想法——谢悬是个极要脸面的人,旁人连他出身都不敢提,更何况是这种会给谏官留把柄的事呢?
“五殿下,”傅徵心虚道,“陛下在这里,是为了和臣商讨边关军务。”
“你胡说!我阿娘告诉我,父亲他是在寝殿里养了狐狸精,所以才不去看她的!”五皇子谢崇说着就红了眼圈。
傅徵张了张嘴,顿时哑然。
方夫人那么大个人了,跟小孩子胡讲些什么呢?
小孩子谢崇可不是什么都不懂,他瞪着傅徵道:“之前父亲身边的一个宫伶,有次偷偷扮成你的样子取悦他,被父亲直接下令处死,所以你休想瞒着我。”
傅徵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五殿下知道得很多。”
谢崇撅着嘴,上上下下打量起傅徵:“他们都说你是个大将军,可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
傅徵笑了一下:“那臣看起来像什么?”
谢崇仔细想了想,回答:“像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书生。”
“那真是太可惜了,”傅徵遗憾道,“臣十岁出头从军,没念过书,也不识几个字,要做书生,怕是得等下辈子了。”
“你不识字?”谢崇惊讶,“这世上竟有不识字的人?”
傅徵和善道:“小殿下有所不知,这天下大得很,出了皇宫,世上许许多多的人都不识字。”
谢崇狐疑地看着他:“我不是小殿下,我不小了,你不许那么喊我!”
“臣知错。”傅徵忙道歉。
谢崇在他面前站了半天,注意到了傅徵身上的伤,他把自己那张粉雕玉琢似的小脸皱成一团,问道:“那是父亲打的吗?”
“啊……”傅徵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淡淡一笑,“是臣自己不小心磕的。”
谢崇立马瞪他:“你又骗我!我在我阿娘身上也见过类似的伤,肯定是我父亲打的!你快讲实话。”
傅徵被小孩折腾得没脾气,他半开玩笑地问道:“那五殿下能替臣给陛下说说情吗?让他以后不要再这样对臣了。”
谢崇怔怔地看着他:“我以前为阿娘求过情,父亲因此罚我去守了一个月的皇陵。”
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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