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瀚宇看了一眼林西图身上的卫衣,又看了看自己。
“我们是不是穿得太随便了,这不符合作为一个听众高大气派的身份。”
“来不及了。”林西图扯着他就走,“等你什么时候把g谱表和f谱表分清楚了再换也不迟。”
他们踩着点入座,舞台底下已经座无虚席。
厚重的法莱绒幕布旁是被漆成金色的罗马柱,穹顶上垂落下的流苏光斑婆娑,仿金色大厅的布局令人置身灿烂的迷梦中。
林西图在心里默默感叹,一进来就能闻到金钱在燃烧的味道。
入场后没过几分钟,厅内的灯光全部熄灭,观众纷纷安静下来,将目光向舞台。
幕布还未拉开,先有清润的琴音从里面传出。
秦瀚宇拿到曲目表,悄悄对林西图说:“前半场都是cx330的原创曲,后半场是翻弹,第一首就是《曼洛德的花园》。”
伶仃的清调音阶扯动幕布,曼洛德的花园自台上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手中迎来夜晚,说是古典流派,可那曲律却并厚重,每一次按下琴键的声音都轻盈、灵活,却又冷若冰霜。
台上逐渐明亮的银色灯光下,曼洛德的花园在愈发急促的e小调中被朦胧的细雨包围。
脱离了浪漫派的婉转鸣音,男人指尖的琴音和意象都被蒙上了克莱因蓝色的忧郁。
直至雨水从河中睡莲的瓣尖滴落,e小调承转为g小调,最后音阶再次升高,缓慢、空灵地流淌于大厅的每个角落,如月光跃迁跳动。
花园的雨停了。
钢琴后的男人身姿如海报上那样高大笔挺,精心裁制的西装将一名男性的躯体包裹出优雅、成熟的线条。
他戴着一副白色的面具,专心于不断起伏的琴键上,修长的手指跃动其间,每一次因为音乐而鼓动的青筋都是赏心悦目的藏品。
一曲之间男人只偶尔会将余光分给底下的观众,他没有看到林西图,林西图却捕捉到了面具后的那双眼睛。
极黑极深的瞳孔,和那些音阶一样冰冷,却又带着异样的蛊惑人心的色彩,宛如黑色深渊般要将人吸入。
一时间钢琴的声音都如潮水般慢慢远去了,林西图僵硬地坐着,手脚冰冷,最后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这双特别的眼睛,在过去蒙尘发旧的日夜里他曾和这双眼对视过无数次,努力想要探寻心理医生口中说的,对方能看到的与普通人不同的世界。
可那双眼分明就是个陷阱,将林西图的少年时期搅得一团糟。
方知锐,台上的人就是方知锐。
《曼洛德的花园》曲目结束后台下响起了持续时间极长的掌声。秦瀚宇抓紧时间,刚想给秦如令发一句“如听仙乐耳暂明”的微信过去,余光里却看见林西图红着眼一动不动。
“我草,你怎么了?怎么一副要哭的样子?”秦瀚宇吓了一跳,低声问,“没事吧你,这曲子威慑力这么大?你是……你是听哭了?”
林西图压下心口那团酸涩的郁气,抹了把脸,闷声道:“没事。”
“你要身体不舒服就跟我说啊,别听一半哭昏了。”
“……你听你的。”
但接下来的时间林西图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过的,琴音都裹了泡沫,变得模糊起来,视线中只剩下了坐在聚光灯下的男人。
别的钢琴家弹奏时都会用到肩背和手臂的力量,方知锐却只用手和手腕的力量,所以他永远能在琴凳上坐得像青竹一样笔直。
方裴胜是个老派的古典流派钢琴家,热衷于李斯特的花指弹法,他的儿子却没有继承到半分。
介于法国流派和浪漫流派之间的弹法,更像是自创了别具一格的风格,每一首曲子都像一幅冷色调的莫奈《睡莲》,难怪会风声大噪。
林西图知道方知锐弹琴时还有一个改不了的习惯,不管弹什么都会在末尾摸一下c2的琴键,直到现在也没有改。
直到最后一个c2音落下,整场独奏会结束,cx330从钢琴边站起,什么话也没说,微微鞠躬后便迈开步子下台。
林西图也忍不住从掌声中站起来往外走。
“哎,西图,你去哪儿啊?”
“我去趟洗手间,等会儿你先走吧。”
一路穿过音乐厅外的楼梯回廊,林西图直奔后台。
给表演人员用的休息室外站着两个安保,人高马大,腰侧甚至带了配枪,不像是剧院自己的保安,倒像是私人雇佣来的。
见到林西图,安保习以为常地指了指角落:“不好意思,这里不让进去,有什么要送的东西就放在墙那边吧。”
林西图顺着看过去,墙角已经堆满了各种鲜花,全是粉丝送的。
他冷静下来,对安保露出一个笑:“我已经是cx老师五年的粉丝了,请问找他签个名可以吗,就签在衣服上也行。”
或许他这个笑太灿烂,安保的声音卡了一瞬。
“这个不行,我们有规定,cx老师私下不提供签名。”
林西图在心底暗骂一声,正准备换个借口时,忽然看到一位穿风衣的高大女人拿着手机从休息室里走出来,问外面的工作人员:“看到cx老师了吗?季先生的电话找他。”
“cx老师好像去楼上的卫生间洗脸了。”
“等他回来了告诉我一声。小李,小杨,等我们走了以后再开放员工休息室,到时候还要麻烦你们挡一下前门的记者,我们从后门走。”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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