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与贝纳尔的交易
    火山官邸外的一处悬崖尽头，生于地面的一棵小黄金树幼苗旁。
    李游捡起了幼苗下掉落的黄金种子看了看，然后收进了背包。
    黄金种子可以强化他的葫芦，李游就是为了找这颗种子，才跑到这边来的。而且卡拉的滴露圣杯瓶也还没强化完成，黄金种子对她也有用。
    幽影之地虽然有不少特产，但并没有黄金种子和圣杯露滴这种强化圣杯瓶的道具，所以李游现在手上也没几个。
    当然，他不是光为了这个才跑这么远，毕竟贝纳尔现在也跟着他。此时的小黄金树旁就只有他们两人，柚子还在同伴空间休息，而卡拉三人则听了李游的安排，前往火山官邸附近的那棵小黄金树了。
    那棵小黄金树下有一头腐败树灵，体内也蕴藏着能够用于灵药圣杯瓶的结晶露滴，既然来了当然不能放过。而与此同时，李游也可以跟贝纳尔好好聊聊。
    两人站在小黄金树幼苗旁，贝纳尔注视着幼苗，李游则看着悬崖之外，远处的大海。
    贝纳尔随即开口：“那就我先问吧。”
    “你的那把剑，是不是有特别的、控制火焰的能力？你对‘命定之死’的预言，又知道多少？”
    李游对他的问题并不意外，回应也是简单直接，当场拔出螺旋剑，反手刺进地面形成了营火：“没错，这把剑可以展开火焰领域，领域内一切本源之力不如它的，都会被压制，甚至是反过来被我操控。”
    “那这把剑的火焰又有多强？”贝纳尔追问。
    “我也不好说，只能告诉你拉卡德那点火焰对它没有任何压力，哪怕是癫火之……哪怕是被癫火深度浸染的人，力量也会被压制。”
    李游顿了顿，然后又补充道：“而且，这把剑的火焰还能继续增强。”
    “竟然……？”
    贝纳尔看着插在地上的螺旋剑，深感惊讶。通过此前的短暂交手，他能判断出螺旋剑的力量绝对不弱，但是竟然连癫火都能压制？
    “……你倒是放心，把同伴全部支开跟我独处，又把这种事如实相告，就不怕我翻脸吗？我可是叛律者的一员。”
    李游只是笑了笑：“你跟塔妮丝虽然都是火山官邸的成员，但是我知道你跟她有一个关键的不同，那就是你的眼力更好，不会轻易错判猎物的力量。”
    “或者说，如果连准王贝纳尔都已经老眼昏了，那我也只能含泪解决你，然后从你身上找出我要的东西了。”
    贝纳尔沉默片刻：“……你还真是自信。但是能够杀死拉卡德，你确实有与之相符的力量。”
    李游笑容不改：“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我对命定之死的传说还算了解，也知道你的大概经历。”
    “别不相信，你会对关于命定之死的那句预言有这么明显的反应，这就说明你必定已经……抵达过巨人雪山的山顶了吧？”
    贝纳尔这次沉默得更久，打量了李游好几下，才终于开口：“我明白了，你想要的东西，也就与此有关？”
    “没错。”李游大方承认，“我想要的就是两个，你抵达天空城的方法，还有……你手里的那件秘宝。”
    “天空城？原来如此，你指的是法姆·亚兹拉……你的胃口不小。”说是这么说，贝纳尔看起来却不太意外，只是眼神有几分古怪，“但是，谁告诉你，我抵达了那里的？”
    “嗯？”李游闻言一愣，“你没有上到天空城吗？”
    贝纳尔摇了摇头：“你不是说，对我的经历有所了解吗？看来你的情报在关键的地方出了错啊。”
    “我的确登上了巨人雪山，来到了火焰大锅的边缘。当时，看着锅中虽不旺盛，却长燃不熄的灰灭火焰，我也以为，完成使命的路就在前方。
    “然而……最后我们付出的牺牲，却化作了乌有，即使投入了火种，灰灭火焰也并未升腾而起，前往法姆·亚兹拉的道路也没有打开。”
    说到这里，贝纳尔的眼神变得十分危险，转头看向远方的黄金树：“正是因此，我才决心踏上反叛之路。我等褪色者一路而来的战斗、付出、牺牲，最后却轻而易举地被抛却……我绝对无法认同这样的使命。”
    “所以我要反抗。我杀死同胞，攫取力量，哪怕沦为肤浅的掠夺者也不停手，就是为了能够有一天，将那俯视交界地的无上意志，给彻底击溃！”
    李游一直听完了他的话，也随之意识到，自己还是错估了一些事情。而且同时他还察觉，贝纳尔选择反叛的原因，并不只是与自己女巫的感情，还有因为他的女巫的遭遇而产生的，对无上意志的愤怒。
    李游整理了一下脑中的线索，同时借此分析修正了这个世界的贝纳尔的经历，然后才开口道：“原来如此。那我整理一下，你看我说得对不对。”
    “你原本抵达了王城，想要去觐见艾尔登法环，但是却发现做不到……因为‘拒绝的刺’拒绝着一切，对吗？”
    贝纳尔：“！”
    “你竟然知道此事？你是怎么……”
    “看来这点没错。”李游没有回答，只是继续说了下去，“然后，你就根据所掌握的线索，违背禁令踏足了禁域，并且登上了巨人雪山。”
    “你这么做的目的，是想要将黄金树点燃，烧掉拒绝的刺，并由此得见艾尔登宝座，对吧？”
    有了刚才的铺垫，贝纳尔已经没那么惊讶了：“看来你确实知道很多事。没错，正是如此。”
    “但是，你明明抵达了巨人山顶的火焰大锅，却没法让火焰燃起。这样就没法引燃黄金树，并打开通往法姆·亚兹拉的道路，更不用提释放命定之死，彻底将黄金树燃烧了。”
    李游所叙述的，正是原本游戏的流程。拒绝的刺封闭了通往艾尔登宝座的入口，不容许任何人通行，因此褪色者们不得不去寻找能够清除拒绝的刺的手段。
    这里的“拒绝的刺”，跟幽影地的那种还不一样。能够烧尽这些拒绝的刺的，就只有火焰，最为特别的火焰。
    巨人火焰大锅内的灰灭火焰虽然长燃不熄，却也只能将黄金树点燃。想要真正烧毁拒绝的刺，必须要前往天空城法姆·亚兹拉，找到被封印在那里的命定之死，释放出那无物不焚的黑焰。
    即使是以李游目前的螺旋剑的力量，也决然做不到焚烧拒绝的刺，所以他一开始就计划着要前往天空城。向贝纳尔取经，也是因为这个。
    “……你说得都不错。那么，想必你也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了。”
    贝纳尔看向他，“你的这把剑能够操纵火焰，如果是它的力量，那也许就能让巨人大锅里的灰灭火焰腾起，将黄金树点燃了。”
    “所以，你要怎样，才愿意把这把剑交给我？”
    李游依旧是干脆地回答：“我不会给你的。且不说我愿不愿意，除了我，这把剑其他人也没法使用，就算我死了都不行。”
    贝纳尔显然并不是特别相信李游的说辞：“你不愿意把它给我，是因为你的那个徒弟？因为她也是褪色者？”
    “若是如此，我劝你放弃。我看她并没有成为王的雄心壮志，而且，如果你们抱着成为王的目标前进，那就是我的敌人。”
    李游说：“你不用多心。我不打算与你为敌，我也并不站在无上意志那一边。我会来找你也是因为，你是有过亲身经历的人，曾目睹过火焰大锅旁，以人为火种的悲剧——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你竟然连这个都知道。”贝纳尔都顿了顿，“但是‘火种’……呵，该说是祭品才对吧。”
    “正如你所说，过去我的女巫……她抱着觉悟跃入火中，受火焰灼烧，却无法让火焰升起。
    “她遭受了痛苦，做出了牺牲，最后却全部白费。即使我将她从火焰大锅中带了回来，她也已经失去了自我……”
    李游倒是又愣了愣：“你把她带出来了？”
    这次贝纳尔没有质疑他的情报，只是说：“你认为跳进那口锅里就一定会死吗？并非如此。没有资格的人即使落入其中，也成不了火种，只会被灰灭火焰永远折磨。”
    “竟然……”
    这个情报让李游都意外了：“所以当初，你的女巫跃入火中，却没能成为火种，也没能将你送往法姆·亚兹拉。而你将她救了出来，之后就选择了反叛黄金树？”“你终于理清了？”贝纳尔看向他，“大概就是如此了。‘伴火同进者，终有一日会遇见命定之死。’，这句预言让她做出了决定，但最后，我们的牺牲却都是徒劳。”
    彻底明了贝纳尔的经历后，李游对他的选择倒是越发理解。
    “……即使是现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跃入火中，却无法将火焰引燃。”贝纳尔有些自嘲，“你的这把剑让我看见了新的希望，所以哪怕不抱太多期待，我也要试一试。不迈出这一步，永远也无法前进。”
    “关于这个……”李游刚想说什么，就被旁边传来的话语声打断。
    “你的女巫无法成为火种是因为，她没有必备的资格与能力。”
    这个声音李游非常熟悉，他愕然转头，说话者正是梅琳娜。理所当然，在她身旁还站着卡拉。
    贝纳尔也有些意外地看向两人：“你是什么时候……不，你刚才说什么？”
    卡拉则给了李游一个眼神，李游立刻明白，她从很早之前就躲在旁边偷听了。卡拉的隐形魔法显然用得炉火纯青，就连李游都没发现——当然也有艾吉帮忙遮掩的原因。
    而卡拉也随即看向梅琳娜：“梅梅，我也需要你的说明。”
    梅琳娜没有隐瞒，说：“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通往艾尔登宝座的路被封闭，所以你们想燃烧黄金树……拒绝的刺啊，果然是这样吗。”
    “但是，想要引动灰灭火焰，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要成为火种有一个前提，需要能够看见火焰虚像，才有作为祭品的资格。”
    “火焰虚像？”这显然是贝纳尔完全不知晓的情报，而卡拉则是脸色微变地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向李游看去。
    面对她询问的眼神，李游点了点头。
    ——能够看见火焰虚像的人，这里就有一个。
    在原本的剧情里，除了拥抱癫火的剧情线以外，也都是梅琳娜燃烧自己，引燃了火焰大锅。
    当然，去过幽影地之后李游倒是知道了，还有另一个能看见火焰虚像的人，就是梅琳娜的大哥梅瑟莫。
    不过即使是梅瑟莫，李游都没有将他抓来当打火机的打算，更不要说梅琳娜了。
    悲剧禁止！
    “……原来还有这样的要求，真是可笑啊。”贝纳尔回过神来，“所以，我们的战斗一开始就没有意义？”
    面对他的提问，梅琳娜也沉默了。
    “这就是我选择反叛的原因了。”贝纳尔说，“我绝对饶不了玩弄我们命运的无上意志。所以，我需要那把剑。”
    见他又向自己看了过来，李游摇了摇头：“我说的是实话。就算我把这把剑给你，你也用不了它。”
    “但是，我也会前往法姆·亚兹拉，所以你无需担忧。我会用这把剑，开启通往天空城的道路。”
    李游说着，也迎上了贝纳尔的目光：“我会释放命定之死，燃烧黄金树与拒绝的刺，并为交界地开启新的时代。”
    “——所以，我需要你手中的秘宝。”
    除了之前所说，这是通关的必经流程外，李游要上天空城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他对死亡卢恩——命定之死的本源极为感兴趣。
    如果要比较，那命定之死应该算是更新换代般的不死斩，特性更多，能力更强，但是也有不那么方便的地方。不过无论如何，如果能将命定之死融入不死斩，那这把刀才算是真正的名副其实。
    所以，从两个方面出发，李游都需要前往法姆·亚兹拉。但问题在于，守护命定之死的人，却是一位重量级人物——“黑剑”玛利喀斯。
    玛利喀斯是野兽，是双指赐予玛莉卡女王的影子，后来也成为了她的义弟。他以自身作为命定之死的封印，同时也能够运用命定之死的力量，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游戏里的命定之死只是会扣除目标的血上限，外带百分比的持续掉血，过一段时间就会恢复。但是在这个世界，真正的命定之死，恐怕不会轻易熄灭。
    这也就意味着，要是被玛利喀斯的剑砍伤，后果比被不死斩所伤更加严重。就算是在这个世界拥有了不死之身的卡拉，也绝不可能从黑剑之下生还。
    所以，要对付玛利喀斯，绝对不能有任何一丝大意。而也是因此，李游才盯上了贝纳尔手里的秘宝——那是贝纳尔加入火山官邸的原因之一，现在到了他的手中，这也是李游找他的主要原因。
    “……你也想前往法姆·亚兹拉？这我倒是相信。”贝纳尔扫了一眼卡拉，“但是我也说了，你如果要维护无上意志和玛莉卡的律法，那就是我的敌人。”
    李游摇头：“无上意志、玛莉卡女王，还有世间的律法，这三者并不是完全绑定在一起的关系，你恐怕理解错了。”
    贝纳尔：“……嗯？”
    梅琳娜：“！”
    李游则说：“我有我自己的打算，虽然没有想好最后的选择，但服从无上意志绝对不会是结局之一，你可以相信我。”
    贝纳尔又看了看他：“说实话，我是愿意相信你的，但是这件事不是一句相信就能让我让步的。”
    “……我一定要击溃无上意志，而在那之前要打倒的敌人还有很多，命定之死的守护者就是其中之一。
    “我没法确定你不会在之后成为我的敌人，所以那件秘宝我不能交给你。如果你一定想要，那就自己来取。”
    李游：“………”
    咱别玩这个梗了行不？
    不过话说回来了，贝纳尔的态度，倒是说明了在游戏里，他为何会入侵作为玩家的我们。因为他的目的跟主角褪色者就有根本性的不同。
    这已经不是李游给不给贝纳尔螺旋剑的问题了，而是根本的理念冲突。贝纳尔显然不会被轻易说服，双方的交谈一时陷入了僵局。
    即使是很擅长说服别人的李游，此时也有些头痛。他不可能把自己的计划向贝纳尔和盘托出，但这样就说服不了这位准王，那难不成真的要“自己去拿”，动手抢吗？
    “……我有一个想法。”正在这时，一直在旁听的卡拉忽然开口。
    迎着李游和贝纳尔意外的视线，卡拉说：“我过去在盖利德，曾经碰见过一位指头女巫。她很奇怪，身体一直在燃烧不说，还不断在搜集火焰，并试图把它们放入体内，容纳它们。”
    贝纳尔：“！！”
    “她……在盖利德？怎么会！？”
    “因为红狮子军用来抑制腐败蔓延的火焰，也是一种特殊的火。”
    卡拉看着贝纳尔：“我当时没法帮她，而且自己也有事情没做完，只能给她留下了一些补给品就离开了。但是现在想来，我师父的力量，应该能够帮助她才对。”
    “师父，你就帮忙解决一下那位指头女巫的问题，作为报酬，贝纳尔你就将那个秘宝交给我们，如何？”卡拉最后说，“至于以后，如果我们双方道路冲突了，那到时候各凭本事就是。”
    贝纳尔沉默了许久，才说：“……如果你们真能做得到的话。”
    “很好。”卡拉打了个响指，“那就跟我来。”
    (本章完)