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弥看不到方闻璟的正脸，却能看到女孩的正脸。透过那门缝，她看到女孩的眼泪盈满眼眶，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拒绝。
    可袁父死死按着她的肩膀。
    女孩崩溃地哭了。
    方闻璟距离她越来越近，枯槁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女孩的唇瓣，眼泪落在了方闻璟的手上。
    女孩突然挣脱了袁父。
    她猛地推开方闻璟，朝屋外跑去。
    “这孩子！”
    袁父暗骂一句，连忙追上来。
    女孩冲出门，迎面就撞上在外头的吃瓜的姜弥。
    姜弥承认偷听不好，但这不是他们门没关上么？纪铃兰常常在她耳畔讲联邦贵族之间的八卦，她当然也就好奇了一点。
    也就一点点而已。
    彼此女孩撞到姜弥，“咚”的一声，只觉得自己撞上了个铁块，疼得她头晕眼花。
    待看清对面的人是时宁，女孩面露惊讶：“时宁？你是时宁？”
    姜弥整了整西装衣领。
    她现在好像有点红，好多人都认识她。
    眼前女孩显然不是夸她那一挂的，看清是姜弥的脸后，女孩横眉冷对，一巴掌打在姜弥脸上！
    “都怪你！要不是你没保护好姐姐，怎么轮到我来联姻？你这废物！殖民区的贱民！要你们有何用！还想废除公民制度，做梦吧你们！”
    姜弥：“……”
    她没拦住女孩的掌掴，因为她知道，她没事，女孩的手肯定疼得不行。
    女孩果然脸色脸色窘迫，还想再打姜弥一巴掌以泄心头之恨，奈何手掌瞬间红肿疼痛，再打估计要骨折。
    而袁父已经出来了。
    他看到姜弥也在，丝毫没有为自己女儿的不讲理愧疚，而是冷冷瞪了眼姜弥，“殖民区的贱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可不是么！”有了父亲的撑腰，女孩更加张扬，“都怪你们这些垃圾，拉弗尼亚的空气都被你们弄脏……”
    “啪——！”
    清脆的巴掌突然打在女孩的脸上。
    女孩懵了。
    袁父也懵了。
    两人怒不可遏的抬头，却看见打人的人竟然是方闻璟。
    方闻璟眉头一挑，那常年古井般无波无澜的眼睛里翻涌着如潮的杀意。
    “你是什么东西，敢指责她？！”
    第70章 多异能者03
    别说女孩和袁父，这会儿姜弥也有点懵。
    还以为方闻璟是喜欢老牛吃嫩草的恋.童.癖，怎么突然正义起来？
    方闻璟的眼神依旧狠厉。
    显然，他是真生气了。
    “道歉。”他冷冰冰道。
    “对……对不起！”
    女孩想都没想就对方闻璟道歉了。
    但方闻璟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和这位小姐道歉。”
    “跪下，道歉！”他强调。
    袁父和女孩更懵了。
    原来时宁是方老的人？！
    可即便是方老的下属，也没见他这般维护自己的手下啊！
    来不及多想，袁父一下按住女儿l的肩膀，女孩连忙跪下，对姜弥磕了个头，“时宁……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
    姜弥：“……”
    姜弥也不知道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女孩道歉后，袁父带着她哆哆嗦嗦离开，现场只剩下她和方闻璟。
    这位素来冷漠的老人，在看向姜弥时候，脸上露出几分慈祥。
    姜弥试探性：“您认识我？”
    方闻璟温声：“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她是我在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很像，那应该就不是。
    “她过世了？”姜弥问。
    方闻璟顿了一下，摇头。
    这就更诡异了。
    明明故人没死，姜弥怎么总觉得，方闻璟浑身上下透露出这人已经死掉的缅怀？
    她没再多问。
    明月溪和姜弥分析过，联邦现在的执政党是共民联盟，而偌大一个共民联盟，其实掌控在五大家族手里。
    裴家、宗政家、方家、陆家、云家。
    方闻璟是方家家主，而当前那位任职中的总统，不过是共民联盟的傀儡。也就是说，方闻璟是整个联邦最高权力的五人之一。
    被这样的人说像故人，姜弥总觉得怪怪的。
    她没有在此处过多逗留，疏离地和方闻璟告别，匆匆回到灵堂。
    方闻璟目送着姜弥的背影，眼中的那些慈爱一点一点退了回去。
    ……回到灵堂，到了丧宴的时间。
    午间休息，灵堂上来吊唁的人更多了，管理局在灵堂前支起一个光屏，上面循环播放着死者生平事件。
    现在播放的是袁熙悦在研究所的纪录片。
    其中包括她废寝忘食在研究所里做实验，包括她生前获得的各种专利和奖项，探索过多少裂缝……
    ——网上出现了一些关于袁熙悦的负面言论，袁父当然不会同意袁家人出现这些污点，这时候放出这些纪录片，好洗脑无知的网民们，塑造一下女儿l成功研究员的形象。
    他这招非常有用，一时间，观看视频的吊唁人员，还有网络上的网民，都以为袁熙悦是为国捐躯，死得壮烈。
    【袁副所长真的好可惜唉！】
    【是啊，多厉害的一个研究员，不到四十岁就做到副所长的位置！】
    【联邦失去一个这么优秀的研究员，真的亏大发了……】
    【我看探索人员名单，学院那边的研究员都没啥事儿l，倒是研究所这边的研究员都出事了……】
    【我知道！学院那个慕教授和管理局叛变的那个聂彦有一腿！我之前还看到他们一起约会来着！咂咂咂！估计当时在裂缝里时候都去保护慕教授了吧！】
    【艹……什么垃圾！】
    【可不是么，有些人兢兢业业去裂缝工作研究，有些人公费谈恋爱！】
    【真的为袁副所长惋惜啊……】
    网络上的骂声越来越多。
    其中大多是袁父的手笔。
    袁父深信袁熙悦不会盗取幻鼠，至少不会在裂缝中动手，幻鼠之后会被送去研究所，袁熙悦身为研究所副所长，能动手机会太多了。
    他更认为，是袁熙悦想要报复慕澜雪，因此带走幻鼠！
    裴知闲带领的国家队没能及时赶到现场救援也是一个原因。可裴家势力强大，是和方闻璟不相上下的存在，袁父不敢惹裴家，他只能把脏水全泼在慕澜雪身上。
    本来109号裂缝的能量层撤掉时候，袁父就该来找慕澜雪了，偏偏这女人很快躲进学院，让他无法下手。
    无论如何，他女儿l都死了，慕澜雪决不能好过！
    华云章不可能护着慕澜雪一辈子，联邦是个民主社会，一旦民愤滔天，公民联名请愿，就算是宗政博文也护不住慕澜雪！
    网络上，越来越多的网友挖出了聂彦和慕澜雪恋爱的细节，还有人提出慕澜雪似乎就是为了聂彦进入这次裂缝探索。以权谋私证据确凿，网友们对两人的谩骂冲上蓝星社交网络热搜。
    还有人怀疑，聂彦一个人怎么可能盗取幻鼠呢？肯定是慕澜雪里应外合！
    有网友已经开始实名请愿了，让管理局重新审查袁熙悦之死！
    就在这时候，慕澜雪开了直播。
    在这风口浪尖上，无数网友冲入直播间，弹幕上全是谩骂慕澜雪的声音。
    【贱.人！】
    【都怪你，袁副所长才会出事！】
    【你还有脸出来？死的人怎么不是你！】
    【真正的好人死了，你怎么还有脸活着？】
    慕澜雪没有看那些弹幕，直播镜头中，她泪如雨下。
    她楚楚可怜地抹去了眼角的泪珠，但留在脸颊上的泪痕让她看着更加委屈，让人心疼。
    “半个月前，我已经和聂彦分手了……”她抽抽搭搭嗫喏着，“就在进入裂缝之前。因为我发现……他背叛了我。”
    观看直播的网友们愣了一瞬，画面里，慕澜雪掏出光脑，播放了一段录音——
    “老婆、宝宝、亲爱的！这不是109号裂缝出事了，我才没能去找你吗？不然我怎么可能敢放你鸽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