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这个黑黑的是屎？
    今天这趟浑水，滕毅感觉自己真他娘的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先是让自己站出来对大明的一些政策进行评判，朱元璋从他这里了解到基层到底是怎么对待这些政策的看法。
    接着又让他推荐文臣武将组合成出使日本的使团，现在又让他提出对大明国债的看法。
    他实在是不知道，眼前这位熟悉又陌生的皇帝陛下到底是在干什么。
    如果他连知情权都没有，试问又如何接着往下说？
    万一说出一些什么得罪人的话，滕毅根本就不敢想象自己接下来的后半辈子会活得有多么凄惨。
    虽说他只是朝廷之上，人人都羡慕的尚书，可也是一位上有老下有小的家庭顶梁柱。
    家中还有一家子等着他，总不能为了一点事情，就抛妻弃子吧。
    这种泯灭人心的事情，滕毅根本就做不出来。
    望着台下忐忑不安的滕毅，朱元璋思量片刻过后，方才再次开口道：
    “滕卿想要知道，咱也不隐瞒，否则就太对不起你当初早早选择咱的决定了。
    正如你内心所预料的一般，大明现今国力昌盛，边疆隐患彻底平定指日可待，然滕卿啊，你知道中原之外的世界有多大吗？
    你知道大明之外的天地有多么广阔吗？
    你知道咱们脚底下生活的陆地，全部加起来也比不过海洋的一半吗？
    朕！作为大明开国皇帝，平定纷争，让汉人重新回到中原主人的身份之上，试问，倘若就此暮年，朕！不甘心！
    朕以为！当今的朕正直为大明奋斗的年纪，明知外边世界有多么宽广的情况之下，若不能为大明百姓谋取福泽，那么咱就愧对于大明皇帝的身份！
    而日本！就是咱将来要征伐的第一个国度！”
    朱元璋的豪情发言瞬间点燃滕毅内心那一股已经沉浸许久的热血。
    元朝末年，群雄并起，滕毅作为一个儒生，他不仅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更是想要成为汉人当中足以名垂千史的存在。
    而如今他作为吏部尚书，不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能是一个王朝大臣。
    可随着时间流逝，自己越发年老，滕毅忽然发现，自己似乎没有完成青年时期的梦想。
    吏部尚书。
    从秦始皇制定中央集权的大统一王朝开始，吏部尚书有多少人担任过，能出名的又有多少？
    滕毅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自己什么都不做出改变的话，接下来的无名之人就是他。
    “陛下志向宏远！滕毅作为陛下的臣子自然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可是陛下，日本距离海洋之外的独立岛屿，常年经受狂风暴雨的侵蚀。
    大明想要到海外进行征伐，何不另寻他路？
    根据臣了解，远洋之外的欧罗巴就十分合适，他们曾经带来的昆仑奴臣见识过，体型高大是比咱们强悍了一些，不过都是一些徒有虚名的蛮子。
    大明火器比他们强大不少，只要大明水师愿意出征进行攻伐，将其拿下也仅仅是时间问题罢了。”
    这是唯一让滕毅感到困惑的地方。
    按理来说，自己这位陛下经久沙场，也是打仗的一把好手，不可能不会不知道战争的本质就是夺取利益。
    想要夺取更多的利益就需要对一场战争进行提前判断，否则战争判断失误会极大可能影响过程乃至结局。
    为了一个不毛之地，让整个明朝都大动干戈，这似乎就是一个不可能获得利益的决策。
    滕毅想破脑袋也不知道，朱元璋怎么会发行这一场大明战争国债？
    群臣百官也不会傻到，用自己为数不多的钱来购买大明国债，让大明的将士们去做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朱元璋看了一眼滕毅，又看了看朱标，父子都从对方眼神里面看到一个讯息。
    那就是滕毅似乎不知道日本有金山银山这这么一个消息。
    事实上，整个大明，了解日本有金银山的人好像都不超过十个人。
    上一次朱元璋召集的武将跟自己几个儿子之外，文官方面，了解金银山的人似乎就只有一个。
    户部尚书杨思义！
    回过神来，朱元璋明白自己闹乌龙了，什么都不跟对方说，就提出这种看似极为无礼的要求，怎么可能获得对方的支持。
    好面子的朱元璋倒也不会感到尴尬，反而平淡地开口道：
    “咱明白滕卿认为咱这就是为了好面子，认为日本臣服赵匡义，而不臣服大明，想要做出的一时冲动，不过根据咱的了解，日本有许多裸露在海域上的岛屿。
    那些个岛屿上人迹罕至，曾经有民间航海家记载消息，某个岛屿上，有数不尽的金矿和银矿。
    这些矿石就这么暴露在太阳底下，奈何日本人冶炼金属的技术实在是太落后了，这样的宝贝放在他们手上，那完全就是暴殄天物。
    滕卿啊，你虽不是户部的人，可也应该知道，大明当前最缺的东西是什么？”
    “真金白银？”滕毅不假思索回答道。
    前些时日，杨晨把通货膨胀的知识传授给杨思义，杨思义回去又闭关苦思冥想后，终于总结出来这么一套知识。
    正如杨晨所言的一模一样，大明缺少大量真金白银，多出来太多消耗大明朝廷的白银宝钞。
    倘若不及时遏制这样的行为，那么迟早有一天，大明的信用危机就会影响到朝廷控制中原的手段。
    百姓不相信朝廷，那么试问，这个朝廷的实力再强大又有何用？
    印刷出来的钱百姓不认可，这一切都是毫无意义。
    朱标看了滕毅一眼道：
    “滕尚书，既然大明缺少真金白银，那么这日本上的真金白银是不是能为大明所用，父皇开发大明战争国债，此乃投资，是让群臣百官免费发一次财。
    咱们这是为了他们好。”
    这下子让滕毅更为感到困惑，面色凝重起来，再度问道：
    “可是太子，既然是为了他们好，这也是一次发财的机会，何不直接将日本有的东西告诉他们？
    想必到时候，群臣提前得知此事，一定会乐意购买大明国债，筹备粮饷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朱标啧的一声，提醒对方道：
    “滕尚书，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此事父皇同我还有杨思义都商讨过。
    倘若提前告知群臣乃至天下百姓说日本有金山银山，只要购买国债，将来大明将士归来了，所有购买大明国债的人就能获得一笔丰厚的回报，试问你觉得百姓会做出怎样的行为？”
    说到此处，滕毅开始陷入思考。
    自己的身份不是官员，而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忽然得知这么一个发财的消息，他会如何？
    毫无疑问，就四个字。彻底疯狂！
    这个疯狂不仅仅是指人的反应，而是指整个状态。
    他们会有人倾家荡产全部拿钱去购买国债，谁也不知道这一场咋整究竟会如何，哪怕是朱元璋有十足把握他也不敢声称自己一定能在这场战争获得绝对胜利。
    万一中途出现什么意外，百姓购买的国债变成了一笔坏账，那才是一场真正的灾难，能毁灭一个国家的灾难。
    试问自己能否承担这样的风险？
    警惕性极高的朱元璋是绝对不可能这样的风险出现在他自己身边。
    哪怕是少赚一些钱，也不至于让所有人的心血付诸一炬。
    良久，滕毅才明白朱元璋的良苦用心，难怪世人谁说臣子就是臣子，君王就是君王，哪怕是臣子的本事再强大，面对一些问题方面，思考出的答案绝对会跟君王相差很大。
    刚才发生的事情就是最好的佐证。
    滕毅抬手行礼，心服口服道：
    “陛下！臣明白了！多谢陛下指教！”
    朱元璋并没有什么心神动荡，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摆手道：
    “好了，过几日大朝会，百官会在广场上集合，到时候，滕卿主动站出来做一个表率即可，你放心，咱除了你之外，还有人会站出来。”
    闻言，滕毅脑海闪过许多人，最后落在户部尚书杨思义身上。
    无他，这是滕毅的直觉，六部虽说每个部门的工作相差很大，但是有时候，六部尚书私底下还是会有交流的，特别是一些事情处理方面，他们甚至会因为对方不配合自己而在庙宇上动起手来。
    可别认为臣子上朝都是规规矩矩，那只是因为朱元璋能镇住这些人罢了，倘若朱元璋默许之下，有时候大臣会将当天的问题在朝廷上一并解决。
    解决的方式就是打一架，谁赢就听谁的。
    眼下滕毅完成自己的任务后，朱元璋就让他先行退下。
    离开前，滕毅特意对战朱标说出自己的要求。
    “太子殿下，先前您答应过臣要带臣去镇江府观摩的事情，不知道还算不算数？”
    刚想要跟自己父亲商量一些事情的朱标回首看了一眼对方。
    怎么也没想到一位尚书居然还想着这样的事情，想不明白的朱标嗤笑一声道：
    “放心，答应过的事情，本太子自然会做到，到时候不仅是你，我父皇也会亲自走一趟。
    对吧父皇。”
    朱标扭头看向朱元璋。
    上方盘坐的朱元璋脸上流露褶皱笑意道：
    “标儿怎么说，咱就怎么做，况且杨晨这家伙在镇江府神秘了这么长时间，也是好时候去看一看他将朕的镇江府折腾成什么模样了。”
    仔细想来，杨晨似乎已经有许久没有出现在朱元璋的视野当中。
    近段时间，他也没有刻意的派人去镇江府打听对方的具体情况，只是时不时就去看一看，大明是否又出现了什么新奇的玩意，仅此而已。
    等到滕毅离开，朱家父子两人这才好好坐下来商谈。
    就连刚才一直站在老朱身后的毛骧也到门口外等候。
    禁止任何人出现在此。
    朱元璋给自己儿子倒了一杯茶：
    “标儿刚才站累了吧，来喝点茶水润润嗓子。”
    接过茶杯，放在嘴角稍微抿一抿，随后茶杯就重新回到桌子上，朱标稍微正色，旋即看向自己父亲道：
    “父皇，儿臣今天是有事情要跟您汇报的。”
    闻言，朱元璋默不作声，只是略微点点头，示意对方接着往下说。
    得到肯定，朱标便从手上拿出四种农作物，制作成的食物。
    分别是土豆饼、玉米饼、红薯饼和巧克力。
    前三者都还要，颜色皆是烙大饼之后的淡黄色，虽说色泽上有所差异。
    朱元璋怎么看都还能感到很熟悉，跟他小时候吃的一种糟糠面饼相差无几。
    “父皇，这四样东西分别是土豆、玉米、红薯，还有可可豆制作而成的巧克力。
    汪海瀚率领的船只费一个月时间从南洋穿越到印度洋，接着穿越到大西洋彼岸的欧罗巴大陆。
    见识到杨晨所说的法兰西、英格兰、神圣罗马帝国、西班牙、葡萄牙、荷兰等等欧洲国度，这些王国现在正处于一个十分混乱的阶段，他们看到汪海瀚代表的是中原王朝前往之时，所有人多感到惊骇无比。
    甚至有不少人主动站出来，想要直接跟大明签订盟约，我曾经嘱咐过汪海瀚，倘若欧洲大陆的联邦王国对他们示好。
    为了能顺利度过北大西洋进入到美洲南部，我允许他们以大明使臣的身份向诸多国家进行签订盟约。
    那些欧洲联邦国度国力疲弱，对于中原王朝的印象还停留在北元铁骑阶段，因此汪海瀚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反而得到西班牙国王长子胡安一世的支持，在原本一百多艘船只的基础上，加强船只改造，使得他们得以顺利进入到美洲大陆。
    在哪里，他们碰到了已经驯化这些农作物的玛雅文明。
    本以为会发生矛盾，可没想到，玛雅文明的子民崇尚大自然，他们认为我大明人乃海洋之子，可以横跨无边远洋到美洲之上。
    从那里，汪海瀚带走了很多农作物，其中包括红薯、玉米、土豆各五万斤，可可豆加可可豆粉末两万斤。
    目前已经有部分粮食送到镇江府进行实验播种，还配合杨晨配置出来的少量费，等到来年一月份，就能看到这些农作物一亩地能生出多少粮食了。”
    朱元璋仔细打量着这些未曾某脸的东西。
    前些日子美洲管饱三战士抵达大明的时候，朱元璋本来想马上去看一看这未来能挽救大明千万百姓的农作物。
    可惜的是，当时有别的事情困扰他，让他不得已将此事推脱延后。
    推着推着，到今天才第一次见识四样从未见过的食物。
    他不仅见了，他还吃，前三样口感就不多说了，能跟大米差不多比肩，让朱元璋吃了一口还想接着吃。
    唯独最后这一样巧克力。
    朱标是按照杨晨留下来的制作方法，原原本本的古法制作巧克力的方式，将其制作成巧克力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