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年幼的神子
    “是时候该说再见了。”
    神源一再一次见证了很多事情，数十年的时间已经是大多数人生命当中不可忽视的一段尺度，他看着他们逐渐迈向中年，奔波于新时代的咒术界中。
    或找到心爱的人共度余生，或将此生奉献于伟大的事业，有着神源一收割诅咒的举动，加上不断在普通人当中选拔有一定咒术资质的人，咒术师的世界再也不是家族式的势力占据大部分。
    而这其中主要出力的自然是以五条悟为首的革新派，是的、作为御三家目前势力最强，同时可能也是咒术界最强势力的统治阶层，他“背叛”了自己的阶级。
    咒术逐渐开始复苏也使得普通人当中出现咒术师的概率逐渐上升，在新的制度开放各种咒术知识后，术师们的实力也在上升，诅咒事件在有了足够人手后，它们所造成的破坏并没有那么恐怖。
    伏黑惠在众人敞开心扉的关切下算是走出了那片阴霾，禅院抛弃了“非禅院者非术师，非术师者非人”的理念，在真希的领导下那些曾经的旁系，不、如今已经没有嫡庶之分，有的只有冠以禅院之名平等的每一个族人。
    乙骨接替了五条悟的位置，已经是中年的后者除开神源一的事情就是到处去玩，用歌姬的话来说就是一个无所事事的混子。
    虎杖则是奔波于各地难缠的诅咒事件，致力于祓除更多的诅咒拯救更多的人。
    一切都在驶向一个全新、美好的未来。
    而神源一也等来了他所需要的那个契机，“胚胎”改造完成、结界经过多年的吸收也差不多了，可以说只等神源一愿意，他便可以利用“胚胎”将那些沉淀的诅咒汇聚到一起制造出一個超大型咒灵。
    作为最后的‘薪柴’，到此打穿时空障壁的条件已经集齐，于是便到了神源一与这里的一切告别之际了。
    海岸。
    五条悟、真希、虎杖、伏黑惠、乙骨……所有熟悉的面孔都来到了这里，没有任何普通存在的这里将成为释放那个诅咒之所，当然此处也将会是其葬身之地。
    神源一踩着海水来到了远离岸边、一望无际的海面之上，起伏的浪潮在他脚下那片特别的“水面”周围皆是无影无踪，随后他取出了那枚改造之后的“胚胎”，随后释放了它。
    片刻寂静，但在咒术的层面上，这片海域却异常的活跃，天空骤然阴暗了下来，明明并没有乌云遮住阳光，但是天上悬着的日轮却好像被一层无形的纱幕遮蔽，仰头望去竟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屏息的等待中，神源一将目光投向了前方的海面之上，那里的水域突然似有异动，本就海浪起伏的海面好似上升的没有极限一般，顷刻间便是一座小山似的浪峰撑起。
    又仿佛是海面之下有某个庞然大物正“脱困而出”，因而才将那些滔天巨浪挟至空中。
    海水倏忽被带至空中待其失去所有力道终坠向海面后，那个投下阴影将神源一所在的大片水域尽数覆盖的恐怖存在也显露出了其真容。
    很难形容那个恐怖诅咒到底是何模样，因为几乎所有诅咒所存在的类人、类兽等特征，此刻皆能在其扭曲混沌的形体上找到存在。
    “这家伙，也是一个和八岐大蛇那样毫无神智可言的‘野兽’而已，不知道它如果是以人为基底诞生的话，是不是会拥有智慧？”
    面对这样对绝大部分术师来说都是天灾般的存在，神源一倒是没有太多神情变化，甚至还有闲暇观察了这家伙一番。
    没有试探、前奏，在这诅咒出现并在同时展开了对近在咫尺的神源一进攻之际，后者的咒术已经完成。
    “领域展开·归墟！”
    广阔的海域迎来了比它还要深邃的混洞，才诞生不久的诅咒只能在无能的狂怒中逐渐被其吞没，无论是肆虐的咒力和术式，亦或者是其舞动的数十上百的肢体，此刻全都在这声音也被吞噬的死寂中逐渐归于永恒的虚无当中。
    “我说、要是这个领域能够一直持续下去，不……也许只要再维持一定的时间，这片海该不会都被其吞掉吧？”
    真希惊人的眼力也没办法彻底看清领域当中发生的一切，因为那里除了神源一之外，一切都是不存在而显化的景象，在人的认知中与其最贴近的只有“黑”这种色彩。
    归墟维持的时间并不久，这只诅咒或许术式很麻烦，但它并不是八岐大蛇那种从规则上避免被秒杀的类型，于是在它的新生之后迎来的便是毁灭。
    术式解除，缺了一个硕大坑洞的海面骤然被周围涌来的海水填补，掀起的巨浪互相拍打溅起千堆雪。
    术式反转……领域展开·归墟·无极
    无量光自虚空中绽放开来，诅咒的气息被一扫而空，阴霾也在这纯粹的光芒中消融不见，任由温暖的阳光洒落而下。
    “诸位、再见了。”
    在那铺天盖地却十分温和任由旁人直视的光芒蔓延中，那个熟悉的声音在岸边的众人耳边响起，随后缓缓的、与那仿佛无处不在的光芒一同消散。
    ……
    1185年，关东源氏和关西平氏两大武士集团相争，前者取得了胜利成为权利的执手。
    1192年，源赖朝从朝廷取得征夷大将军称号，于镰仓置幕府，天皇的权力就此陷落，幕府的时代于此开始……
    历史的轨迹本该如此，本该是镰仓幕府亡、权利暂复皇室，随后便是室町幕府与江户幕府的兴衰。
    然而这个时空却迎来了一个意外来客，一切于此扭转、改变。
    这是一个咒术走向低谷的时代，或许是过去不久的平安时代汲取了所有底蕴，当神源一来到这个时空后便发现咒术的力量低微到了甚至反向影响到他的地步。
    毫无疑问，这依旧不是他所追寻的“家”，旅途仍然需要接着向前蔓延，而属于这个时空的传说便由此展开。
    为了能够最便捷完成“积累”，神源一介入了权利的争夺，这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了，不需要什么谋略、起事。
    只有一个字：杀！
    如果说平安时代对普通人来说是鬼神横行的黑暗时期，那么幕府时代便是“人吃人”更恶劣的地狱，世事就是如此荒诞，有些时候要论残忍、恶劣，诅咒竟然比不上那些残杀同类之人。
    于是神源一便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现有的上至幕府将军、下至有所异心的贵族武士，斩下的头颅能够轻松垒砌成一座尸骸之楼，淌下的血足以开辟出一条猩红的河流。
    无需所谓的统率、合纵连横，不听话的就除掉，总有人愿意爬上来接任倒在权利座位上尸体的权柄，至于那些蝼蚁的反抗，羔羊对于神明的冲撞难道不可笑么？
    这不是会死在兵变、刺杀之中的凡人领袖，如今统治他们的是一位至上无情的在世神明！
    控制了绝对的权利后神源一利用自己培养出来的咒术师去执行在这个时空收集‘薪柴’的任务，计划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去寻找挖掘每一个可能的咒术师苗子。
    找到他们之后并不会杀掉这些人，反而神源一还会去培养他们，帮助他们达到其能够触及最高的咒术层次，然后这些走到尽头的术师就会“寿终”而尽。
    而这样的统治持续了五百年。
    在这种最恶劣的时候要数年才能找到一个咒术师苗子的情况下，神源一才终于凑齐了所有的条件，完成了启动【万界一处】的准备。
    对这无上的权利没有丝毫留恋，神源一时隔如此之久再一次踏上了那条旅途。
    于是绵延了五百余年的‘神之御座’随着统治一切的神明离去就此崩塌，接着陷入了争夺权柄的厮杀当中。
    ————
    “还真的不是错觉，好像一次次的穿梭时空更加轻松了，需要的‘薪柴’也没有那么多，这样下去、自己会不会终有一日能够仅凭自身之力就能自如穿梭时空障壁？”
    神源一已经摆脱了那种沉睡或者说类似死亡状态的穿梭过程，如今的他已经能够维持着自己的意识直到踏入未知的时空当中。
    而当他感受到了久违的现实触感后，他便知道、这次的旅途即将展开。
    “嗯？你是什么人？”
    一个稚嫩但却莫名其妙有些威严的嗓音率先在神源一耳边响起，于是他便睁开了眼。
    映入眼中的是人来人往、车马繁华的现代都市之景，声音、气味、触感接踵而至，而神源一并未去仔细欣赏那些久违的景象，却是将目光放在了桌子对面的一个孩童身上。
    白色的短发、俊俏非常但因年龄问题显得更多还是可爱的面容，然而最吸引人目光的并不是其颜色质地好到不像是染色的头发，而是其那双苍蓝透彻的眼瞳。
    “你是来暗杀我的诅咒师吗？”
    年幼的神子并不能完全藏住他的紧张，眼前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家伙在他的六眼当中好似一个看不见底的深渊，这个人完全不是那些听闻自己被悬赏所以才来的废物可比。
    但同时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紧张感其实并没有那么强烈，是因为对方和自己一样的白发，还有那双有所不同但一样漂亮的双眼吗？
    “你也是五条家的族人吗？”
    幼童试图弄明白对方的身份，至少也要搭个话吧，这个人没有第一时间动手，说不定并不是敌人呢。
    神源一凝视着这个漂亮到吸引了这座餐厅周围所有人若有若无目光的孩童，当然其中或许也有投向他的目光，不过这都不重要。
    很快一缕久违的笑容从神源一的嘴角浮现，冰蓝的眼瞳映照着年幼的神子，两双漂亮到像是宝石的眸子对视着。
    “你好、我叫神源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