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举着手术刀，正在进行精细操作。
    卡西别过脸去。她没法看着这个发生。
    她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拧毛巾一般拧出血水来。
    别过脸去她就看见康紧紧地盯着那边，他瞳孔缩小，面上的表情让她难以形容。
    尸检用的手术刀在无影灯下反射着寒光。
    提姆静静地躺在那里，苍白得像是白纸。
    他再也不会对着他露出笑容，再也不会状似不经意地触碰他的指尖。
    如此真实而巨大的痛苦撕扯着他。
    “我……”
    康剧烈地喘息了一下。
    “我得出去透透气。”
    他将一切丢下，转身就跑。
    康受不了站在那里面对血淋淋的事实。
    他一头闯出蝙蝠洞，钻进云层之中。
    明媚的阳光照耀他，但是他只觉得心底发寒。
    他意识到了。
    他没法……他没法接受一个提姆不再存在的世界。
    提摩西赢了。
    他那可悲的计划实施得太过成功。
    现在，改变一切，将提姆带回来这件事已经充斥了康的每一寸脑海。
    他在天空急速飞行想要冷静一下。
    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又回到了堪萨斯。
    他紧绷着神经，打开窗户翻进房间，爬到了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把自己团得严严实实。
    被窝里只有沉闷和黑暗。
    如果提姆在这里估计要对此事发表一下他的意见，开个双关笑话或者把他的被子团拽开一个角，自己钻进来。
    康一把把被子掀开，甩到一边。
    从沉闷之中重获被窝外的新鲜空气，他呼吸的节奏格外混乱。
    他觉得自己甚至接受不了一个没有提姆的被窝。
    何况这糟糕的世界。
    他要怎么做？
    他到底要怎么做？
    如何回到过去？
    如何驱逐系统？
    提摩西给了他做这一切的理由和动力，但是他把方法放在哪里了！？
    ——对，对了，他们给过自己一个东西。
    一个手表。
    康迅速从床上爬起来，翻箱倒柜地寻找，他将东西拿回来的时候根本没心思想那个，顺手就放在了一旁。
    终于从抽屉之中将它翻了出来。
    那是一个造型古朴的手表，上面甚至还有不少划痕。
    手表已经停止走动了，安安静静地停留在那个永恒的时间。
    康把手表反过来，他注意到手表向里的那一侧刻了字。
    “每一秒都是恩赐。”
    “每一秒都是恩赐……”
    他喃喃念了出来。
    康想起来了，当他还在那个“未来”世界的时候，未来的康-艾尔前来救场的时候，穿白色战甲的斯塔克提到过，康-艾尔当时将与“神速力”相关的东西随身携带了。
    或许就是这个东西。
    一个与神速力相关联的……系统道具。
    系统存在在这个维度抽取物品并于之赋予某种能力的程序，他手中这个手表……必然是这样的存在。
    与之相似的……还有那个东西。
    那个漫画。
    康意识到了什么，他将那本漫画翻了出来，与手表并排放在一起。
    与神速力相关联的手表，或许就是能够让他穿越时间回到过去的方法。
    虽然现在康身上没有系统，他无法精确看到使用方式，但是源自于高维位面的系统能够做到赋予道具这样的能力。
    而这本漫画……康一直忽视了的一点是，漫画的主线是鸭鸭在寻找红罗螨，并且将之驱逐出他的维度的故事。
    这本漫画具有能够将系统驱逐的能力。
    虽然这样的能力源自于系统，但是同样蕴含了高维的力量，它必然能够做到。
    不是康盲目相信自己的判断，而是……这一切，大概都在提摩西的计划之中。
    将两样关键道具拿在了手中。
    康反而在此刻感到了迷茫。
    他真的要这样做吗？
    如果提姆在这里，他会赞同康做这种事情吗？
    改变时间，对过去造成影响，创造一个悖论……
    他看过《闪点》，他知道创造悖论会有多大的危险。
    它“可能”将一切变得更糟。
    他们的世界真的无可救药到这种程度了吗。
    只有改变过去才能拯救一切吗。
    改变过去是正确的选择吗，他会不会做错？
    康双目放空地看着眼前的两个道具。
    他感到困惑与迷茫。
    但是下一个瞬间他的脑海之中闪过躺在解剖台上提姆，他的身体从未显得那么苍白而瘦弱。
    他从没有那么无助过。
    他或许应该告诉蝙蝠侠一切，让他……不。
    不行。
    他或许可以告诉卡西，但是绝对不能告诉蝙蝠侠。
    如果蝙蝠侠有了他自己的决定，那康就没法选择了。
    未来世界的“蝙蝠侠”就能隔着世界计划一切，那这个世界的蝙蝠侠要是有了决定，康就什么都再改变不了了。
    康决定给克拉克打个电话。
    他拿出手机拨通，电话铃声响了两遍，对面依旧没有接起来的意思。
    克拉克在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