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骘既是公主的手下,这种时刻竟不上前护卫?
公主多少有点选错人了。
裴椹凝眸,箭尖像陆骘方向轻移了一寸。
事实上,陆骘并非不担心李禅秀安危,而是昨天回来后,回想裴椹在战场上的行为,以及后来在城门下喊阵的情形,觉得裴椹应该不是要杀李禅秀。
而且他目力极好,已经看出裴椹的羽箭上绑着信筒,猜他应该不是要射杀谁。不过见裴椹忽然转移箭尖,瞄向自己这边时,陆骘还是有些微讶异。
李禅秀同样看出裴椹的箭上有信,并不觉得对方是要射自己。他正要对阎啸鸣解释,忽然——
裴椹扣在弦上的手指骤松,利箭破空,仿佛带出尖锐鸣音,直奔陆骘旁边一名将领手中拿的兵器。
那将领拿的是一把长柄大刀,刀身和刀柄相连的位置,坠着两个铁环。铁环不大,也就成年男子的半个拳头大小。
只见那羽箭破空而来,竟穿过铁环,“笃”的一声扎进后方木柱上,尾羽震出一阵嗡鸣。
陆骘惊讶,随即赞道:“好箭法!”
阎啸鸣等人同样震惊,唯有李禅秀不意外。毕竟裴椹箭法好是出了名的,对方是裴二时,他就见识过,不过眉梢仍忍不住微抬,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自矜。
城楼下,裴椹利落收弓,微扬眉,继续看向城楼。
旁边杨元羿忍不住扶额,虽然不想承认,但裴椹真的不是故意在公主面前秀技?简直……像开屏的孔雀,真是可怕。
城楼上,虞兴凡很快取下羽箭,恭敬呈给李禅秀。
李禅秀看下方的裴椹一眼,很快取下信筒,从中拿出信,展开看了一会儿,眉心微皱,又渐渐舒展。
见他这般反应,阎啸鸣迟疑问:“殿下,他在信中说了什么?”
“没什么。”李禅秀立刻收起信,沉吟道,“他约我今日傍晚,府城外,松水湖上一见。”
阎啸鸣、周恺等人一听,立刻反对。
“殿下,只怕有诈,不能去。”
“是啊殿下,裴椹此人,往日风评甚佳,但昨日说好阵前一见,他却趁机偷袭殿下,与传言不符,恐非君子。”周恺也劝阻道。
李禅秀闻言神情微僵,忍不住替裴椹解释:“他非是偷袭,而是……我与他也算是旧识,他应是昨天忽然见到我,有些惊讶。”
“这……”阎啸鸣、周恺闻言,不由对视一眼,没想到他竟然还和裴椹有旧。
李禅秀不等他们继续开口,就道:“不必多说,我意已决,给裴椹传信,就说我已同意。”
“可……”
阎啸鸣还想再劝阻,陆骘这时含笑开口:“不错,我也觉得殿下应该去见。裴椹大军兵临城下,却不喊阵,也不攻打,去见一见,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这当然是明面上的话,实际是他看出这两人之间恐有什么误会,见一面,说清比较好。只是这种话,不好当着众人面讲。
李禅秀知道他是在帮自己,不由感谢地朝他点点头,接着再次下令:“传信。”
阎啸鸣见劝阻不了,只好道:“那请殿下带我等一起去。”
李禅秀闻言却再摇头,非是他不打算带人,而是——
“阎将军,城中防务还要倚重你,我带其他人同行即可。”
“可……”
“这样吧,我随殿下走一趟。”见阎啸鸣又迟疑想劝,陆骘再次帮忙解围。
阎啸鸣只得妥协,但仍道:“那请殿下多带些人,将周恺、虞兴凡也带上,否则属下无法向主上交代,只能现在就将此事如实禀报主上。”
李禅秀唇角微抽,真告诉李玹,他还能去的了?于是只能点头同意。
很快,一支同样带着信筒的羽箭射向敌军阵前。
裴椹拔刀,轻松打落箭后,迅速摘下信筒,展开信纸看了几许,忽然俊眉微扬,眸中似有笑意,扬手吩咐:“撤兵,回营。”
杨元羿:“……”不是,你带我们来玩的吗?
.
回到军中大营,裴椹大步进帐,一阵翻找。
杨元羿进来,见他把几件常服翻得乱七八糟,奇怪问:“你这是干什么?”
裴椹拧眉:“此次出征,带的衣服实在太少。”都没几件像样的。
杨元羿:“……”
他看一眼散落在榻上的衣服,心道:你以前不都带这么少吗?
“罢了。”裴椹拧了会儿眉,觉得还是穿甲胄算了。
他的玄黑甲胄甚是漂亮,穿上很有气势。公主曾说过敬仰裴椹,定然喜欢更有将军样子的他,那些穿起来有些文绉绉的衣服就算了。
只是这甲胄昨天刚上过战场,沾了血和尘土,有些不够干净。
想到这,裴椹叫人端来清水,亲自一点点擦洗。
杨元羿:“……”
“你这是……为了去见公主?”他语气复杂问。
裴椹“嗯”一声,继续擦,道:“毕竟是公主,不可失礼。”
“不也是你娘子?”杨元羿试探道。
裴椹:“但也是公主,礼不可废。”
杨元羿:“……”想开屏就直说,找那么多理由。
裴椹很快擦干净甲胄,起身看向他,问:“对了,你……知不知道公主叫什么?”
杨元羿迟疑:“好像叫李什么禅?”
第2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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